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之前,差不多。”杜醉蓝没有多提,简略概括过三言两语,就不再做声。
言寻真知道这种场合多半吃不饱,就是过来敬酒的,但是她看着杜醉蓝基本上没伸过筷子,又想到她那单薄至极、让人感觉风一吹就倒的身子,还是忍不住地道:“要不稍微吃点?没吃晚饭吧?”
杜醉蓝:“不用了。”
她犹豫了一瞬,小声补充道:“没事的,我不饿。”
言寻真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
只是,虽然她们二人安静,却有人在旁边不肯安静,一阵闹腾过后,包厢里显然有些混乱起来,导演似乎有些醉了,从这头敬酒敬到那头,跟着的制片人也是一脸傻笑,非要恭恭敬敬给每个总都敬一杯。
来到言寻真面前时,那制片人低着头,声音说的恭恭敬敬,碰杯的动作却倒是很用力,似乎是眼前有些迷茫,杯沿竟然要比言寻真的高,他意识到后手忍不住哆嗦了一番,赶忙往下挪移。
言寻真也没料到他这一番操作,手腕险些倾倒,泼了些水下来。
那制片人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刮子,但言寻真一般情况下都很随和,也没有生气,只是放下酒杯,身旁的人给她递了热毛巾,她接过浅擦了一下手臂。
制片人赶忙道:“对不起言总对不起言总,我实在是没看见,真是不好意思了,希望您别生气。”
“我不会生气的,放心吧,”言寻真微笑了一下,转身拿起酒杯,轻轻跟制片人碰杯。
只是,杯中的水刚入口,她就稍觉有些不对,除了清凉,还带了些酒的辛辣味!
……不是吧!
她一阵头痛,这种正经场合倒是不担心谁被下/药什么的,于是她就直接拿过杯子喝了,却没想到这里有人会自作主张为她添酒。
虽然被稀释了,但她还是顿时感受到一股热流从喉咙灌下去,连带着腺体宛如第二颗心脏一样开始狂跳,几乎是不由自主的,一股淡淡的西湖龙井茶香飘逸出来,靠在她身旁的杜醉蓝闻的最为真切。
她撑着跟制片人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先行站起来,说了声抱歉。
揉着抽痛的眉心,她准备给司机打个电话,赶紧把自己带回家。
已经有些要意识不清醒了,她却还记得要跟杜醉蓝说一声,不喜欢这种场合的话可以顺势接着自己的名头提前离场。
只耳语完毕,她拧了一把自己的手腕让自己保持着意识清明。
言寻真赶紧下楼,远远将嘈杂和人声抛在身后,春夏晚的风尚且带着凉意,却并未能让她清醒,微醺的酒气被风吹上头,腺体一跳一跳,她没法忽略这种难受的感觉,只想回家倒头就睡。
司机听了候命,已经在楼底下等她,为她开好车门。
白皙修长的大腿交叠,又松开,露出一点微微潮红的颜色,她觉得这昂贵的坐垫怎么坐都不舒服,海藻般的黑发倾泻下来挡住饱满的唇和纤长的脖颈。
司机不敢多看,只见言寻真坐稳了,就准备去前面开车。
下一刻,后门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拉开。
第12章 该死
厚重密闭的里层窗帘被“唰”一下拉开,只剩下薄薄一层朦胧的纱帘,挡不住室外温柔耀眼的晨光,洒了满地的金色。
宽阔的床上有着一床绵软的锦被,一边被掀开,露出底下稍有些人躺过痕迹的床铺;另一边则稍微隆起,只有一些黑发倾泻在被子外,里面的人似乎略微嗯了一声。
“嗯”完以后,那一团被子窸窸窣窣动了动,里面的人稍有些懵然地坐起来,脸上还有些朦胧的睡意。
正是言寻真。
她是真没想到这次的这点酒就能让她难受到现在,所幸比上次要好些,至少没让她难受到医院里面去;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得克服一下突然醉酒这个毛病,或许可以跟自己以前一样选用脱敏治疗法,等晚上睡觉之前喝点,逐渐加大剂量,就不信之后还一杯倒……
她脑海里面的思绪乱飞,只因她还记得自己是躺在自己的床上——别的不说,原身那个渣a家中的人都很忠心,她很放心自己能顺顺利利回家。
但下一刻,她的cpu就停止了运转。
因为,虽然逆光,但拉开窗帘的那个人显然不是照顾她生活起居的李妈;那人身材窈窕,黑发尽数拢在身前,低头时露出了流畅精致的侧脸。
身上穿着一件睡袍,是蚕丝的,言寻真只能说还好自己是个好人,不然的话就那盈盈一握的腰和身姿,换成原来的渣a怎么就不会理智尽失?
