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打开了微信的界面,她之前随手就将宋清馨和一些原主的狐朋狗友删光了,现在微信里非常干净,除了杜醉蓝和几个工作的人就剩下钱了。
那个奶奶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很慈祥:“不必,够啦姑娘。”
她指了指桌上的平安符,那有些小小的符似乎都是手作的,并不是非常精致,却沾染上了寺庙中清淡的浅香,挨个排列在桌沿上,看上去很用心。
她端详了一刻,从桌上选了两个,给杜醉蓝和言寻真递了过去。
两个人都伸了双手接了过来,那平安符入手的时候触感温凉,似乎并不会随着天气的变化而变化。
言寻真不太清楚这里头是否有什么讲究,问道:“奶奶,如果我想给我爱人求的话,是否应该把我求到的给她戴?”
奶奶看到她们两人的样子,忍不住微笑:“可以,我们西榆山不讲究,无论是给自己求,还是给别人求,都可以,只要心诚则灵。”
她看到两个人都想要将符留在对方身上的样子,忍不住咳了声,眸中划过了一丝留恋和怀念:“哎,看你们两个姑娘,总会想到我年轻的时候。”
她又转过身,似乎是在翻找什么一样,从背后的抽屉里拿出了两条手编的红绳和两张木牌,塞到了言寻真的手里,嘱咐她:“奶奶给你们的,这些年西榆寺不放人系红绳,但是我想给你们两个系一趟。”
奶奶接着道:“姑娘,你刚刚是不是踩到了门槛?”
言寻真心中一凛。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从进这个寺庙开始,就觉得有种别样沉浸、将心归入了尘埃中的感觉,踩到门槛的那一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她应道:“是的。”
奶奶“诶”了一声,看她不由自主有些紧张的样子,笑了笑:“姑娘,别怕;你不是被你的爱人扶住了吗?以后的槛也要这么过,往前走就好。”
言寻真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奶奶看出了些什么,可是看着她清澈慈祥的双眸,又觉得什么也没有,便有些失神一样眨了眨眼睛,半晌才认真地“嗯”了一声,道:“谢谢奶奶。”
奶奶道:“去吧,随便你们选哪一棵树,只要你们喜欢就好。”
两个人说了谢谢,便拿着手中的红绳,出了那屋子,在满目葱郁的常青树内看了一圈。
杜醉蓝莞尔,牵着言寻真的手。
感觉到冰凉的天气里,两个人的体温却熨帖着彼此,杜醉蓝不由得弯起了眼睛:“宝宝觉得哪一棵树好一点啊?”
言寻真捏紧了杜醉蓝的手,歪头问她:“我们小乖呢?”
言寻真正色:“别人都说我是妻管严宠老婆,我必须证明一下,她们说的挺对的。”
杜醉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曾经浑身冰冷破碎的感觉消失,现在她整个人就像是个软绵绵、热乎乎的小太阳一样温暖,被自己爱人的这句话哄得甜笑起来。
“不过,我一直都以为,这样的求符需要跟寺庙里面的住持说,需要跟他们描述一下自己的人生状态,说自己跟求符的人是什么关系,然后……”言寻真一本正经的表情在看到杜醉蓝越来越弯的眼睛之后变得有些不知所措,直到看到她唇角都漾起了笑意,“怎么,我说的不对嘛?”
求个平安符大概不需要这么多步骤,现在的符大多是求一个安心,更重要的是寄托着自己心里的爱。
杜醉蓝眨了眨眼睛,藏不住笑意:“没有不对,我宝宝说什么都挺对的。”
言寻真捏了捏她的鼻尖,不跟老婆计较:“好哦。”
她的脚步在面前这棵古朴的老树面前停了下来,这手上的红绳很新很漂亮,而且一看质量就很好,所以与树上的一对比,就可以看出来那树上已经泛白的绳子待了很久。
很好的寓意。
“就这一棵吧。”
杜醉蓝的目光从她们手上的绳子挪移到了树上的,也带上了轻轻的笑:“好啊。”
杜醉蓝伸出手,灵巧的手将两条绳子连接,在树的枝桠上系得很紧,仿佛就和她们两个人的命运和如今的情态一样,密不可分。
垂下里,尚且还在手上的木牌上写着两个人的名字,松开让它随着红绳飘摇的时候,木牌碰撞,发出轻轻、空灵的声音,既是动听,也是温暖。
言寻真的目光随着木牌稍动了动,两个人安静地看了一会,半晌,还是言寻真开口道:“走吧小乖,我们再去院子里看一圈。”
杜醉蓝点点头,牵住了言寻真的手,两人正准备转头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年纪较大的老人的声音,似乎是在唤她们:“姑娘,过来。”
转头,看到那老人脸上带着和蔼的神色,衣服似乎和之前杜醉蓝看到的寺庙内的小僧们一样,但却比他们的颜色要更浅一些。
——是谁?
