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台阶,张校长和郑律师欢迎着这位,看得出,他们是很熟悉的朋友。握着张校长手,盛三的哥哥笑着道:“只是可能来不及参加您月底的竣工仪式了。这里,我就先行祝贺了。”
“客气。”张校长笑哈哈。
拾阶而上,盛三的哥哥打量着检阅的小朋友出行的来宾们。呵,又有不少不认得的新客人,张校长的朋友圈还真是广泛呢。
“盛三。”微微笑的他,扬手最先和自家亲爱的弟弟打招呼。
“你们有矛盾?”看着和自家兄长打声招呼转身就走的盛三,一点也不想多管闲事的张校长顺口问问。
扶扶衣襟,他哼了一声:“可能是他还在妒忌我吧。”
瞄瞄他身上的制服,郑律师呢喃。“真没天理。”
盛三的哥哥扭头斜眼道:“郑律师,我听见了。”
“……”郑律师干咳一声,耳朵挺灵的嘛,微微笑道:“请当我什么也没说。不过,今天不是假期么?在假期穿工作服不好吧。”
“工作服?”扬着单眼皮,撩着附带金属特殊图案的衣角,盛则刚扬着眉。
郑律师摆着手笑而不语。
显摆,显摆到家了,这是来自北方的一伙人,对这个家伙的共同认知。
不过,看着这位炫耀自己制服的轻浮模样,一帮子眼界有点高的家伙们,居然都不觉得讨厌。毕竟,在他们当中也有一个特喜欢自己制服的人,当然,远远不似这位这般轻浮就是了。
在张校长的引荐下,虽然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但面前这位,确实是稳重的盛三的亲哥哥––盛则刚。
一如既往,来自千里之外北京的各位,再次见证了一下张校长朋友圈的友好关系。对带领无知小朋友们逛了“北大的清华园”的王峻,盛则刚和张校长其他朋友们“如雷贯耳”的反应一样,弄得双江、高远等人都替很严肃的王峻不值。三十多年来唯一一次的幽默行径,居然被记挂到大有再也不能翻身的兆头,这些人还真……那个。
引荐到陈素时,陈素已经准备好再听一下“既严厉又温和”的评价,盛则刚先是面露詑异之色,然后笑起来,“您就是让小方郁闷得睡不着觉的陈素啊,久仰大名。”
“让小方郁闷?在今日之前,我从来没见过小方啊。”和这位握着手,鼻端飘过男性香水的气息,陈素实在不能相信,一位警员可以有如此的小资派头,难道真像坊间传言的那样,某些机关真的腐败到不堪入目的地步了吗?
“哦,别误会。”看着陈素略显谨慎的诧异,风度十足的盛则刚微笑道:“小方是张校长办校理念的忠实粉丝。早几年前,就打定主意要紧跟张校长的步伐前进。没想到,在他全面盯梢的情况下,张校长还是先和您达成了注资协议。后知后觉的小方知道之后,倍觉沮丧,不过,就郁闷了十二个小时就恢复过来了。”
是么,见到陈素,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小方,居然对陈素还有这样的心结?看不出,看上去一点也不稳重的小方,还挺沉稳的嘛。小方会有如此身家,在场的诸位还真都看走了眼呢。
曾为此被盛家人接二连三“严肃批判”过的张校长笑呵呵的。哎,被人崇拜,做人家偶像也不容易啊。
摇着明显带有审视意味的宋威的手,顺着他意有所指的目光,看了一眼太阳下的蓝宝色车子,笑道:“那是我帮朋友从缉私处弄的,比市面价格低了几成,所得收益全部归属国库。”
盛则刚最终将目光停留在王峻和陈素身上,“缉私处好货多得很,有兴趣想帮着折现充盈国库的话,就联系我吧。”
听了这话,一旁刘镇东的眼睛陡地锃亮起来。
话,点到为止。简单的会面后,盛则刚挥手告辞。
目送奢华的豪车,滑翔般驶出校门。前后左右共同想起一件事,这人是干吗的?就是单纯的来向张校长提前祝贺?还是专程拿着高利来引诱他们流口水的?
外面的大巴开走了,刘家媳妇儿抱着呜咽着的小佳佳过来了。
唉,刘家媳妇叹气,这次就算把江晔哥哥推出来做承诺,也没有完全消除小佳佳的不满。
刘镇东接过蹬着小腿,有力划动小胳膊,抗议着强权妈妈的小佳佳。哦,可怜了,小嘴巴张得像小金鱼了。
推了一把拿自家闺女开涮的老公,刘家媳妇回头看看校门口已经合上的电子门,奇怪地问:“那人是谁啊?小方怎么会在那辆车上?”