她心里又是急匆匆窜上来的震惊又是怒,更多的还有对昨天后来晚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的担忧和着急。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低头看了一眼被子下的自己。
……这么一看更是完了。
她喉间一哽,松垮的睡袍遮掩不住锁骨,腰间的系带更是形同虚设;自己这……
这……
救命了。
abo世界,那什么是不是需要标记的?自己应该没有变成禽兽给杜醉蓝后脖颈来两下吧?!
……所以到底有没有啊?!
言寻真的脑子里面一片轰然。
杜醉蓝没有再让言寻真愣在原地,她站在窗帘旁,远远眺望着庄园里半山腰上大片的树木,似乎是被近处的风景吸引了,她靠近窗户。
她太单薄了,整个人仿佛一折就倒的玫瑰,必须要轻轻拂去上面的晨露;如果强行握住玫瑰的“颈”,就要做好被刺伤的准备,也要做好玫瑰自戕的准备。
脑海中闪过一段陌生的记忆碎片,似乎是原书中的剧情,抽痛着占据了她的意识。
杜醉蓝满脸泪痕地松开自己握紧床单的手,狠狠咳嗽了两声,似乎要把整个胸腔咳废了。
橘子酒味非常浓郁,却不是甜腻轻盈的样子,而是厚重又苦涩,泛着辛辣味,是十分抗拒的味道。
渣a的信息素是茶,不知为何口味寡淡,此刻和酒的味道混在一起,实在算不上好闻,房间里丝毫没有温柔旖旎的气氛,只有针锋相对的抗争。
渣a面色狰狞,一半的黑发撩起,另一半上有着鲜红的血迹顺着发丝流下来,看起来可怖非常:“你倒是说啊,为什么不愿意?你倒是说啊!你个贱人!!”
杜醉蓝咬牙,再能忍的人也没办法毫无芥蒂地忍受这种折辱,于是哪怕再害怕再颤抖,还是倔强地拧着脸不说话。
渣a想摸她,手上硬生生被咬出了血痕,红和白揉杂在一起刺红了她的目。
一阵发狠,渣a准备强行按住杜醉蓝的发丝,对准她的后颈进行一个临时标记。
就在她的牙靠近杜醉蓝的腺体注入信息素时,杜醉蓝猛地挣扎起来,哪怕在床侧磕碰出巨大的响声都没有停止,像只愤怒到被逼进绝境的小兽一样,发出带着哭腔的咆哮,将渣a的手打开,自己猛地冲到了窗边——
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
言寻真的心被猛地攥紧,酸涩的血流倒冲进她的胸腔,这段不属于她的记忆迅速从她脑海中抽离。
她看着杜醉蓝纤细的脚腕似乎要抬起,红色的足尖离开了地毯。
言寻真几乎是失声惊呼:“别跳!”
杜醉蓝轻轻抬起的脚放了下去,转过身。
逆着光,依旧看不清神色。
言寻真狂跳的心终于平复了一些下去,她努力安慰自己,自己根本不是不顾别人意愿的人,自己也根本不可能对女主做出不好的事情,不要紧张……
她确实不可能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但她昨晚没有记忆,渣a的意识应该不会突然出现吧?
……救命啊。
言寻真慢慢掀开被子,心中仍努力往好的地方想,只是下床时没控制住踉跄,她赶紧站稳,咳了一声,语气里略带迟疑:“你还好吧?我……”
她接着道:“我应该没做什么吧?”
完全不知道杜醉蓝为何会出现在她家,但她暂且也没问出口。
杜醉蓝似乎没有轻生的念头,这让言寻真心里舒服且宽慰了很多。
杜醉蓝低声道:“……我没事。”
她迈了两步,靠近了言寻真,低着头,默默蹲下身躯,去捡她被丢在地上的衣服。
言寻真先她一步蹲下,帮她捧起来。
她自己纤细白皙的脖颈露在外面,也丝毫没有发觉任何不对;对着杜醉蓝,她下意识拿出对待朋友的态度,更何况为了弥补渣a的罪行,她为杜醉蓝做的事情简直与以前截然相反,真不像她大小姐的一面。
言寻真继续小心翼翼道:“我记得我昨天是……是自己回来的。”
杜醉蓝低头,手指扯着那件衣服的衣角没有动,过了半晌才声音低低道:“不是。”
“可是我……”
言寻真的话戛然而止,她没什么底气辩驳,毕竟再怎么说受害者没说话,而且要她去怀疑女主?她头一次感觉到,小说里描写的两眼一黑原来是这个样子,强颜欢笑接着道:“那、还好,你今天要拍戏吗?”
杜醉蓝点点头,手指顺着衣角扯动时,却和言寻真的指尖碰到了一起。
言寻真触电似的收回手。
杜醉蓝道:“你昨天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