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梨瞒着我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没告诉。”
楚脂说话时的语气里透露着十足的讽刺,半点儿不像是在跟老师说话。
纪姜迎瞥了她一眼,“所以呢?”
这个老狐狸。
指望纪姜迎主动提出解决办法是不可能了,楚脂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别告诉我都这样了,你还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她跟纪姜迎也就算了,毕竟是付沈梨亲口承认过的存在,这个许鲸算怎么回事?
纪姜迎沉着一张冷艳的脸,“先问一问梨梨吧。”
楚脂在心里骂了一声,纪姜迎这个大尾巴狼,惯会装好人,就会在梨梨面前装体贴温柔,遇事躲在后面,拿别人当枪使。
“你就不想见一见那个叫许鲸的?”
说好的两人公平竞争,结果又冒出第三个人,她就不信纪姜迎不着急。
纪姜迎还真比楚脂要冷静一些,大概是因为她知道江以澜的存在,因此早就明白事情的真相并不像楚脂所说的那样。
她们从来不是只有两个人在竞争。
楚脂大概还在等她出头,纪姜迎缓缓呼出一口气,“这件事急不得,有人比咱们更着急。”
楚脂愣了一下,从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里品出了那么几分不对劲。
“你什么意思?”
纪姜迎缺不愿意多说,既然付沈梨没把江以澜的存在告诉楚脂,那她也不需要多这个嘴。
她转身就想离开,手腕却被身后的楚脂一把抓住了。
纪姜迎半回过头,就见楚脂正满含怒意地看着她。
“纪姜迎,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卖关子。”
楚脂说着,瞥见不远处似乎有人注意到了两人的争执,便又松开了手,压低声音说道,“你到底知道什么?”
纪姜迎本来是不打算告诉她的,瞧见她这样,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楚脂想让她心里不痛快,她也见不得楚脂高兴。
“你仔细想想,我和梨梨明明互有好感,又为什么迟迟没有定下来?”
楚脂张了张嘴,正要说话,纪姜迎就又笑了一声,声音里是十足的嘲讽。
“难道你觉得,会是因为你吗?”
楚脂神色茫然地看着她,她似乎从纪姜迎的脸上看见了悲悯同情的神色,可仔细看去,纪姜迎地眼里分明毫无情绪。
“楚脂,你不用试探我。”
纪姜迎说着,又沉默了几秒,“我不跟你争,因为真正的对手从来都不是你。”
楚脂应该为她这句话里的轻蔑和不屑感到愤怒,可是此刻,她心里的恐慌和不安却占了上风。
“你什么意思?”
纪姜迎的对手不是她,那到底是谁?
这个叫许鲸的人吗?
楚脂直觉纪姜迎说的并不是许鲸,可她总共也只知道这两个人,除此之外,她对付沈梨身边的人再没了别的了解。
直到这时,楚脂才终于反应过来,她对付沈梨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她一直以为,和学姐在一起之后,学姐总会把自己的朋友介绍给她,现在想来,真是大错特错。
纪姜迎冷笑了一声,“你还不明白吗。”
她言尽于此,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只留楚脂一个人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
纪姜迎在楚脂面前表现得过于冷静,然而她心里却并不是这样平静。
江以澜也就算了,她毕竟是梨梨的未婚妻,楚脂她也忍了,就当是她的替身。
可这个许鲸是怎么回事?
纪姜迎回到办公室,沉着一张脸,开始给付沈梨打电话,打了好几通,那边却并没有人接。
她本想开车去找付沈梨,车钥匙都拿在手上了,却又冷静下来。
想来,江以澜的心情比她还要复杂,她这会儿过去,说不定会撞上江以澜,岂不是替人分担火力了?
还是再等等。
如纪姜迎所想,江以澜的确是最生气的那一个。
她从助理那里得知这个消息时,差点儿掰断了手中的钢笔。
助理打量着她的脸色,“这或许是个误会,那些营销号都爱这么写,江总,您别生气。”
江以澜怎么可能不生气?
她防着纪姜迎,防着楚脂,却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许鲸?