那老人的步履并不轻盈,但是也不蹒跚,只是给人一种非常稳重的感觉,不由自主让人相信。
言寻真很有礼貌地淡淡鞠了一躬,跟那老人打了个招呼,就看到那老人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她们一旁已经挂好的红绳上,还有那静静摇摆的木板。
差点还以为是自己挂上去的什么姿势错了,言寻真和杜醉蓝互相对视一眼,俱有些淡淡的疑惑和不解:“您这……”
老人摇了摇头:“不必担心。我的意思并不是你们这红绳挂错了,只是……这是素音请你们挂上去的吧?”
素音?这个名字她们并不是很知道,唯一有可能和这个名字挂钩的大概就是那个给她们红绳的奶奶,多半是了。
言寻真温和回道:“是寺庙里的奶奶给我们的,我们尚且还不知道奶奶的名讳。”
“原来如此,”老人笑了笑,眸中都是饱经风霜的神情,看着两人紧紧相扣的手,又添了几句,“我看你们有缘,和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有点相似。”
“相似?”
下意识地重复了这两个字,两个人也知道这年头以“有缘”两字来骗人的属实是不少,虽然说言寻真不差钱,但是她也不是傻子,哪怕是寺庙内安排的什么独特节目,两个人也没打算当冤大头,正莞尔一笑,准备一同跟那老人说再见的时候,却听到他又道:
“异乡旅客,有缘甚矣。”
言寻真脚下的步子一顿,有些僵硬。
或许是老人的话语太有穿透力、太温厚平和,能够让人摒弃心中的偏见;又或许是言寻真因为“异乡旅客”这简单的几个字而心中一凛。
其实也不一定,毕竟异乡旅客可能说的也就是她们出来旅游而已,这位老人可能并没有那么毒辣的眼神和高超的修为……
老人走了两步,恰好走到了她的面前,目光中的深意有些凛人。
言寻真的气势向来很自如,在这位老人面前也一样;杜醉蓝不知为何自己的小狗就和这位寺庙里面的老人忽然“有缘”了,正是有些笑意,打算拉着言寻真走的时候,就感觉到她稍有些不愿走的样子,凝视着老人的目光转头,落在自己身上又变得温柔起来:
“小乖,等我一下下好不好,我和这位先生说两句话,等下就过去。”
杜醉蓝相信自己的言寻真不会被骗,见她很想要跟老人交谈的样子,也不阻止,就是踮起脚尖,纤细的手指落到了她的额心。
言寻真眨了眨眼,感觉自己蹙起来的眉心被轻柔地抚平。
她的小手温热,替她抚在眉心的动作十分舒适,还带着她信息素、淡淡的橘子酒香味,几乎是瞬间就可以让她汲取到足够的安全感。
言寻真也伸出手,比她更热一些的手心将人的指尖包裹进去,很珍视、仿佛是在看什么宝贝的那样。
她轻声道:“不用担心,我马上就来,好吗?”
杜醉蓝点了点头,步履轻盈,慢慢走到了一旁;纤细漂亮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树的旁边,大约是回到了没几步远的那个堂屋里面。
目视着她离开的言寻真这才将目光转回来,与老人的目光相撞,两个人之间几乎有些针锋相对——这么说也不准确,更多是对彼此的探究和疑惑。
还是言寻真先开口的:“您好,您觉得……怎么个有缘的法?”
老人没有正面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脸上稍微有些笑意,抚了一把自己的胡须,远远眺望着山川,声音宛如一条流淌的河流:“我很早之前认识那个朋友的时候,她还非常年轻,或许不该用年轻来形容,是用年幼;那时候我年纪也不小了,看到之后,我还是很好奇很震惊。”
“后来我看到她慢慢长大了,跟我的交流也变少了,不过我还是会偶尔和她交谈,也会慢慢从网上——各种各样的传播媒介里面知道她的消息,我就像是看着小孙女长大,”老人笑了,“而且,我还知道她后来成了omega,是和一个很著名的影后结婚了。”
言寻真失声,犹疑道:“您是……”
老人继续道:“我不是什么人,我只是看你有缘而已。”
看到言寻真有些哑然的神色,抑或是她有些疑惑的神情,老人可以猜出来她想要问什么;只是很可惜,即使是他也没有办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