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份上签了字,他翻开第二份。那天白兴旺说的那句‘签了第二份合同第一份才生效’的话。这份合同写的很是随意,像是并不在乎乙方会违约一样。轻描淡写就那么几句话。最后一行是甲方:白兴旺。字迹潇洒大气,像极了咄咄逼人的那种性格的人。
‘乙方跟随甲方,依甲方指示办事。’就这么一句,没有写期限,没有写违约金。
蓝清知道,这根本就是拿到法庭上也不会有法律效力的文件。写的太随意了。但他知道,就算是他违约了,以白兴旺的能力定是比法律惩罚更为可怕。
他的手拿着笔,指尖在颤抖,如果签了,意味着什么,他统统都要接受。不过,他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也没有什么再可往后退的了。咬咬牙,蓝清一笔笔写下自己的名字,每一笔写下,都像是有一个千斤顶压在了自己身上。这俩个字没那么难,却花了仿佛有几个小时。一旦写完了,他,蓝清,也就彻底抛弃了所谓的自尊,丢弃了灵魂,变得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白兴旺不知道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来的。只知道开上车就踩油门,红灯都变得缓慢了,他恨不得立刻就冲到那层办公室。
半小时,白兴旺就来了,他理了理衬衫,踏进朱闻斌的办公室。
此时蓝清已经签完了,朱闻斌想着带他去换身衣服、理个发、洗个澡,正要和蓝清走出门时,白兴旺恰好到了门口。他看到跟在朱闻斌身后,低着头的那人。脸色惨白,头发成束粘结着,似乎还有一股味道。那身昨日的衣服没有换,已经皱巴的不成形了。
看样子,他昨日很不好过,怕是连家都没有回。白兴旺心里嘀咕。
“你怎么这么快?”朱闻斌惊道。
蓝清原本低着头,听到声音又抬头,看见是一身穿戴整齐地白兴旺站在面前,想到刚刚签的合同,尴尬的低下头。
“咳,我早就在来的路上了。”白兴旺道,又眼神示意朱闻斌快走。
朱闻斌,“哦哦,那我走了,你们先聊。”将手里的合同递给白兴旺
俩人进了办公室,白兴旺离蓝清距离只有一人之宽,蓝清有些不自在。
可明显白兴旺没有想那些尴尬不尴尬的,翻着合同,说道:“你既然签了合同,公司也会尽力包装你,给你好的资源。我也会给你安排经纪人。你自己也要争气,懂?”第一份合同翻完了。
蓝清点点头,头依旧低着,就像是让老师检查作业的学生。
白兴旺拿着第二份合同,看着上面乙方写着蓝清的名字,墨迹已干。
“拿去。”将那五十万的支票递给了蓝清。
“你家地址发一份给我。下午有人去接你,你准备好。”白兴旺收起了合同。
蓝清嗯了一声。
白兴旺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突然来了一句,“是有限期的。”在第二份合同上又加了几笔:“到甲方腻了为止。”
蓝清有些恍惚,还好,是有限期的。
等蓝清反应过来时,白兴旺人已经走了。下午?这么快?
他收起了支票,朱闻斌却进/来喊他,“走!”
蓝清也不知道朱闻斌要干嘛,就是跟着他走了。
朱闻斌其实就是拉着他收拾一下——他实在受不了旺旺的相好一副这种鬼样子。就是个暂时的伴儿也不行!带出去多丢人啊。
他将人拉到盛美广场,先是剃了那一头毛,弄了个当下流行的发型。将蓝清那白皙的脖颈、狭长的眼睛都露了出来。连理发师都被闪花了眼。就像是打开了一件尘封的宝贝、蒙尘的夜明珠。
蓝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有些恍惚,多年前在大学的时候,他也是喜欢剪各种新的造型。可后来,就慢慢没有那种心情了。
蓝清问朱闻斌要了白兴旺的电话号码,给他发了地址。
朱闻斌一脸奇怪,“你刚才不当面问他要,问我要干嘛?”
蓝清不吭气,想着那天把那条白兴旺发来的短信删了,就没了他的号码。
朱闻斌简直操.着一颗婆婆心,又将人拉到商场给他挑了几件合身的。最后也不管他死活,就将人丢在了商场里。
最后蓝清只好提着几个手提袋,上面的英文商标意味着那个不属于他的世界。走进了地铁站,在众多人的各色眼神中挤着地铁回了家。
离中午两点还有些时间。蓝清冲了个澡,出门去了银行。
偏远的南区,一个麻将馆里。
各种大爷大妈在打麻将,喧嚣的很。
蓝清握紧手里的手提袋,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了一个地下室的门。便走了进/去。
果然,地下别有洞天。
一张张桌子,围着抽着烟、喊着粗话的人,他们这是在。。。赌.博。
一个男子走过来,蓝清说道,“找蓝志。”
那男子立刻会意,做了个手势让他里边请。
“蓝先生就是守时,跟你爸不一样。”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就是每次打电话的那个人,脸上络腮胡子,脖子上有道疤。
“人呢?”蓝清并不想跟他多说废话,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别急,钱呢?”
