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又看我一眼,把煎饼吃光了,一边瞧着我一边嚼到嘴里没东西。我被他看得发毛,把脸扭向另外一边,送进嘴里的煎饼也没了味道。
“上周六下午你去哪儿了?”
我回忆着,实在是想不起来。我不知道他干吗这么问。他盯着我,好像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似的,我使劲想了想,上周六,我应该没有上班,那我就是在家,周六,那关棋也休息,我们上午起的比较晚,然后,出去吃了中午饭,然后……我扭头看着孟昭,他的嘴角突然翘起来,他肚子里有火儿一般都是这个表情。
“河边儿适合谈心事儿啊?”他忽然说。
上周六,我和关棋吃了饭,就到附近公园里去溜达,关棋跟我说他家的事儿,说他爸爸去世早,他和弟弟是妈妈养大的,我说我是孟昭养大的,我没见过妈。他忽然搂了我一下,他问我,这就是你爱上孟昭的原因?
我其实不知道为什么到串哥出现的那次我才发现我爱上孟昭,或者是不是能用爱这个字。可能这么久以来,他养大我和他那种做人方式本来就格格不入,就我理解的孟昭,早应该把我放在哪里自己过消遥的生活。我好像问过他,‘孟昭,你当初怎么不扔了我或者把我送人啊?’,我记得孟昭说‘我怕我妈的冤魂来找我。’
我只能说,我已经习惯我的生活里有孟昭,他可以变态,讨厌,花钱不眨眼……他是我哥,我的生活里必须有他。
串哥的事儿出来时,他让我去跟串哥上床,我当时那种气愤是从来没有过的,我从来没有被他背叛的感觉,那个时侯这感觉特别强烈,强烈到好像已经被他给扔了!
我跟关棋说“我就是那感觉,我不想被他这样扔了,我第一次觉得原来变态的是自己。”
关棋看着我半天没有动,他说“孟骁,你错了,错的挺离谱的。你对你哥是相依为命的依赖,你每天都想看见他,看着他的笑就会心软,见不得他不好,这不是什么爱,这是兄弟感情!你知道嘛?”
我没有瞅见他笑就心软,我有时也希望他倒个小霉啊!关棋说的像多了解我一样。
他说“孟骁,咱们好好在一起,行么?”
“我在好好跟你在一起啊。”
“从心底里的。不要做变态了!”
他当时的神情,是痛恨地。
你知道么,你面前有个人,明知道你现在心思恍惚,还能这么坚定地想拉你回来,在意你,你还是会挺感动的!
我知道我是变态。
我不能爱自己哥哥。
我得爱关棋。
关棋,值得我爱上。
我当时,不管三七二十一,第一次勇猛地亲了关棋。
现在,孟昭阴阳怪气地一张脸,说河边适合谈心。我忽然觉得这是个挺好的机会。
我说“孟昭,谁看见我了吧?”
他脸色有点阴郁“你干什么来着?”
“跟一男的亲嘴儿来着。”
“你是吃错药了?”
“没有。”
“你是疯了?”
“没有。”
“你找死是吧?”
我瞅着孟昭“你见那么多男的男的了,我这点儿小事儿,值得大惊小怪么?”
他听了我这话,有点闻鸡起舞的感觉,这个词儿我用的不好,他那张牙舞爪地姿势倒挺像这个词儿的,他扬起他的手给了我一巴掌“我他妈的把你养大,就是让你跟男的亲嘴儿的?”
我觉得他此刻特别有他说的又当爹又当妈的样儿。
“我没到岁数是怎的?”我的脸被他扇的生疼。
“你他妈的小兔崽子,现在要当兔爷儿呀!”
我的腮帮子发麻“你怎么了你孟昭,当初还是你让我上串哥的床呢!”
他一楞,随即吼“那他妈的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更上一层楼了呢!”
“你这小丫挺的,你今天是找死。”说罢他有伸出胳膊,我火也来了,你他妈的让我给人上就不一样了?高人一等了?我也挥舞着我的笨重的熊胳膊,可显然没有平常给力,除了撞击我也用不上劲儿,我只能乱挥,他瞅着机会一拳又一拳的,没两下,我那肥重的身子就给他弄得一个趔趄,然后就滚在地上,这一滚,还不好爬起来了。
如果您在附近经过,就能看到一个打熊好汉孟昭,和一个人面熊身子在地上打滚。
我脸上色彩斑斓地又靠在长椅上,孟昭也一身狼狈,他指着我“我今天就搬你那去住!”
我没意见,反正我也不住那儿。
他看我不说话,伸出手。
“干吗?”我问。
“给我200块。”
“没有。”
“100。”
“干吗?”