她和梨梨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江以澜咬紧牙关,冷冷地看了一眼助理,“先撤热搜。”
她是要问付沈梨没错,但先要把热搜撤下来,不能让更多人看到这条消息。
“江总,这件事已经闹大了,咱们是不是得想个别的主意,光撤热搜不是个办法。”
现在好多人关注着这件事,撤热搜也太明显了,况且热搜能撤,粉丝的嘴却堵不住。
江以澜沉着脸想了想,“那就曝点儿别的消息出去。”
可恨这会儿她不仅不能曝许鲸的黑料,还得给她洗白,让粉丝相信许鲸不是这样的人。
助理都觉得江以澜太惨了,被人绿了就算了,还得给小三洗白。
“你跟楚眠之那边沟通一下。”
许鲸是楚眠之手下的艺人,没道理楚眠之不出面管这事。
江以澜吩咐完助理,转头就给付沈梨打电话,打了好几个对方都没接,她的脸色越发难看。
梨梨不肯接电话,是因为心虚吗?
江以澜想了想,又给程衣打了个电话过去,这回倒是打通了。
“以澜?”
江以澜垂下眼眸,背靠在座椅上,手里把玩着钢笔,“伯母。”
她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低了不少,一听就知道心情不佳。
“梨梨在家吗?”
程衣在电话那头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以澜为什么不给梨梨打电话,而是来问她?
“你们吵架了?”
江以澜面无表情:“没有吵架,或许是我让梨梨不高兴了,我很担心她。”
江以澜在程衣面前从来都是体贴温柔的模样,她成熟稳住的形象深深刻在了程衣的脑海中,以至于在这一刻,程衣完全没有怀疑江以澜的话。
她甚至在心里想着,多半是梨梨又闹脾气了,以澜没办法,才把电话打到了她这里来。
以澜的语气里还透露着疲惫,也不知道哄了梨梨多久。
梨梨也是,不懂事,明知道以澜工作忙,怎么也不知道体谅体谅人家。
江以澜没说几句话,程衣就连付沈梨的罪名都想好了。
“以澜,你别担心,伯母打电话劝一劝梨梨。”
江以澜无声地勾了勾唇角,眼眸里却是毫无笑意,“谢谢伯母…”
她顿了顿,“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告诉我梨梨在哪里。”
程衣更是心疼江以澜,心想,付沈梨这可真是,这是闹失踪?
闹脾气就算了,怎么连个见面的机会都不给以澜。
“好,伯母待会儿给你回电话。”
挂断电话,江以澜扔开手机,她使劲掰弄着手中的钢笔,脸色难看的厉害。
她一再退步,自认已经够宽容了,梨梨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她的底线,竟然还闹得沸沸扬扬。
真把她当软柿子了?
老实说程衣会给她打电话,也在付沈梨的意料之中。
刚才楚眠之给她发消息,说是江以澜那边正跟他沟通,准备用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件事,付沈梨就明白,江以澜一定是知道了。
凭她对江以澜的了解,那人一定是先撤热搜,然后就会给她打电话。如果她不接,江以澜多半不会坚持,而是会选择从程衣那边下手。
事实也是如此。
程衣的电话打过来时,付沈梨正坐在天台看夜景。
她翘着二郎腿,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椅里,手里还捏着个酒杯,哪儿有一点儿情.事败露的样子。
别人的电话也就算了,程衣的却不能不接。
付沈梨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杯,拿起旁边的手机。
“妈。”
话一出口,程衣便察觉到了不对劲,那句你在哪儿也被她咽了回去。
在她听来,付沈梨的声音沙哑沉重,语气里带着十足的疲惫,还有些微的迷茫,像是久经风霜的旅人找不到回家的路一样。
程衣一下就心软了。
付沈梨这一声妈似乎充满了委屈,那紧绷的情绪更是压的程衣心头一紧。
到底是她的女儿。
假如付沈梨真在江以澜那里受了委屈,程衣当然是选择保护她的女儿。
她心头的火顿时散了大半,随之而来的更多的是对付沈梨的疼惜。
“梨梨,发生什么事了。”
程衣的声音温柔如水,“跟妈妈说一说,好不好?”
付沈梨抬头望着天空中稀疏的星星,抬手挡住了其中的几颗。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因为喝了酒,脸颊的皮肤还透着淡淡的粉,眼眸里雾蒙蒙的,整个人慵懒地缩在椅子里。
“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付沈梨扯了扯嘴角,“是不是江以澜让你给我打电话的?”
她迟早都会和江以澜对上,其实程衣在这中间能起的作用并不大,但付沈梨绝不会给江以澜利用程衣的机会。
这是她和江以澜的事情,程衣就不必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