“你是问……我们……做了?”老人很给面子地眨眼,爱德华跟洛威特相视一笑,交换了心照不宣的眼色,爱德华说:“爷爷,你放心说好了,科研号里没有女士。”
老人微笑了一会儿,但不是对他们笑的。“抱歉,让你们失望了。杰克早上受了伤,我不认为他还受得了再来一次。”
“可是,爷爷,那就换你来啊。”
“那时还没有躺到他下面的觉悟。”老人慢慢吐出一口烟,像是叹息。
杰克弯着腰,在完成的素描上郑重其事地签上日期和姓名。
1912年4月14日,J.D.
鼓起两颊,吹掉画上的炭屑,更加郑重其事地递给卡尔:“我觉得可以把它画成一幅油画。”
“我以为你只画素描呢。”卡尔俯下身来,一只手臂环住他的肩。
他弯腰的姿势太迷人了,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鉴赏到浑圆如苹果的臀部,淡黄色的背带从肩上滑落,在大腿附近摩擦摆动。
“哼,我只是没钱买油画的材料,你知道颜料需要多少钱吗,你这不知人间疾苦的家伙。”
“那个男人的疾苦能比过现在的我?”卡尔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地穿上衣服,他的眼神看上去想对杰克做相反的动作。
靠近,再靠近。
饥渴得叫嚣。
饥渴的,不光是感官,还有灵魂。
看到他后,他的灵魂就病了。
只有感官才能医治灵魂。
胸口里压抑着炽热几乎爆炸,将两人重熔再生。
杰克勾起调皮的笑,眉毛弯成月牙,脸颊上的酒窝荡漾开来,仿佛镶嵌在天边的上弦月。
两人倒在巨型的曲线沙发上。沙发如同一头巨兽匍匐在地,阴暗,华美,诡异。
已经渐渐平息的欲^望再度席卷,如同潜藏在草丛中的野兽,在发现同伴之后,慢慢探出头。
作者有话要说:我看过的电影不多,可我觉得,泰坦尼克号的成功之处,并不在于它荡气回肠的爱情(说穿了就是富家女和穷小子的故事),而是在于它把爱情变成了回忆。就像杜拉斯的《情人》——我已经老了。就像达芙妮的《蝴蝶梦》——梦中我又回到了曼陀丽庄园。大西洋隔开了往事。有的亲们希望看甜文?呵呵,20世纪初的时代,两个男人相爱,然后“王子和骑士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其实同人文是最难写的,要把握人物个性,还不能玷污经典,而且1912年,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很尴尬的年代,又要查资料免得贻笑大方……大大们,替我加油吧。
☆、前夕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有的大大以为是悲剧?虽说是原着向,可好歹杰克是活到1978年寿终正寝的啊?千呼万唤肉出来。全文小修一下。个人比较喜欢“地球”和“比一把上膛的枪紧贴着太阳穴还让人恐惧”这一部分,还有把海洋之心缠绕上去的那部分……我很CJ。对了,发现许多留言的大大都是JJ的作者,希望大大指点一二!尤其是H的描写。说实话,咱是CJ的孩子,因为当我了解什么是网络的时候,河蟹社会已经拉开了序幕,完全没有任何方面的经验,所以写H的时候只能跟着感觉走。大大指导一下下吧……觉得勿忘我的蓝色和黄色很适合杰克,查了一下它的花语,居然是永恒不变的心,转换一下语序就是我心永恒……
窗外,孔雀石般浓淡不匀的天空上纠缠着灰黑光亮的棉絮云朵,脚下,泰坦尼克号驶过平静无波的海面,如同划开一面镜子。
天空,掺杂着不均匀的灰度和墨绿。
大西洋上夹杂着水气的风从舷窗外吹进来。
卡尔温热的气息吐在杰克脖子里。
他缩了缩脖子。
顺着皮质的沙发,紧贴着两人的缝隙,杰克游鱼一样滑下来,迅雷不及掩耳地按了按卡尔的裤子,轻弹了一下一直压迫着他的微颤的灼热,事不关己恕不奉陪地说:“你自己解决吧,告辞了。”他猛地拉开门,迈开瘦削的腿,瞪羚一样蹿了出去。
?!
“混蛋!你给我……”居然胆敢戏弄我?卡尔勾起己缕垂在额前的汗湿的黑发,恶狠狠地甩到脑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也冲了出去。
杰克飞跑,卡尔紧追不舍。
怒气冲冲、气喘吁吁……
并不是急着揍人的样子。
反而像,一场猎手和猎物的追逐。
谁是猎手?谁是猎物?谁抓住了谁?谁俘获了谁?
