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只按摩师 (无名之渚)

　　“就这。”有枝说。
　　“就这。”我重复了一遍，莫名有点心慌。有枝直接敲门，“咚咚咚”地特别响，可没人开门。
　　有枝“啧”了一声，直接打电话找人来开锁。电话没打完，门一下开了。
　　有为站在门那。
　　“你怎么样啊？”我忙拉住他问道。有为明显没想到我能找来，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时从屋里又出来两个人——江思文和阎湛。
　　这情形，三个人，一间房，再联系到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我很难不会冒出一个想法来。有枝显然跟我想到一块了，他直接吹了声口哨说“厉害啊”。
　　“不是不是。”有为想解释，可没说两句自己就放弃了。其实他也解释不了什么，因为事实跟我想象的差不多。他们三个人，三人行了。
　　其实这句话又有点不对。毕竟有为还没有同意。这只是江思文与阎湛单方面的约定而已。简而言之就是经过严肃认真紧张活泼的“辩论”，江思文和阎湛认识到双方都不可能选择放弃，再念念旧日恩情，两人“愉快”地决定组成三人团体。作为事件中心的有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所属权被一分为二，他试图为自己的权益而抗争，但没有用。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有为欲哭无泪的表情，一股烦躁涌上心头。
　　“出去。”我说，指着有为阎湛江思文，“你们三个先出去，我跟有为有话说。”
　　他们三人乖乖去别的房间呆着了。客厅里就剩下我跟有为。
　　我叹口气，看着有为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有为闷闷道“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办？”我有点恨铁不成钢，“你是中心人物哎。我就问你，你愿意吗？愿意跟那两个人一起？你喜欢他们？”
　　有为还是一个“不知道”。我想了想，换了一个问题，“你，不讨厌他们吧？”
　　有为非常非常轻微地“嗯”了一声。看他这样我就懂了。这么久的朋友不是白当的，他的意思我大概知道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好感是有的，但犹豫也是有的，钢铁不是一下子就能掰弯的。
　　说再多也没有用，这主要还是得靠有为自己。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要太犹豫。有些东西啊，如果喜欢的话，就去……争取一下，免得以后后悔。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考虑，但感情的事最好不要拖。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有事说，兄弟跟你一块扛。”
　　有为“嗯”了一声，表情明亮些。又跟他说了一会话，我才跟有枝离开。临走前我冲阎湛江思文认真道，“希望你们能尊重有为的意见，不要强迫他。要不然我拼上命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有为吃惊道：“说什么啊你！什么拼命？什么事你就拼命啊！别乱说话。”而江阎二人则点点头。
　　“我们会尊重有为的意见的。”江思文严肃道，“如果他不愿意，我们绝对不会强迫他。”
　　“你觉得我像会强迫自己喜欢的人的人吗？”阎湛凉凉道，“我又不像某人。”
　　有为闻言有点不好意思，耳朵发红。而有枝哼了一声，拉着我就走。我慌忙冲有为道了声别。有为冲我挥手，喊道：“别担心我。好好工作。”
　　下了楼，我故意问有枝为什么不开心，是因为阎湛说他了？有枝“切”一声，“什么说我啊。我是那种人吗？”可能我正义的目光让他良心有点不安，他摸摸后颈低声道，“我以后绝对会尊重你的意见的。”
　　“对了，”有枝突然哀怨道，“你刚才说什么拼命啊？你有没有顾及到我的感受？看着自己男朋友居然说要为别人拼命，我都难过死了。”
　　我辩解道有枝是我的好朋友。
　　“可是那我也不开心啊。”有枝嚷嚷道，“你都没有对我许什么承诺。”
　　“我也能给你拼命。”我安慰他道。结果有枝根本不满意，还大喊我敷衍他。
　　“我跟有为只是朋友而已。感情再好也只能算是友情，或者说是亲情。绝对不会变成爱情的。你别瞎担心。”
　　“以前没有变成爱情是因为你们认为自己只会喜欢女生吧。以后呢？保不齐发现自己能喜欢男人了，友情亲情变爱情了。”有枝酸酸道。
