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是我爹答应的,王老爷要是愿意的话,本将并不介意多个后娘。”
“噗……哈哈……”
话音方落,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得人仰马翻,王富贵那个脸黑啊,都快跟锅底媲美了,王夕月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更是羞红了脸,最郁闷愤恨的倒不失王家父女,而是端坐主位的温步言,一双跟温长喜一模一样的虎眸狠狠的瞪着自家儿子,他咋就生了这么个小兔崽子啊。
“温长喜!”
简简单单三个字,几乎是从温步言的牙齿缝里蹦出来的,众人不约而同的打个冷颤,连忙止住笑意,凤行云眼底滑过一丝无奈,不动声色的丢给东方他们一个眼神,一行人瞬间会意,不容拒绝的将所有人都请了出去,只留下王家父女和凤家的人,以及不肯离开的张致中戴利白崇喜。
“你个小兔崽子,翅膀长硬了是吧?真以为劳资不敢怎么滴你?”
等到宽敞的客厅空荡下来后,温步言手指颤抖的指着温长喜,嘴都气歪了,可温长喜却凉悠悠吊儿郎当的道:“不敢,我只是实话实说,爹你总不能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心里话也不让人说吧。”
“我……劳资抽不死你……”
“步言,步言,别啊,咱淡定点行不?还有外人在呢。”
温步言给气得,作势就要扑上去扇他两嘴巴子,旁边的张致中赶紧一把拉住他,凤长卿也悄悄站了起来,温步言厉眸一横:“淡定个毛线,劳资现在是蛋疼。”
“额……”
瞬间被他雷得风中凌乱,张致中无奈至极,只能求助的看向凤行云,现在除了他,估计没人能制止这场父子撕逼大战了。
“老温,差不多就得了,温伯父咋说也是你父亲。”
接收到他求助的眼神,凤行云摇着头拉了拉温长喜,如果可以,他还真想继续看戏,挺可乐的不是吗?
“废话,我当然知道他是我父亲,不然他还能好好的站在那里吗?”
跟王夕月的婚约无疑就是温长喜的痛点,一戳一个准儿,即便有凤行云说项,某人的牢骚还是一大堆。
闻言,好不容易暂时冷静下来的温步言又激动起来:“怎么地?你小子还想弑父不成?”
“如果可以的话。”
“你说什么?”
不得不说,温步言那耳力真跟顺风耳没差别,温长喜小声的嘀咕又被他给听了去,凤行云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只能拉着温长喜无言的对他摇摇头,视线意有所指的看看对面的几个外人,他们父子喜欢用这种方式增加父子感情是一回事儿,让外人看笑话又是另一回事儿。
“爹,你老消消气,儿子刚才不就是随口胡诌嘛,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儿子这一次呗。”
一反先前的操蛋,温长喜大跨步走过去一把抱住他的父亲,跟个孩子似的埋首在他脖子出钻动,看戏的几人不由得抽了抽,这又是在上演哪一出?酷帅狂霸拽的温长喜也有这一面?不是他们眼花了吧?
“劳资总有一天会被你的胡诌活活气死。”
说是那样说,白痴都看得出来,温步言还是挺受用的,这不,除了嘴角那抹无奈的浅笑,浑身上下再也找不到半点愤怒过的痕迹,对温长喜这个儿子,他可真是溺爱有加。
“哪能啊,爹,喝口茶,儿子给你按摩按摩。”
别人都能感觉到温步言的你爱,温长喜就更不用说了,吊儿郎当依旧,却殷勤的端过茶水递给他,顺便站在他身后可劲儿的给他按摩肩膀,温步言别提有多爽了,儿子始终是儿子,最后残留那丝不爽也随之消失无踪。
看到这里,凤长卿张致中双双放心的坐下来,东方等人则是悄悄对着他们家老大竖起大拇指,缪碧啊有木有?眨眼间就安抚了暴走的温伯父,而戴利白崇喜彼此对看一眼,默默将一切都记在心里,或许,他们应该从温凤两家的老爷子下手。
坐在他们对面的凤行云自然不可能错过他们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只是,他会让他们如愿吗?
“得了,回你自己位子上坐好。”
半晌后,温步言故作嫌弃的挥开儿子的双手,温长喜俯身看着王家父女道:“那婚事……”
话并没有说完,甚至只起了个头,但在场谁都不是傻子,瞬间明了他的意思,王富贵那个气啊,差点没扑上去咬死丫的,他家女儿说啥也是名动上海滩的大美人,哪点儿配不上他温长喜了?至于让他嫌弃成这样?
殊不知,温长喜的举动恰恰迎合了王夕月所求,相比父亲的愤怒,王夕月在经历过被当众嫌弃的侮辱后,倒是淡定了下来,这不就是她所求的吗?
