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汪父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生气,汪子才走到他对面坐下。
“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我问你,是不是和外面说的那样,你看上了施家那个谁,所以跑到别人公司去?”汪父隐忍着怒气说。
汪子才沉默了片刻,坦白道:“是。”
“你!”书桌上的镇纸被拿起来又重重摔下,发出“啪”地一声巨响。汪父气得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走着说:“你看上谁不好?偏要看上他?还跑去别人公司当跑腿?这不是自降身份了吗?!”
汪子才眼观鼻,鼻观心,保持沉默是金。
“不说施家的那小子了,看看周家老二,人家已经开始学着接管生意了,你呢?!”汪父气得指着他的鼻子发抖。
汪子才忍不住小声反驳道:“我有大哥啊。”
“你还敢顶嘴!”汪父大怒,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大哥能罩你一辈子吗?难道你以后都只能躲在你哥背后?”
看他抿着唇不说话,汪父缓了缓气,又语重心长地说,“咱们汪家是有一点地位,可你不能老指望着我们啊。你看看你,都二十好几了,天天就知道玩!什么时候才能跟你哥学学呢?”
“我没有玩,我是认真的。”汪子才抬起头说。
看着他的眼神,汪父忽然愣了,“什么?”
“我不是玩,我是认真的。”汪子才重复了一遍,还有条不紊地分析道,“你这不是让我好好学学嘛,要是我去大哥那的话,怕且别人还会顾及我的身份,不愿把事情分给我做。这要历练,还是得到别人的地方去啊。”
汪父被他说得一套一套的,差点就信了他的邪,又道:“那你为什么偏跑去施家?还不是看上那小子!”
汪子才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道:“是啊,我确实是看上他了。”
“你还敢说认真?!”
汪子才无辜摊手:“认真工作,认真追求爱情,这似乎不冲突吧?”
汪父气笑:“你这么能耐,有本事别花我一分钱。今天只要你敢踏出这个家门一步,我就立刻取消你所有的开支!还有,你的公寓是我名下的,你也别住了,自个儿找地方待吧!”
汪子才无奈地说道:“爸,您这是□□……”
“你不本事着吗?都这么大个人了,早就过了法定抚养年龄了吧?难道连养活自己都做不到吗?哪儿凉快哪儿呆去,看见你我就心烦。”
再说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汪子才叹了口气,站起身,把公寓的钥匙放在桌面上,然后说道:“好吧,我走。”
临出门口,他突然回头说:“爸,再见,多保重。”
从二楼窗户看下去,看着汪子才孑然一身默默离去的背影,汪父气得随手扔了一个不知价值几何的花瓶,末了又是一声长叹。
第6章 六
六
孑然一身的汪子才从家里出来得有多潇洒,现在就有多落魄。
开过来的车被没收,钱包和手机被人偷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个贼还有点良心,居然还留五块钱给他当车费回家。
他也只能这么苦笑着安慰自己了。
他走到一个街边的小卖部,问店主借了电话来打。电话接通了,那头说道:“喂?谁啊?”
是周韬的声音。一股没由来的辛酸充斥在他心头,他呼了口气,说道:“是我。”
“汪子才?你咋啦?你手机呢?”
“被人偷了。说来话长。我现在无家可归,想借宿几天,成不?”
周韬似乎有点为难地说:“兄弟,真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你家老头不久前才打电话过来,说不能收留你……”
汪子才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我明白了。”
“抱歉啊,兄弟。”周韬觉得真有点对不住这发小。
“没事,我能理解。”
挂了电话,店主瞥了他一眼,说:“两块钱。”
汪子才一愣:“两块?”
店主一指电话,瞪着他说:“打电话不要钱?!”
