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楚然和孟繁星的关系没什么变化,还处于互看两生厌的程度,听孟楚凌提了一嘴说是要开什么幼儿园,而孟繁星的意思是即使你不愿意接手生意,但最起码也要做个像样的工作,当孩子王有什么出息,还不够丢人的,当初就是因为没看住填报了那么个破专业,现在还要玩大的,怎么可能同意。
但现在离毕业还有半学期,他还不急跟儿子谈这个,况且到时候要真办的话,他不信孟楚然不去找他,所以这个时候,老子的地位摆的还是板板正正的。
饭后谈到了未来职业的问题,是爷爷提的,孟楚然没打算瞒着,就说了,他对家里人的意见不在乎,同意不同意他都要干,原想着爷爷肯定也是爸爸那伙的,没想到爷爷倒是开通,支持他,并答应说,如果遇到资金问题,可以大力倾囊,是借,只是不要利息,这让孟楚然狠狠的在爷爷的皱脸上来了一口,乐得老爷子跟什么似的。
等孟楚然走后,老爷子给孟繁星上了一课。
孟繁星说现在创业要看市场需求,幼儿园满大街都是,不适合再挤进来,尤其是大型的,投资大,回报低,招生难,推广时效慢,这些都是问题,可老爷子的意见则是孩子好不容易有了想做的事,小的时候就亏欠他许多,这都二十多了,该支持的还要支持,不能打消他积极性,即使失败了,他老头子担着,不用孟楚然掏一分钱,孟繁星当然还是持反对意见,说这是纵容他败家,不是支持,最后爷俩闹了个不愉快拎包回家了。
看着空空的屋子里只剩下老伴儿在跟前,老爷子不禁长叹唏嘘,想他孟家什么时候才能和气团圆,不再有争吵,不再有争议呢。
老伴儿劝他别动气,跟儿女就该好好说,一提儿女二字更加让他痛心,还有一个未嫁的老姑娘在家守着,说不听,打不得,这一双儿女本意是个‘好’字,可到头来哪个都不让他省心。
也只好把希望寄托于孙子辈,希望他们都能有出息,听话,做出合理合规的事来。
如果老爷子知道寄最大希望的大孙子未来要领回一个男孙媳妇,估计不晕倒,也得惊得说不出话来。
言归正传,孟楚然刚进小区,就看见那熟悉的车牌号停在院里。
车灯开着,但人好像睡着了,不知在这儿等了多久。
孟楚然敲了敲车窗,钟辰希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转头一看是苦等的人回来了,赶紧开车门下车。
“大叔,你怎么在这儿就睡着了,来多久了?”
估计是在车里窝久了,腿有点软,在关车门的时候一个没站稳就向前倾去,孟楚然伸手扶住半倚怀中。
熟悉的味道,虽带冰冷,但还是让钟辰希心生荡漾。
“没多久,那个……我家里的钥匙落在我妈那了,我…没地方去,就……”
这个笨拙的理由估计也只有三岁孩童能相信,说完自己脸红了个透,孟楚然就当是真事,紧了紧大叔的衣领,温情道:“上来吧。”
前者偷笑,后者羞赧。
这算不算大叔是在追求我,孟楚然自问。
虽然车里开着暖风,可能时间过长,又因为睡觉所以没把热度调高,整个人来到暖屋子里,有种春天般的感觉,脱掉大衣后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也许真是中了邪,为了来见他,跟父母撒谎,怕羽绒服显得臃肿特意选了大衣,一路狂奔就想在新年的第一天和想念的人一起过,如果不是大脑错乱,那么他这个年龄做出这种事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爱那个毛头小子太深,尤其是接受冷遇之后,那种想要再次靠近的种子每日在心里以千速滋生,催他做一些矛盾和欲望之事。
孟楚然去厨房煮姜汤,回头看大叔脸依然红红的,怕是感冒的前兆,姜水下锅,便去找出药箱,把感冒药拿了出来。
“大叔,你先把姜汤喝了驱驱寒,这个感冒药睡前吃,我怕和姜汤犯冲,中间隔段时间为好。”孟楚然把碗端到钟辰希面前,用勺子搅了搅,吹了吹,递给他,动作眼神皆轻柔,就算此时全身都被冻硬了,为了这一刻也值。
姜汤顺喉而下,一路暖至心间,可能是乍暖还寒,不多时钟辰希就感觉浑身发冷,缩了缩肩膀。
“马上进腊月了,大叔怎么不穿羽绒服,大衣再厚也不抵棉衣啊,你可真是的,多大人了还耍漂,快躺下。”
孟楚然责怪的同时去柜子里拿出毛毯盖在了他身上,又用手试了试额头,果然很烫。
“大叔,你发烧了,我们去医院打一针吧?”
