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今天早上顾一鸣过来,正好被她撞见,然后你懂的,这个二百五立刻就又发病了。”
季琰川想起昨天晚上徐暮的种种表现,同情地看了眼徐莫,他大概懂了徐莫说的“发病”是什么意思了。
冷昕面不改色地冷笑:“这么快就见嫂子了,哈哈。”
“哈哈你个鬼,”徐莫朝冷昕翻了个白眼,“语音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冷昕收起冷笑,抿了抿唇。
老谭默默下巴,思考道:“嫂子不对吧,应该说……哥夫?”
季琰川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们三个的重点到底在哪里啊!”徐莫一拍大腿,愤怒地看着三个娘家人。
谭珙乔露出慈母般的笑容:“我早就说过嘛,老徐。趁着还有点姿色,赶紧找个男人从了吧。”
冷昕窝在季琰川怀里,不住地点头。
“大鸣人长得好,工作也稳定,收入又高,还会给你做爱心午餐,这不是挺好的麽。总比你以前的那些床伴好太多了吧,那个你说差点闹到咱们公司来的那个,你自己寻思寻思呢。”
季琰川捏了捏他手心,“我最好。”
冷昕瞥他一眼。
谭珙乔拍拍手:“对呀,小昕说的对。老徐,你到底想啥呢?”
徐莫两眼一翻,长叹了一声,半死不活地躺在椅子上,不想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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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莫从小在国外长大,周围全是眼窝深凹鼻梁高挺的外国人。上中学的时候徐莫难得认识了几个华人同学,其中有个叫黎承的男生在他们高中很受欢迎。
徐莫很喜欢他,以大家都是中国人的理由主动接近黎承。
黎承这人长得很帅,是那种东方人和西方人都喜欢的长相,五官精致,眉眼间又有一股野性。徐莫当时觉得他恐怕不会再见到比黎承还好看的人了。
黎承对人很随和亲切,徐莫那时候也不像现在这么浪,还是一个挺腼腆的小少年,黎承觉得徐莫长得跟小姑娘似的,逗他玩特别有意思。
后来徐莫开始对黎承展开追求,黎承没两下也就答应了。
两人交往了三个月之后,徐莫在无意中发现黎承和他同班一个女生有暧昧关系,直到他亲眼在学校的实验室看到黎承抱着一个金发碧眼身材火辣的女孩子亲热,恨意和不解一下子涌上心头,徐莫拉开实验室的门冷冷地看着那两个衣服都脱了一半的人。
黎承先是一惊,很快地又镇定下来,漫不经心地问徐莫有什么事吗。
徐莫质问他为什么出轨。
黎承笑了起来,徐莫觉得他笑得很恶心。
“你不会是真想和我认真地谈恋爱吧?拜托,都三个月了,你都不让我碰你一下。我又不是什么同性恋,只不过看你长得好看,想试试上你的滋味罢了。”
这事儿后来一直成为徐莫的青春期阴影。此后,徐莫立下毒誓,只他上别人的份,绝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爬到自己上面。
徐莫虽然早已经不再喜欢黎承,但是这件事一直都盘踞在他心里。
渣男,呸。
徐莫不是什么性子软弱的人,他把这件事作为教训,告诫自己不要轻易喜欢上一个人,更不要有多余的妄想。
玩得来玩,玩不来就拍拍屁股走人,去他妈的。
徐莫抽了口烟,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Number酒吧门口的蓝色招牌。
光就在床上来说,顾一鸣确实挺让徐莫满意的,虽然他被肛了,但不得不承认,他自己也爽了。只不过徐莫警告自己坚决不能贪恋这种爽,否则他就真的废了。
如果顾一鸣只跟他做偶尔的炮友也不是不可以,最好下次换他在上面,那就更好。但是顾一鸣这几天的举动,让徐莫感到有莫大的危机正在靠近自己。
不过上了几次床,有必要天天工作日早上给他送便当吗?有必要动不动就发消息给他,问他在做什么吗?有必要他只要一不回消息就打电话过来吗?
搞得他们在正式交往一样。
徐莫冷不丁被“交往”这两个字给吓了一跳。他抖了抖脑袋,抽了口烟,想尽快把这个词从脑海中铲走。
这几天冷昕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老谭也是带着一脸慈母笑。
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有了什么固定伴侣呢,哼。
徐莫冷笑,下车。
他左手夹着香烟,右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地往酒吧门口走去。
Number是清吧,去的大多是上班族,单纯地喝酒聊天,每周还有一次现场音乐表演,不像闹吧那么吵,况且还有顾一鸣坐镇,没人敢来这里闹事。
下班之后徐莫漫无目的地在市区乱晃,鬼使神差地就开到了这边,徐莫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也给自己吓了一跳。他又不高兴这么早就过去,干巴巴地抽着烟等到了六点半。
顾一鸣看到徐莫丧着一张老脸走过来,也没有太多的表情,仍旧自顾自地调酒。等徐莫坐下了,顾一鸣才缓缓开口,声音还是和以往那样漫不经心。
“吃饭了吗?”