蓝清拉开拉链,露出里面的现金给大胡子看了看。
他似乎很是满意的样子,给手下示意。
不一会儿,蓝志就被拉过来。
蓝志已经醒了,但是神志不是很清楚。呜呜哇哇的说着胡话。
“你们把他怎么了?!”蓝清上前扶住蓝志,面色带着愤怒,“你们凭什么动他?”
“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你爸他自己挣扎不肯乖乖等你赎他。既然人给你了,钱也拿来吧。”
第14章 小妾
蓝清想着在这里如何讲理这些人也不会听,自己也不能占着什么便宜,将手里的袋子一扔,扶着蓝志就往外跑。
那些人忙着捡钱,倒是没有顾得上管他。
蓝清打了个车就往医院赶去。
排了一个小时的队,最后终于是安排了一个病房。
“你就是病人家属?”
“恩,是。”
“是这样的,病人是头部受到撞击导致的颅内血肿,压迫了脑神经,现在我们也只能对症治疗,重点观察,若是有什么更严重的危及生命的情况恐怕就要手术了。但病人已经保持这种状态几天了,想必没有生命危险,能不能恢复清醒的意识还是要留院观察。”
“好的,谢谢您。”蓝清已经将姬老师那十万块打回了他的账上。因为用了白兴旺的支票,他之前打工赚的钱一下子让他变得手头宽裕起来。蓝志的住院费还是可以负担的。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清醒过来。
蓝清想着改日需要请一个护工看护着,不然怕又弄出什么事情来。
蓝清处理完这些事,急急忙忙赶回家里。还好,他的人还没有来。
他简单的收拾了些东西,也没什么东西,也就是些生活用品。
拿出手机给蓝母打了个电话。
“恩,妈,可以回来了。。。恩,都弄完了。。。。。钱是公司预支给我的。。。。。我签了盛美。恩!。。。。妈,公司给我安排了公寓,我必须去那住,有时间了我就回家陪您。。。。。。好,我会的。。。。”
蓝清挂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想来,总觉得事情很是奇怪。首先,白兴旺原来是个同.性.恋?第二,明明他的样貌出众之极,为何会看上自己这个年纪比他大的人?说是他爸潜他他到相信。第三,他和白兴旺从未谋面,为何会选他?
但这也没什么好想的,自己也没什么值得他去图谋的。最好的解释就是太子爷的兴致来了,游戏一场。等他腻了,也就解脱了。
其实蓝清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类人。上大学的时候,就有男生向他表达过爱慕之意。那时候倒是更惊讶一些,才明白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一类人。最后自然是委婉拒绝的。可是怎么都想不到,最后还是要。。。。
拿了别人的东西就要原样奉还,如果不能,那就用别的等价来换。
这是蓝清为人的准则,这也是第一次,这个用来律己的准则让他这么痛苦。而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去努力完成自己的梦想。不辜负母亲和姬老师的期望。
不一会手机响了,蓝清提上简单的一件行李,临关门前深深看了家一眼,转身走了。
“喂,蓝先生吗?你好,白总让我来接您。恩,是辆黑色的车。”
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是个年轻人。蓝清下了楼,看见了一亮黑色的加长车,在这块平常百姓的住宅区域显得格格不入。便朝着这俩车走去。
还没走到,车门就开了,一个男子下了车,向蓝清点头示意,并打开了后面的车门。
“蓝先生,请上车。”取过蓝清手里的行李,关好了车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车窗外人水马龙。路上行人会偶尔会看向车内。明明外面人什么都看不见,蓝清还是一阵子不自在。
黑色的加长凯迪拉克缓缓在街道上行驶着。
路两旁的车辆行人渐渐变少了,像是开向了郊区。蓝清思绪有些跑毛。
想来也是有趣。一个人初时打拼,住在破旧的市区外围,存着钱、拼命买了市中心的洋房,岁月流逝,资本积累。他渐渐身家肥沃,又想着跑远了去郊区买个大房子住,图个安宁。来来往往,犹如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