　　“不会！没有可能！你别瞎想了行不行！”我有点恼了。我很讨厌这种胡搅蛮缠不讲理的态度。可有枝一点也不自觉，反而提出了更加没有意义的问题，“要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跟陆有为两个人，你有没有可能跟他在一起？”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憋住自己的怒火，看着有枝，一字一句道，“没有！没有可能！因为我的世界不会没有你！”
　　有枝愣了。他定定地看着我，过了两秒，脸上猛地绽放出笑容来。“阿清阿清阿清。”他凑过来紧紧地抱住我，撒娇着喊道。
　　我叹口气，把他推开，“干什么呢？在外面不要搂搂抱抱的。”
　　“那好。我们赶紧回家。回家回家。”他握住我的手，着急往车那走。那急切的样子看起来跟小孩一样。有时候我都感觉有枝他不是比我小两岁，是小二十二岁。幼稚，会让人觉得可爱，可也会让人觉得讨厌。如果有枝永远都是这种小孩一般的态度，那我真不知道我还能忍他多久。
　　让人疲惫的恋爱。
　　有为不回来，有枝就更加理直气壮地赖在我家不走了。天天跟我睡在宿舍的小床上，也不觉得挤得慌。他的意图我懂，但这不代表我就得接受。我是很有原则的人，即便跟有枝已经是恋爱关系了，可一旦觉察到他有什么不良企图，我还是会毫不留情地将其驱逐出床。久了他难免会有些怨言，而我还是那句话，“慢慢来。我是个保守的人。”
　　看我态度坚决，有枝立马转变攻势走起了温情路线。可他温情的方式我不太能接受。我真的不需要别人来接我下班。
　　“你怎么又来了？”送完店里的按摩师，我一转身就看见了有枝。他笑着冲我挥手道，“我担心你啊。”
　　“担心个屁。我又不是娇弱的女孩。”我骂道。不过说也没用，他左耳进右耳出的，天天只知道照自己的意思来。
　　“不是啊。我可没有把你当成软弱的人。你强大，强大得很。是我想早点看见你啦。”有枝撒着娇，不停地用身子蹭我，差点把我挤墙上去。我不满地挤了回去。他以为我在跟他闹着玩，黏得更加积极了。我俩就这样在别人看来腻腻歪歪的状态下回了家。
　　从女生宿舍到男生宿舍，短短一段路我累得满身大汗。本来可以轻轻松松地走回来，可有枝跟没长骨头似的，半个身子扒在我身上，还走两步退一步跟跳舞似的。到了楼下，我努力推开他说拿钥匙，可他还黏黏糊糊地不愿动。
　　“我数到三，你再不离我远点就别怪我动手了。”我咬牙道，“一、二……”
　　“阿清，顾有枝。”
　　循声望去，说话那人居然是顾炎！他怎么在这？
　　有枝一见顾炎，立马就变了个人。先前还赖着跟个软骨虾似的，现在抬头挺胸立正站直的姿势都赛得上军人了。看他这样我莫名地不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望向顾炎问道，“你有什么事？”
　　顾炎眼睛看着我，嘴巴却命令有枝道，“顾有枝你去旁边站着去。我有话跟阿清说。”
　　有枝立马乖巧地走到一边去了。我简直要被他气得吐血。平常我说话他都当没听到，顾炎一说话他就跟个孙子似的乖乖照办。
　　我心里气，语气难免有点冲，“你有什么事？快说！这么晚了都。”
　　“你跟顾有枝是在一起了？有多久了？”
　　我没想到顾炎会问这个。他说这话，再联系到其以前与有枝的情感纠葛，我瞬间脑补了一场情感大剧。这是故意对你爱答不理，发现你有对象才知道自己其实爱你的狗血剧本？
　　“没有很久，对吧。”顾炎不等我说，自己径直回答了，“其实现在感情也不深吧。感情不深地话，那分手应该很容易。你们分手吧。”顾炎说出这话时，表情是一如既往地沉稳淡然，好像自己提出的是很普通的要求。
　　“你说什么？凭什么！”我难以置信说道。
　　“我认为你跟着有枝不会幸福的。”
　　“什么？”我哑然失笑，“就凭这个莫名其妙的原因？就让我们分手？”
　　“其实这不是主要的原因。”他说。
　　“好啊。你说主要的原因。哼，是不是觉得因为我平民百姓配不上有……”
　　“因为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这句话宛若平地一声雷，一下把我“炸”得头脑发晕。我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而顾炎跟嫌不够乱似的，一字一句地，用更大的音量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因为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什么！”
　　顾炎的目的达成了。他第二遍是故意说给有枝听的。果然有枝一听立马就炸了，他冲过来对顾炎吼道，“你说什么？”
　　“我喜欢阿清，所以请你跟阿清分手，你不适合他。怎么样，听清楚了吗？”顾炎淡淡地瞟了一眼有枝，随即又转回看我，“阿清，我真的很喜欢你，请跟我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