“多嘴,这是大人的事儿,小孩子旁边喝茶去。”
顺着儿子的视线看了看,温步言嫌弃的推开他,看出父亲似乎已经答应了,温长喜爽了,高高兴兴的走向凤行云,只要能解除婚约,别总给他家行云添堵,被当成小孩子也没啥大不了的。
在他坐下来后,凤行云适时地递给他一杯茶水,但凡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两人之间的互动不寻常,奈何……有些人啊,明明长着一双牛眼,愣是要装瞎子。
“老温,你不会是想纵容你儿子悔婚吧?温王两家的婚约几年前就在上海滩闹得沸沸扬扬了,谁不知道夕月是你温家未过门的儿媳妇儿?你老温家丢得起这个人,我王家可丢不起,这个婚约说什么也得继续下去。”
冷眼瞧着父子俩的互动,王富贵黑着脸凝声道,是,现在温家势大没有错,但不代表他王家就是任人欺负的主儿,这份婚约可不是任由他们想结就结,想毁就毁的。
“是吗?”
端起茶杯轻轻抿一口,温步言冷冷的扫他一眼,淡然自若的道:“首先,一年前我已经跟你说过我们两家的婚约作废,并没有要求夕月继续等下去,再来,王富贵,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王家私底下都做些什么勾当?我温步言天不怕地不怕,可让人戳脊梁骨的事儿,打死我也是做不出来的,最后……”
说到这里,温步言故意停顿下来,凤眸慢慢对上明显一无所知的王夕月,心里惋惜的轻叹口气:“夕月,温伯父并不是不喜欢你,相反,我觉得作为一个待字闺中的大小姐来说,你是非常优秀的,不然当初我也不会为长喜定下你,但是,一来长喜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二来你父亲做那些事不单会害了你,也会害了长喜,我这个做父亲的是自私的,绝不可能让儿子用鲜血换来的威望毁于一旦,希望你能够谅解。”
温步言是真挺喜欢王夕月的,只可惜……她没生对家庭,他们温家也没那个福气啊。
“爹?”
王夕月下意识的皱眉看向她的父亲,要说她真不知道父亲是干什么的,那绝对是骗人的,她不是蠢的,日军占领上海,到处烧杀抢掠,霸占工厂,唯独他们家一点事儿都没有,偶尔她也会看到小鬼子进出他们家,隐隐中让早有察觉,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没想到……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了,唯独她还在自己骗自己。
“夕月,别听他们胡说,爹什么都没干。”
面对女儿质疑的目光,王富贵多少有点不自在,毕竟他膝下也只有王夕月这么一个女儿,哪怕暗地里他坏事做绝,也不想让女儿知道分毫。
“说起来一年前我们在龙凤楼巧遇,王伯父那时候是准备带王小姐去见M国百胜集团的总裁史密斯先生的吧?这美人计自古以来便是屡试不爽,不知王伯父当日可成功?”
王夕月还在纠结,凤行云的声音突然响起,美眸一瞬间瞪大,眼底布满了晶莹的泪花,父亲真的曾打算利用她?
“凤行云你……”
见状,王富贵大怒,眼见女儿啪啪啪的掉金豆子,又不得不丢下凤行云心疼的抓住女儿双肩否认道:“没有的事,夕月,为父只有你一个孩子,岂会拿你的终生幸福开玩笑,别听他们胡说,他们只是想……”
“够了,爹,你到底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一向娇柔的大小姐猛地挥开自己父亲的双手,流着泪面向温步言坚定的说道:“温伯父,很抱歉造成你们的困扰,关于夕月与令公子的婚约,咱们就当从没存在过吧,请恕我先行告退。”
语毕,王夕月微微弯腰,转身就冲了出去,王富贵来回看看众人,懊恼的跺跺脚,快步追了出去,温步言无奈的摇摇头,夕月真的是个好孩子,可惜啊,摊上那么个操蛋的爹。
“郝连……”
抬手让郝连华靠过来,凤行云在他的耳边耳语几句,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郝连华点点头就离开了大厅,至此,温王两家的婚约算是彻底终止了,虽然伤了无辜的王夕月,可人都是自私的,不伤她难道还真要温长喜娶她不成?真要那样,将来估计受伤的人就不止王夕月一个人了。
“这王家大小姐倒不失为正气之人。”
从头看到尾的白崇喜忍不住低声感叹,他要是再年轻的十来岁,指不定就把她娶回去了。
“白将军无事不登三宝殿,这里没外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早在他赖着不走的时候就猜到他肯定还有事的凤行云索性跟他挑明了,如今的他们,再也不是当初刚重生到这个世界的愣头青了,无需再看别人的脸色,更没必要委屈自己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