小方?
对哦,存在感十足的小方,居然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了。看着郑律师手中多出来的望远镜、扬声器,再看看远去不见了的华车,扫视一脸风波不惊的张校长,众人齐齐生出些奇怪的感觉,一直保持着矜持的孙莉远眺前方,满目抱撼。
“盛三兄长的名字叫盛则刚,小方的名字叫方有容,大致就是这样了。”张校长含糊其辞的笑笑。
则刚、有容,有容乃大,无欲则刚,人如其名,只要不是笨蛋,基本上就都能明白了。
“盛三的哥哥究竟是干吗的?”多管闲事的不止是陈素一个,宋威也好奇了,好想揭发那个穿着警服正装,却显摆小资派头的家伙。
“……,其实我们也不清楚其中的具体状况,以前也只知道他是做进出口商贸的,现在做什么,我们都不清楚。”也是第一次听盛则刚提到缉私处事务的郑律师道,“只知道一点,盛则刚本身资产很丰厚,足以负担得起他享用的任何奢侈品。”
听起来好诡秘,好吧,算是能人。压下好奇心,暂停追问。
往楼上的会议室行进,郑律师的电话响了。是小方的来电,电话中,小方一个劲叮嘱郑律师,绝对别放过已经答应给学生们做演讲的江教授。
一旁听着的江教授笑道:“我好像能理解你们聘请他故教务主任的原因了,像他这样年纪的年轻人,基本上还在象牙塔中,他这样的年纪,能这么有心,不多见。”
摆弄着小方专用的望远镜和扬声器,郑律师撇撇嘴,“小方不小了,年底就满三十了。”
脚下一顿,江教授诧异道:“快三十岁了?谎报年龄吧。”想当年,还没接近三十而立,在场的每个人都已然深刻沉稳地面对人生道路了,哪有这样会闹的?(咳,这里需申明,刘镇东的媳妇儿除外。)
面对质疑,张校长笑了起来,“小方之所以会这样,可能和身为么子或是和性情有关吧。”
“你还不如说是被盛家惯的,他才倒着长的”郑律师不赞同地摇摇头,不过算了,小方这小子挺把惯,从不恃宠而骄。
是么。大家一起瞄瞄陈素,他们这边这位,也是一直被捧着惯着的,怎么没见他有倒着长的趋势?
在王峻冷目注视下,大家打着哈哈,将这个话题就此跳过,再纠缠下去,免不得就要往自家朋友身上牵扯了。
将号啕后犯困的小佳佳,安置在会议室宽大的沙发上眯会儿,不消半小时,小ㄚ头就会恢复活力了。
一旁,被哥哥们留下来的宋小威,无精打采地趴在窗台上往外眺望,小小的背景有点孤寂。在漂亮妈妈慈爱地安抚下,小心绪也渐渐安稳下来。
早已接到通知电话,会计到了,可以正式对帐了。
亲兄弟,明算账,这是商业能长期正常维系的第一准则。江明华和郑律师留下审查账目,其他人则在张校长的带领下,一起去参观刚拓展开的新校区。
新校区建立在一座荒废了的厂方上,除了新盖的两栋楼之外,原有的三层旧厂房,并没有就此推倒重建,反而被有效地利用起来。将老旧的大通间厂房加固后,合理地隔开了不同区在粉刷一新后,改做了教学楼,和原来的教学楼融于一体。这样一改,不但扩大了校区教室,还节约了大量成本,更有效扩大了实习基地。
看着处于最后粉刷阶段的新校区,听着忙碌的工人和张校长极其熟络的招呼声声,众人无不满意。显然,张校长常在工地走动,真是有心了。
最近十年来,培训项目中最赚钱最火暴的,莫过于计算器培训。相对的,车工、钳工等纯蓝领的技能型培训项目,则日渐没落。
改革开放之后,社会结构大幅度倾斜,蓝领技工群体,在社会紧急需求和社会地位受歧视的双重不合理情况下迅速消退。技工学校和社会培训学校,也因招生或是利益原则等问题,渐渐取消或缩减了这种技能型的培训科目,由数控机床培训来取代。如今,就算社会对技工,特别是高级技工的需求直线上升,但因为现实社会等级的有色眼镜,新一代年轻人宁愿去学些华而不实的技能,也多不愿意去沾染一手油烟。
这种情况已然触及到最基本的工业基楚,陈素的出资额度,就是用于补贴这种差额。对报名学习数控机床的学生,直接加以手工的技能培训,这笔多出来的费用,就将从基金中拨出。手工操作,需要大量的实习,实习器具的消耗是个不小的数目,这些都是需要细细分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