徐莫灭了烟头,朝他冷哼一声。
“你这儿什么时候改开饭店了?”
顾一鸣放下调酒器,冷冷地看他,又问了一遍。
“吃没吃?”
徐莫被他这么冷不丁地盯着,心里有点怂,他烦躁地皱皱眉,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些。
“没吃,滚!”
顾一鸣哦了声,把玻璃杯往桌面一扣,从吧台里绕出来,对一个侍应生说:“打电话让罗九过来替我的班。”
侍应生乖巧地点头,立马去办了。
顾一鸣走到徐莫身边,抓起他的手,拉着他就往后厨走。徐莫挣了两下没用就放弃了,任由他明目张胆地在店员惊讶的目光中闯进厨房。
说是厨房,不如说是员工休息室,只不过多了电磁炉和冰箱。
顾一鸣眼睛一扫,几个准备开小灶的店员立马溜了出去。
“顾一鸣,你干嘛?”
徐莫皱眉,挣了挣顾一鸣抓住他的手。
顾一鸣看他一眼,松开,凉凉地对他说:“坐。”
跟命令似的。
有了前几次的经历,徐莫还没蠢到要和顾一鸣正面杠,于是他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跷着二郎腿,眼眸微抬,懒洋洋地看向顾一鸣。
“坐了。”
顾一鸣嗯了声,然后打开冰箱拿了些面条和蔬菜出来,很快地洗了锅,放水烧开,就开始慢条斯理地煮面条。
徐莫就肆无忌惮地看着他,顾一鸣做什么事举止都很有风度,连简单的煮面条看得都让人赏心悦目。但是唯独对待徐莫,却总是让徐莫想骂人。
不过,说起来,顾一鸣做饭确实挺好吃的。就这一个星期的午餐来说,徐莫都怀疑这家伙原先是不是开饭店的。
做的菜式有模有样,还很好吃,不输给那些高级厨师,关键是还都是徐莫平时爱吃的。
没过一会儿,香味就溢出来了。
徐莫摸摸肚子,他确实有点饿了。
顾一鸣最后往面上放了三片刚才炸过的火腿肉,然后端到徐莫面前,又给他拿了筷子,还倒了杯加冰块的柠檬水给他。
“吃吧。”
徐莫哦了声,也不客气,接过筷子就吃了起来。
徐莫吃面条的这段时间,顾一鸣就坐在旁边,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徐莫偶尔抬头看他,那人依旧冷冰冰的模样。
切,谁稀罕。
徐莫在心里哼了声,捧着碗喝了口汤。
等他吃饱喝足后,顾一鸣收拾碗筷,洗干净放到柜子里。
徐莫依旧大爷地坐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喝着柠檬水,心不在焉地看他。
顾一鸣洗了手擦干净,转过身看向徐莫,正好撞进徐莫的目光里,徐莫眼睛立马瞥向别处,又露出嚣张不甘的表情。
“上楼。”顾一鸣冷冷地说道。
徐莫皱眉:“干嘛?”
顾一鸣:“做。”
徐莫气得站起来,敢情这人是把他喂饱了然后再吃干抹净?
“不做,滚!”
顾一鸣哦了声,想了想又说:“出去散步。”
徐莫莫名其妙地看他:“啊?”
顾一鸣觉得徐莫对这个提议没有上一个那么反感,于是他从容地走过去,拉着徐莫的手从员工休息室出去,绕去后门,开了门出去。
徐莫被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拉到了酒吧街对面的长江路。
“你有病吧顾一鸣!”
徐莫挣了挣,依旧失败,这个人力气未免也太大了。
顾一鸣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是握着徐莫的手腕,他想了想还是松开,在徐莫以为这家伙突然懂事了的时候,顾一鸣又扣住徐莫的手,然后满意地看了徐莫一眼。
徐莫一头问号,顾一鸣这人脑袋是不是不灵光?
顾一鸣无视了徐莫那便秘的表情,拉着他的手就施施然地在长江路边散步。
石柱栏杆外是暮色下的长江。
七月末的七点钟,烧灼的黄昏渐渐隐去,天空由亮变暗,此时正是灰蓝色的暗光浸染江水,与天空的暗色,如渐变色般在深蓝色的水天一际汇聚。
长江路边多的是吃完饭过来散步的居民,徐莫和顾一鸣两个一米八的大高个在一群老太太老爷爷中显得特别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