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楠一下子成了厂里的红人,主管级及以上人物争相巴结的对象。至于那位真正的太子爷,正穿着工作服挥汗如雨的工作,偶尔还会被师傅骂个狗血淋头。成向北一直在车间里学徒,最早一个来,最后一个走。相比之下,路楠的日子就舒服多了,天天蹲在空调房里跟着师傅学制图。他也没什么时间限制,想什么时候来就来,想什么时候走就走。一群人生怕怠慢了他,谁敢挑他一个不是。
路楠就这么狐假虎威地住了下来。他本以为来了就能和成向北混在一起,但是因为成爸的小心照顾,两个人的宿舍隔了八丈远。路楠住在顶楼的套间,成向北住二楼的集体宿舍。路楠不干了,他跟来是为的什么啊!自己搬到成向北宿舍?第一,经理肯定不允许,第二,会给成向北找麻烦。一向迷糊的路楠这次精明了一次,他大摇大摆地进了车间,指着正在干活的成向北道:“我要他下班后陪我玩。”
于是,成向北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成了小公子的玩伴。更是在小公子的强烈要求下,当天晚上就搬着行李住进了路楠的宿舍。
总算是住到一起了啊!路楠趴在成向北身上叹息。
成向北摸摸他的头发,笑道:“现在你这身价高的,要见你一面还真难。”
“去,都是你爹闹的。”路楠撇撇嘴。“反正我从小到大都没威风过,这次借着你的名头风光一下先。”
“行,要怎么风光都行。”成向北亲亲他的脸,从口袋里摸出一条皮绳。皮绳上拴着一个简单的长方小牌。材质是不锈钢的,边缘打磨的很光滑,牌上刻着几个字母,是“C&LForever”的字样。
路楠见到牌子特别惊喜,问他是哪来的。成向北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是用车间的边角料做的,很简陋,带着玩吧。路楠爱不释手地看着牌子,把玩了半晌,仰起头,让成向北给他戴上。“这可是第一件定情物,又是老虎亲手做的,意义重大。”路楠美滋滋地说。
成向北蹭蹭他的脸,紧了紧环在他腰上的手,笑道:“别美了,睡吧。”
路楠没睡好,一边摸着胸口的牌子,一边琢磨着要送成向北什么回礼。定情信物呢,好好想想,好好想想……他睡不安稳,一个劲儿在成向北怀里蹭啊蹭,蹭得成向北心头火气,下边那根东西越来越硬。
一大早,成向北就跑到浴室里去洗澡。顺便解决某种生理问题。
成向北不是没和路楠擦枪走火过,但是做为一个男人,他希望在明确了彼此的未来后,再和路楠发生更亲密的关系。爱他,就要为他的未来负责。读了那么多书,看了那么多资料,成向北越来越清楚这条路有多么难走。
现在,两个人还没高中毕业,他怎么敢许路楠一个未来?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和爱人同床共枕,耳病厮磨,说不想是骗人的,他想得身体都快爆炸了。但是只能忍着,实在忍不住了,就和路楠用手彼此解决一下。最后那一步,他不敢,也不能跨越。
成向北在浴室里冲澡,路楠抱着凉被呼呼大睡。他在情欲方面还没怎么开窍,对于成向北的“痛苦”,并不能感同身受。这一觉,一直睡到八点,成向北给他留了早餐就上班去了。路楠啃着包子,皱着眉头思索他的定情信物要怎么做。
吃完饭,他就在厂区里溜达来溜达去,溜达到经理都跑过来询问他有什么事。路楠摆摆手,躲进了车间。废料、废料……路楠念叨着,在废料堆前转悠,钢、铝、生铁……都不合适,他转悠来转悠去,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两根小铜条。铜条很细很短,路楠拈在手里看了半晌,打个戒指足够了。
这一天,路楠没进办公楼,找了把锤子和锉,蹲在车间角落里吭哧吭哧地干活。一根铜条磨废了,路楠才摸到了窍门。叮叮咚咚地忙了半晌,一枚铜戒终于制作完成!路楠得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想像成向北戴上它的样子。
成向北收到戒指很是高兴。这可是路楠的心意呢!他美滋滋地戴着戒指,对着灯光照来照去。嘿,戒面上还刻着字!成向北凑近了仔细看,等看清那两个字母,手不禁僵了下,虽然是两个人名字的缩写,可他没想过这两个字母竟然是——N&B。
第二十九章…
成向北的戒指遭到了众人的一致嘲笑,不过他不以为意,还是美滋滋地戴着。
路楠的吊牌好好地在衣领里藏着,没被人注意到。然而这种东西藏是藏不住的,某天上课时,牌子从衣领里滑出来,晃花了云韶的眼。也不管上面是沈老师的课,云韶一把抓了上去。路楠吓得惊叫一声,沈老师的利眼刷一下就扫了过来。
云韶悄悄做了个手势,沈老师顿了下,转回身去继续写板书。
“喂,这是什么东西?”云韶好奇道。
“老虎给我做的。”路楠笑弯了眼,摩挲着手里的小牌子。
云韶看着路楠把吊牌塞进衣领,眼里掩不住的羡慕。沈云昭看着弟弟毫不遮掩地眼神,心里暗暗有了计较。
傍晚,某学生被召唤到某老师的宿舍。某老师献宝一样把一大块白金吊牌送到心爱的宝宝面前。某学生呆滞,指着足足比路楠那个定情物大了一倍的东西,僵硬地问:这是什么?某老师惊奇:咦?宝宝不是喜欢这种吗?你看我还请人在上面刻了字!