从来花钱如流水的汪子才哪知道打电话每分钟多少钱。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但还是把身上唯一的一张五块钱给了店主。
拿着三张一块钱,汪子才一路晃悠到附近的车站。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花钱是按一块钱的张数来结算的。
他知道他爸一向心狠,可没想到狠到这个程度。公寓不给住就算了,连借宿的后路都断绝了他。这下他可真的无家可归了。
想了想,心目中还有一个人选,只是怕他不肯收留啊。
凭着记忆中的地址,他花了两块钱上了一辆公交车,还剩一块钱揣在衣兜里,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
这是他第一次坐公交,难免感觉有点新奇。
坐着坐着难免开始犯困,打了一盹,正好到目的地。
下了车,他根据印象中的路线来走,直到一座白色的小洋房呈现在他眼前。
他走上前去,按响了门铃,却没有人接听。他想了想,是了,今天是中秋节,施辙也是要回家过节的。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但他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干脆坐在门口百无聊赖地发呆。
今天是中秋节,象征着团圆的节日。可他却被家人赶了出来,跑到别人家门口等人来收留。向来养尊处优的汪二少哪曾受过这等委屈?他心里一阵阵发苦,终于在这个独处的时刻,放下了云淡风轻的伪装。
“吱呀”一声刹车声惊醒了他的梦,他有些迷蒙地看着施辙从车上走下来,居高临下地皱眉看着他:“你怎么在这?”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笑说:“我被家里人赶出来了,能借宿几天么?”
施辙环抱双臂,挑眉道:“凭什么?”
对啊,凭什么,他又不是别人的谁。他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晃了晃脑袋说:“你不愿意就算了吧,我走了。”
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施辙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一言不发地进了屋,关上门。
大半夜,突然下起了暴雨。汪子才没处可躲,只得抱膝坐在大雨中瑟瑟发抖。
明明觉得这样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却还是舍不得放弃。就好像在沙漠中长途跋涉的旅者,明知眼前那一片绿洲是海市蜃楼,但依然放不下心中的渴望。
他看着二楼的灯光从亮起到熄灭,仿佛是他心里头那盏灯由明到灭。
他抹了一把脸,脸上全是水。可现在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还是凑合一晚上,明天再想办法吧。他好歹还是汪二少,他爸再怎么狠心,也不至于让他露宿天桥被饿死冷死吧?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片刻,一个人影撑着伞从屋内冲了出来。那人走到他面前,把伞撑在他头顶上,冷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他抬起头来,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我身无分文,无处可去啊。”
对方似乎无语了片刻,才说:“走吧。”
“去哪?”
“我家。”
施辙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却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回头一看,汪子才正愣愣地坐在原地,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还不走?”施辙皱眉。
“你不是说不收留我吗?”
“别死在我家门前。”
闻言,汪子才忽然如梦初醒般迅速站起身,喜气洋洋地喊道:“就来就来!”
一进施辙家门,汪子才身上的水珠就把整洁的地板弄湿了。他刚感到抱歉,便见施辙劈头盖脸地扔了条毛巾给他,只听他道:“擦擦身上的水。”
他把盖在头顶上的毛巾扯下,便擦边听施辙说:“二楼有浴室,隔壁有客房,你洗完澡就自便吧。”
汪子才眨了眨眼睛说:“衣服呢?”
确实,他这身衣服都湿透了,根本无法替换,除非……
“你先穿我的吧。”施辙说。
汪子才心里点燃起了雀跃的小火花,但还是拼命压抑唇边的笑意,他假装一本正经地说:“谢谢施总收留之恩。”
施辙禁不住上下打量他。这人的湿发被他自己揉得一团乱,却不损伤他原本俊秀的容貌。湿漉漉的衣服紧贴在他身上,隐隐约约勾勒出长腿翘臀细腰的体态。施辙忽然觉得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说:“我先上楼了。”
随便挑了套睡袍给汪子才,关上房门后,施辙拨打了汪子贤的电话。在接通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神瞬间冰凉下来。
“你弟在我这儿。”施辙也不废话了,开门见山地说。
汪子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把他接走?”
“恰恰相反,我想拜托你,让子才在你这儿小住一会儿。”汪子贤说。
施辙哼笑一声,问:“凭什么?”
“我爸和子才起了争执,下定决心要把子才赶出去,也不让别人来帮他。我只有这一个弟弟,不想看他受委屈,只能拜托你了……”
施辙冷冷地打断他:“别在我面前显摆你们的兄弟情深。”
“如果以城东的项目作为交换条件呢?”汪子贤反问。
施辙沉默了,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他听汪子贤继续说道:“我知道,施家为了这个项目筹备了不少,如果汪家肯让步,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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