“我要买点吃的带进去。”
我把胳膊缩回来,在兜里掏了一把,从熊脖子那儿伸出手,他一把拿过去“怎么只有50?”
“要不要?不要连50也没有。”
他说“你这无赖劲儿都跟谁学的?”
“不好说。”我冲他摇摇头。
“骁……”他的声音有腻味起来。
我警惕地看着他。
“以后别乱玩儿了,这不是乱玩的事儿,知道么?”
“我没玩。”我说“他是我男朋友……”
话音还没落,我就觉得鼻子上一阵剧痛,眼前一花,就有什么热乎乎地东西从我鼻孔里流出来……
第18章
我鼻子上插了根‘大葱’在熊脑袋里待了一个下午。我越发觉得这是一个好工作,无论遭遇什么‘不测’,多影响观瞻,也可以继续上班。
孟昭对我承认自己喜欢男的这件事表达了他的愤慨,他在那时特别像一个望子成龙的长辈,看到不争气的儿子时的抓狂。我在鼻子里冒出血的那个时侯开始,我决定我要远离这个人,在心里。我不是忌恨他打我,而是我更加明白了,他是一个‘正常人’,我无论从喜欢男的,更甚于喜欢哥哥,我都不能在他面前继续下去。
这件事,越想越可笑,他是一个老鸨,送了无数男的上了另外一个男的的床,却完全不能接受男的喜欢上男的这件事。
我在熊脑袋里面想呵,如果我真的告诉他,‘孟昭,我喜欢你’的时侯,我会不会抡个大锤子在我脑袋上啊?
我估计他宁可跟我同归于尽,也不会把我在继续留在这世上祸害他。
我喜欢孟昭什么?这是我一直在问自己的事儿。
我没法给出自己一个答案,我就是觉得我喜欢他,对他,和对别人,是不一样的。
关棋说,小骁,这是兄弟情,你别弄混了。
我知道好多兄弟不是这样的。
关棋严肃地盯着我,孟骁,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我摇头。
他说,你明知道什么是对错,可你不改,你任由它去,你知道你为什么这样?
我又摇头。
他继续说,你对生活对你自己没有任何要求和企图。
我明白了,我说“我不知上进,所以也就不知廉耻了。”
关棋瞅我一眼“话糙理不糙。”
我说“我知道了,我改。”
他笑了起来“小骁,我们一起改。”
我知道,他是说他帮我。
他开始亲我。我回亲他。然后鼻血就流了出来。关棋觉得嘴里发腥,睁开眼,双手扶着我的脸,鼻血很配合我现在眯着双眼的表情,他说“怎么了?”
我说“你老亲来亲去的,有没有进一步的?”
他盯着我,随即,他的眼中开始燃烧着不同的东西,他开始解我的衣服扣子,我开始解他的皮带。
我们做了。
在我因为说自己有男朋友的当天,我流着鼻血,和关棋真的走到了最后的那一步。
我要说我不是同性恋,我自己都不信了。
我怕疼,可是我也很痛快。
关棋在做爱的时侯,跟平常完全不是一个人,我能感觉到他的克制,可是,在某个时刻,他不能自己控制的时侯,他的动作近乎于疯狂。他还是不住地叫我的名字,他说,孟骁,我喜欢你,喜欢的是你,是你!
我在床上趴着,像个蛤蟆。
这是我最后的造型,只是从一开始支着胳膊,到用胳膊肘支着,到现在用脸贴着枕头。腿也从跪着,变成了跪趴着。
我瞅着鼻血把枕头染了,我有气无力地说“关棋,枕头脏了。”
关棋探起身子看了一眼,随即抱着我,手从床头柜上的纸巾盒抻出纸,帮我擦鼻子下面的血,然后又窜进洗手间,拿了个毛巾出来,把我放平了,把毛巾放在我脑门上,凉水投过的毛巾。
“下巴往上仰点儿……”他说。
我仰着下巴,觉得血液回流,喉咙里都是醒的。
“孟昭打我。”我说,像告状的小孩。
关棋摸了一下我的脸“以后别让他打了。”
我鼻子发酸。
他趴在旁边,扒拉我的头发“后面疼么?你那么怕疼,今天一声都没吭。”
我咧着嘴“我以前大喊大叫,也是想让人听见,心疼心疼。老喊老喊,都习惯了。哈哈哈……”
“今儿呢?不想让人心疼?”
“不都说这叫欢爱么?我得应应景儿。”
他亲了我一下,然后盯着我看。“孟骁,你长得很好看。”
“没有你弟好看。”我随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