“不,我不去,我要在家。”钟辰希一把拽回孟楚然欲要抽回的手,这是他预谋的结果,怎么可能要那么快的就好。
“那我们还像以前那样物理降温吧,你等着,我去拿冰块。”
孟楚然记得似乎还有降温贴,把药箱里的药全部倒出找到,看后确定没有过期,又去卫生间取过毛巾,从冰箱里拿出冰块裹好敷于颈间。
从始至终钟辰希都没有闭眼睛,他心里清楚,只是有点低烧而已,但看孟楚然紧张的样子,跑来跑去的为他想办法降温,似乎又找到了以前在一起的感觉,心下一阵暖流。
“楚然……”钟辰希轻唤,确定此时的温情是否真实。
孟楚然的注意力全在他的烧上,没太关注他的表情。
“嗯?”孟回应,把冰块换到了另一侧。
“谢谢你。”
想说的话太多,想问的话也太多,搅在一起最后变成了这句,有时候钟辰希真恨自己嘴笨,想表达的总是临门停住,不知道这样该不该,不知道那样该不该,路上想的,预谋规划的,此刻成真了却又退缩。
想见的人就在咫尺,呼吸眉眼亦如往常,只要轻手一勾就可纳入怀中四唇相抵,也能为彼时的相思之苦找到出口,心里催促快点出手,类似理智的东西又出来阻挠,他还喜欢你吗,你这样做会不会平添他的烦恼,不,不管了,只想抱一下这个人,能有什么的。
手从毛毯中探出,将要攀上那人颈项,孟楚然换了一个坐姿拉长了一段距离,吓得他赶忙缩回手,撑住一侧身体翻了一个身。
“是不是沙发不舒服,我们去卧室吧。”
“这里挺好,就在这吧。”钟辰希试图掩饰窘相,头靠向沙发里埋了埋。
孟楚然放下冰块,弯腰横抱捞起大叔直往卧室走去。
“不至于的,我自己能走。”虽然留恋,还是羞得无地自容,此时的他像个几岁孩子让人照顾,况且这个抱在这个时候发生,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怎么不至于,难道你不喜欢?你这么不爱惜自己以后可怎么办,得加强锻炼了知道吗,瞧大叔,瘦巴巴的,气色也不好,好了,床上舒服些,你老实躺着,我去给你找睡衣。”
孟楚然的软语细言配以攫取心神的微笑,足以杀得他体无完肤,呼吸随着心律的跳动变得失速,之前的冷也被一股热流所取代,还好,孟出去了,钟辰希这才解放似的长出一口气,得承认,他就是败在这样的气场之下,被吃的死死的,无以复加。
大衣兜里露出来的半截钥匙链,那是自己给他买的,怎能不认识,故意穿大衣睡在车里,发烧不去就医,从见面那双眼睛就没离开过自己的脸,欲求不能,闪躲迟疑,他想说的,想做的,想要的,孟楚然都一清二楚,这样的大叔犹如爪下的老鼠,逗玩之余有种满足感,也感受到了被追逐的快乐。
虽然,有时会不忍心,会忍耐不住想扑上去。
“我自己换吧。”钟辰希起身,想接过孟楚然手里的睡衣。
孟楚然没动,手里的衣服攥的死死的,言下不言而喻,挑了挑一侧眉毛示意自己脱毛衣。
暧昧的气氛越来越浓,手下的动作自然缓慢,孟楚然喜欢看他娇羞的小女人状,于是在一旁玩味之间更加升级,看的同时嘴角扬的更翘,弄得钟辰希的眼睛无处可放。
毛衣脱下孟楚然没敢细看,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美味自动送上门本身就是一种无敌诱惑,再拨开心让你看,怎是控制力的问题。
把睡衣展开给他披上,穿过胳膊,系上扣子,穿梭间体温相触传来久违的悸动,钟辰希硬是压下了再次勾上去的欲望。
“身体不舒服,今天就不要洗澡了,我去楼下倒水,把感冒药吃了发发汗明早就会好的。”宠溺的看着他,眼睫直眨进钟辰希的心坎里。
孟楚然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在了床尾凳上,转身下楼。
随即又荡起一抹甜笑。
给钟辰希喂完药,两人额头相碰试温,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自己真的是一剂良药,温度竟然降了许多。
“大叔,乖乖睡觉,好梦。”手指在那红唇上轻轻滑过,抹去嘴边一滴水痕,媚笑起身离开。
孟楚然觉得自己今晚的表现可以给到十分,说的,做的都很到位。
他确定过不了多久,大叔自己就会投怀送抱,再一次的叫他‘然然’,甚至会先说出那三个字。
孟楚然对于钟辰希来说是良药也是毒-药,见与不见这剂药都很好的掌控了后者的思维,不见时,他像个魔鬼一样时时出现梦里折磨着自己;见时,一切病痛与不快只要眼神交碰就可立刻痊愈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