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只按摩师 (无名之渚)

　　顾有枝衣着整齐的坐在椅子上，身上穿着的皆是我的新衣服。眼前不是在乎衣服的时候，我咳嗽了一声，努力让自己变得严肃：“顾先生，你到底要做什么？”
　　顾有枝看着我，一脸无辜。“我就只是想让你当我的按摩师而已。”
　　“可是我已经拒绝了。”
　　“是吗。”他撇撇嘴，“我不管。你别耗着时间不答应了。是因为钱吗？我绝对不会少给你的。”
　　这家伙，是听不懂中文吗？不懂得什么叫拒绝吗？
　　我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你生气了？”顾有枝一下笑了，他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撒娇一般说道，“答应吧答应吧。你不答应，我就一直一直一直，缠着你。”他凑近，语气猛地阴冷下来，“直到你答应。”
　　这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威胁，我猜，他的字典里肯定不存在“个人意愿”这种词。稍微懂一点尊重别人的意愿的人，都不会像他这样说话做事。要命的是，他还很难缠。我本来就不擅长与他人交际，这种性格的更是应付不来。最后，最后我只好屈服了。退而求其次吧。
　　“阿清，帮我捏捏。”这是我答应后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以前只是猜他身体不好，原来他是真身体不好。天天腿疼腰疼胳膊疼的。我挺纳闷的，他年纪轻轻的怎么哪都疼。后来才知道，都是他自己作的。年幼无知时为爱自杀，飙车撞栏杆。死没死成，还落下腰酸背痛的毛病来。
　　“怎么不把你撞死呢傻货。”我恨铁不成钢的说。手下却越发轻柔起来。我最瞧不起这些为了爱情去自杀的人了。不就恋爱崩了吗？值得寻死觅活的吗？
　　顾有枝趴着，头埋在枕头里，笑了两声，声音闷闷的。“娇娇想你了。”
　　娇娇？谁？哪个女孩子？我激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只猫啊。
　　“你有空的话再去那里帮娇娇按一下吧。钱我出。”
　　我“嗯”了一声，拍了拍顾有枝的背。“好了。”说完我转身去收拾东西准备上班。他从床上坐起身来，看着我，“能不能不要去上班？”
　　这个话，这个情景，让我忍不住想起了那个电影。我哆嗦了一下，送了他一个白眼，“不能。”
　　“啊～真搞不懂你。”顾有枝叹了一口气，“那你搬来跟我一起住吧。怎么样？”
　　我环视了一圈四周。毫无疑问，这是一件豪华的大房子，绝对比我现在的住处好。
　　“不要。”
　　“啊～你真是。”他泄了气般的躺倒在床上，“明明我才是老板。但你总是趾高气昂的。”
　　“是啊。老板。我这么高傲真不好，把我炒了吧。”
　　“不行。”
　　每天这样幼稚的话都要重复一遍。顾有枝似乎特别喜欢这种对话，天天都要说一遍。我要是没个回应，他就缠着不放，直到我回答为止。有时我不得不感叹他的名字之妙，“固执”“幼稚”，把性格概括全了。
　　娇娇蹭着我的手，“喵喵”直叫。我捏了捏它的耳朵，它就直接躺倒在地，露出肚皮来。
　　“娇娇很喜欢你。”
　　我抬头望去，是顾成玉。她坐在一旁，看着我，“娇娇很不好混熟的。而且它现在跟我都不怎么亲。”
　　听她这意思，是吃醋了？
　　“小猫也懂的享受嘛。所以难免会亲近我。”我答到。
　　顾成玉无所谓地笑了笑，“你不要误会了。我可没有吃醋的意思。娇娇可不是我的宠物。它是我哥哥的。”
　　“我哥哥啊。可是你来的理由呢。”
　　我不解地看着她。她摇摇头，一副看淡人生的表情，“人啊。真是，麻烦啊。”
　　有八卦。可我不是八卦的人。我低着头，继续老老实实地给小猫按摩。顾成玉也明显不想多透漏什么，她坐在沙发上，愣愣的不知道想些什么。
　　她不吭声，我也不说话。本来气氛就这样静谧着也挺好，可一声大喊打碎了这宁静。
　　“阿清。”这声音，毫无疑问，是顾有枝。
　　顾成玉看向门外，皱起了眉头，“真是笨蛋。”说完她起身就走。
　　顾有枝几步走到我的身边，“怎么了？你惹成玉生气了？”
　　“是你啊笨蛋。”我回了一句。
　　“你这个人，怎么对老板说话的？”他瞪着我，一脸的不满，随即又马上笑了出来，“帮我按一下吧。”
　　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我把猫放下，站起身。他忙乖乖坐下，挺直腰，一副乖巧的模样。我活动活动手指后，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按了几下，我觉着气氛不对劲。意外的安静。平常这样，顾有枝一定会吧啦吧啦说一些蛊惑人心的话，可现在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坐着。