某学生怒瞪某老师,喂!人家那是恋人亲手做的!有纪念意义好不好?看看你弄得这是什么?俗不拉叽,奇大无比,戴上去笑死人了!
某老师哀怨地看着自家宝宝,耍赖道:我不管,反正买了宝宝就得戴,不然我哭给你看!
丢人不丢人你?!某学生怒。
不管不管就是不管,要回礼的啊!一定要回礼啊!
去死吧!!!
第二天,一向很注重仪表的沈老师,粗鲁地把袖子抹了起来。
以往干净地手腕上,不知长了什么东西,黑糊糊一片。坐在前排的学生,定睛一看,扑哧乐了。后面的学生看不清楚,使劲往前探……
沈老师不以为意,用无比高涨地热情给大家讲课,讲到高潮处,还不断地挥舞胳膊。手腕处那个黑圈就随着他的手势上下飞舞,学生们跟着他的动作不停地抬头低头,甚至有人专门从后面跑到前面,想看清楚老师手腕上到底长了什么鬼东西。
“噗哈哈……”胆大的男生终于看清楚了,笑弯了腰回到座位上。“老师,请问现在几点了?”
沈老师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抬起手腕,煞有其事地看了看“表”。没错,他的手腕上长了一只用黑色中性笔画的手表,就是小时候大人骗小孩的那种标准画法。“咳……”沈老师清清嗓子,用清亮的嗓音说道:“现在是北京时间,上午九点整。”
“噗哈哈……”教室里笑成一团,有人指着沈老师的叫道:“老师,您也忒穷了吧!戴个表还用自己画的!”
沈老师得意地扬扬眉,左右摆动一下食指。“你不懂。”说完,还在手腕上吧唧亲了一口,继续笑眯眯地讲课。
台下,笑声未绝。沈云韶捂着脸呻吟一声,把头埋进了书堆。太丢人了。
成向北一直担着心。从进高三起,他这心就没放下来过。
大学是一定考得上的,他成绩向来都很稳定。唯一让他心里没底的是,路楠要考什么样的大学。这的确是个问题,就学习成绩来说,他差了路楠一节,天分如此。因为总在操这份心,他高考前罕见的失眠了。
路妈注意到了他的反常,问他怎么了?成向北这次没瞒着掖着,直接问路妈,楠楠要考什么学校。路妈听了,挺稀奇地看着他说:哎?这事你怎么问我?楠楠说他肯定和你考一个学校啊!
成向北松了口气。然而经历过中考那次痛苦的分别,他心里仍然不安定。路楠似乎是听路妈说过这事,给他发了三条短信。第一条:相信我。第二条:等着我。第三条:在一起。成向北把手机捂在胸口,彻底平静了。
从高考考场出来,跟做了场梦似的。
几年的拼搏,短短两天就结束了,成向北站在校门口,感觉有点晕。他什么都不想干,就想见到路楠,然后回家睡觉。
路爸路妈这时候很忙,路楠被直接丢进了成家。成向北的新床很大,两个人睡一点都不挤。这一觉,足足睡了两天,睡醒了,两人面面相觑。这就,毕业了?
好吧,好吧,接受现实吧!路家家长都是在高三教育战线奋战了多少年的强人,两个孩子的志愿工作完全交给他们去操心。路楠没别的要求,反正要和成向北在一起,路妈笑骂自己儿子都这么大了还离不开保姆,压根儿没往更深一层意思想。
等待的日子太熬人,路楠还好,天天蹲电视前吃水果,日子过得很逍遥。坐不住的是成向北,患得患失地心情,让他像只猴子似的上窜下跳。最后成爸看不过眼,给两个孩子在驾校报了名,直接踢了出去。
成向北会开车,十几岁的大小伙子,有几个对车没兴趣的?
很早以前,他就偷着请李叔教他。不用进驾校,小车已经开得顺溜。但是想拿到驾驶证,不进驾校是不行的。所以他就进了,能系统地学习一下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