这一切都不重要,卡尔的头脑中,此刻唯一的念头,是——抓住他。
抓住他,抓住那个活力四射的身影,抓住那飞扬飘动的金发,抓住那起伏的肩膀,抓住那柔软的腰肢,抓住那因为奔跑而红润的脸颊,还有两片给人奇异触感的唇。
抓住他。
杰克回头看着他,打了个唿哨,哈哈大笑。这一笑,两人的距离缩短了。
白色的墙壁,橙黄的灯,全部从眼前掠去。
前面电梯正要关门,杰克大喊:“等等,等等!”抢先一步冲进电梯,对着卡尔摇了摇手,像是说你好,像是说再见。他攀住黄铜雕花的门,摇动的手伸出来,变成竖中指。
摇晃的中指刺激到了卡尔。
杰克,非抓住你不可。
晚了一步。卡尔只好跳下楼梯,飞越直下,第一次,他抱怨楼梯打蜡打得光滑如镜,手撑住栏杆,跳远运动员一样落下四五级台阶。刚拐过弯,便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他将那人推到一边,继续冲下楼去。
被撞的人刚腰破口大骂,看到卡尔虽然凌乱却无法挑剔的头等舱外表,有些奇怪有些不甘地把脏话吞了下去。
地板光滑闪亮,杰克踉踉跄跄。
他一步三滑地冲下楼梯,三步撞一个人。他一边不停滴说抱歉,一边大笑不止。
一位擦身而过的绅士怒目而视,一个工人模样的男人为躲开横冲直撞的他紧贴在墙上。
“对不起!哦,对不起!”他重心不稳地猛扑过去,差点撞翻一辆餐车。
撞上之后,他文不对题地笑弯了腰说:“请继续走。”
侍者怪异地看了一眼笑得无比灿烂的年轻人,只好莫名其妙地说:“没关系,我来就行了。”
卡尔从一扇圆形的窗户中看到这一幕。
杰克的金发和笑容比餐车上镶金的水晶餐具更加明亮夺目。
“见鬼,追上来了!”前面的通道没有出路,杰克一把推开旁边的一扇门,看也没看直接冲了进去。
门关不上。
卡尔的手伸了进来。
很吵的地方,到处是阀门和机械。
脚下有一个向下的通道口,里面红光闪闪,烟气腾腾。
很有几分中世纪的神秘感。
雨中世纪不同的是,到处是热火朝天汗水淋漓炉灰满面的工人,到处是叫不上名的仪器和仪表,锅炉传递着源源不断的光和热。
“这是通往锅炉房的通道!见鬼,杰克你居然跑到这!”
杰克挑衅地飞了个眼风,努着嘴勾勾小指。
抓住他!这点危险算什么!卡尔觉得,哪怕此刻地狱之门在前面张开血盆大口,他都会毫不犹疑地冲进去。
震耳欲聋的嘈杂变成了背景音乐。
“继续,别管我们!你们干得不错,接着干!”发丝在热气中飘动,宽大的衣摆翅膀一样飞舞。红色的火光,黑色的外衣,他跑进迷蒙的橙黄色烟雾中,好像要回到天上去。
锅炉房的另一端,一扇水密门挡在前面。拧开把手,里面冒出的冷气让杰克的呼吸凝结成四散的白雾。
他微微打了个寒战,就在这时,门“砰”地关上了。
卡尔双手抱臂站在后面,足尖打着踢踏舞的拍子,歪着头,看他。
“啊,都是货。”杰克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说,不太平稳的呼吸泄露了刚才做了什么。
这里是船上的货舱,堆满了用粗大绳网包着的成箱货物,少许的灯光为这里照明。货箱投下的暗影使这里的空间变得更大了,黑暗似乎在无限制地延长,直到遥远的永恒的尽头。
“该死的,血都要结冰了。”卡尔搓着手,暂时没顾得上给杰克点颜色瞧瞧。
“看,卡尔。”杰克的声音变轻了,好像害怕惊醒了什么。
绕过一箱箱码在一起的货物,卡尔看到有酒红色在闪闪发光。
一尘不染的车身华贵高雅,玻璃的金边和金色的车灯富丽堂皇。
“总有一天我也会拥有一辆。”杰克喃喃说。
“你会的。”不用总有一天,杰克,等到下了船,你想要什么都会得到。别说区区一辆汽车,你甚至可以要求一个汽车工厂。
如同红木的质地,光可鉴人,气势磅礴。平滑的车门上,映出两人夸张变形的倒影。
杰克拉住银色的把手,优雅地打开车门,毕恭毕敬地对卡尔鞠了一躬。
卡尔迈上踏板,跨进车里。他挑剔地打量着内部陈设,突然被右上方吸住了目光。
略显蓬松干燥的伞状花瓣,蓝色花朵中央有一圈黄色心蕊,半吐半露,细小纤弱的花是宛如秋日晴空的蓝色。
杰克跳上前排司机的位子,清了清嗓子,扭头道:“乐意为您效劳。”
“对了杰克,勿忘我的花语是什么来着?”
蓝色的花瓣像杰克的眼睛,黄色的花蕊像杰克的头发。
“让我想想……”明蓝的眼睛微眯起来,“没错,勿忘我的花语是……‘我心永恒’。”
伞状的花在如此寒冷的地方温柔地开放着。
卡尔突然站起来,把隔开他和杰克的玻璃压下去,慢慢探过头去,与他耳鬓厮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