　　是身上太疼了吗？心里这样想，我按摩的更加用心起来。
　　“阿清。”顾有枝忽然喊了我一声，一只手搭了过来，握住我的手。“你对我真好。”
　　我被他吓一跳，忙往回抽手，“什么好不好的，你按时给钱就行了。”
　　顾有枝握的还挺紧，我没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他还顺势站起身来，眼睛定定地看着我。“晚上，一起去夜店吧。”
　　“什么？”我无语地看着他，这家伙怎么一出一出的，思维跳跃的太快了吧。
　　“算了算了。”顾有枝一把撒开我，“你走吧。”
　　这种反复无常的态度，莫名其妙的作为，要是别人，估计得以为他神经了。其实我也是这样认为，只不过现在熟悉了，也就习惯了。
　　“那，我走了。”我招呼了一声。顾有枝没回应，他坐在沙发上，怔怔地，似乎发起呆来。他这样子太反常了，联想到顾成玉的话，难道，是为情所困？
　　有时候说曹操曹操到。念叨这事没几天，我就见着那人了。当时我刚给小猫按摩好，准备起身走人。他就站在我身后，也没个声响，我一转身，措不及防的就看见一个人，当场差点叫出来。
　　他望着我，一脸平静，“你是谁？”
　　我连忙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听到是顾有枝介绍我来的时候，那人表情明显不对劲起来。看来果然是有情况啊。我暗自想到。
　　“我叫顾炎，娇娇的主人。谢谢你的这几天的照顾，不过，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了。工资待会会转给你。”
　　一来就辞人啊。我咋舌。“不用了，是顾有枝付我工资。不用再给。”
　　顾炎显然不愿意再听到这个名字。我也是个懂眼色的人，见他这样，忙不迭的要告别离开。可刚要说话，我无意地往外一瞟，看见了顾有枝。他站在门口，脸上表情似喜似悲。
　　“阿清。”顾有枝唤了我一声。他走到我身边，“要回去了吗？”
　　这真是诡异，明明离这么近，两人却像互相看不见一样。
　　我忙点点头。突然又想起被辞退的事来，我看了一眼顾炎，把这事说给了顾有枝。顾有枝微皱着眉，看向顾炎，低声问道：“为什么？”
　　顾炎兀自看着某处，看也不看顾有枝，“原因，你不知道吗？”像是极疲惫般，他叹了口气，“有枝，一切都结束了。你何必呢？不要再纠缠不休了，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这句话，再联系一下先前所知道的讯息，几乎瞬间，我就脑补出了前因后果。同性，兄弟，虐恋，这几个字在我的脑海里无限放大。有钱人会玩。我感叹道。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这种事一般都会秘而不宣吧，可现在我一个外人知道了。
　　我立马为自己的处境担忧起来。那边，他们两人沉默着。顾有枝面色不好看，有点难过的意思。看他这样，我也有点不好受。忍不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谁知他居然一巴掌把我的手拍到了一边。
　　得。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有点生气，抛下一句“再见”转身就走。你们的事关我屁事。爱自杀自杀，爷不奉陪。
　　回到店里，想起这事，我就想翻白眼，撅着一股劲也不去兼职了。顾有枝现在全部心思可能都放在了他堂哥身上，见我不去也不问，一个电话也不打来。要是以前，我晚了一点都要接受电话的狂轰乱炸。这样的人，怪不得成玉说他是笨蛋。我看他是真笨，既笨还傻，活该受伤。
　　自打不去给顾有枝按摩，我感觉一天的时间都似乎变多了。正好落得清闲，可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个消息。这消息仿佛惊天霹雳，把我惊得当场傻在原地。
　　程颖，恋爱了！
　　程颖居然恋爱了。听那几个按摩师说，程颖这几天的确有点不正常，经常一个人傻笑，一脸的幸福。听到这我还安慰自己，可能程颖只是追星了，或者喜欢什么动画游戏了。
　　“我那天看她七八点出去，下午上班时才回来。手上还多了一束花。她说自己买的。怎么可能呢？她以前从来不买花的。”
　　听到这里，我心里拔凉拔凉的。这谈恋爱是十拿九稳了。不过才没关注程颖几天，她就谈恋爱了。我的大白菜啊！是被哪个猪拱了？
　　那几个按摩师可能看我不对劲，便问我：“阿清，你怎么？脸色不对啊。你……不会喜欢小颖吧？”
　　没有。我只是肚子不舒服。”我扯扯嘴角。我的确不舒服，不是肚子，是心，我的心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