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小锦把罚款单贴在桑塔纳前窗玻璃的正中:“要么您配合管理去指定银行把罚款给交了,对了,根据最新会议精神,这种情况每次罚两百,您有权力申请复议,可以索要发票。”
“要么……”小锦漆黑的眼珠如宝石一般:“让我们把您的车给拆了。”
此时天空乌云滚滚,隐约听到远处的响雷,所有人都仿佛被定了身,一动不动。
沈文素笑了,他探出半个身子大喊:“小锦!好哥们!”
小锦正死死地盯着桑塔纳司机,并没有回头,只是高高地竖起一根大拇指,那英俊男子闻言却下了车。
“二位!”他笑咪咪挥手致意:“我的宝贝帅哥儿子明天就去岛上!”
“嗯!”沈文素重重点头:“我们一定常去看他!”
苏昭猛踩油门,朝着高速道口驶去。
浙江的天气似乎更糟,两人抵达桃原村时不过下午四点,天空却黑压压如锅底,一场大暴雨正在酝酿中。@沈文素一进村就开始找他那儿子,可惜下雨天小动物们都躲了起来,沈文素遍寻不着,失望至极。
谭家不出所料的大门紧闭。苏昭拍了半天没人应,便对沈文素说:“等着,他们总要回来吃饭,总要回来睡觉。”
沈文素担忧地问:“会不会全家投奔亲戚去了?”
苏昭摇摇头:“不,在家,你看阳台上还有没收的衣服。”
时间在静静流逝,雨却一直下不下来,空气湿度已经饱和,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一身衣裳,从里到外都汗湿透了。
这两人也不管礼貌不礼貌,就坐在谭家门口的石阶上,时不时聊两句。
这一等,又是两三个小时。
苏昭抽着烟,眯眼望着山村小院中的点点灯光,淡淡说:“听,新闻联播。”
沈文素问:“你饿了没有?”
苏昭摸摸他的头:“你饿了?”
“有点。”
“车上有饼干和矿泉水。”
“那你呢?”
苏昭拎拎粘在身上的衬衣:“我没什么胃口。”
他说完这句话,谭家便亮起了一盏小灯。但因为两人是背对着大门而坐,根本没有发觉,直到有人把门吱呀呀拉开,他们才不约而同跳起来。
开门的竟然是那个叫谭丽丽的小姑娘。
小姑娘大半个身子藏在门内,怯生生的,突然递出张纸条来。
“我……我爷爷让我给叔叔的……”小姑娘低着头:“我爷爷说知道叔叔们是谁,但……但是他不能见你们,所以……所以就……把这个给你们……”
“乖,”苏昭接过纸条,轻声问:“爷爷还说什么了?”
小姑娘窘了半天,脸蛋涨得通红,大概也觉得自己爷爷的话十分奇怪:“他……他还说……说我还小,只有七岁。但、但我觉得七岁是大姑娘了啊!”
苏昭笑了,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语气极为温柔:“对,是大姑娘了,还是懂事的大姑娘。”
小姑娘羞涩地咬起下唇。
“那么大姑娘,”苏昭微笑:“你去替叔叔们谢谢爷爷,再告诉他两句话:第一句,叔叔们不会再来了;第二句,叔叔们不会输,让爷爷安心等好消息。”
小姑娘点点头,慢慢关上门。
苏昭面对紧闭的大门站了很久,才把纸条扔进沈文素怀里:“回家!”
四周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源只有越野车前的两个大灯。
“起风了,”苏昭把手探出窗外:“我们得加快速度,暴雨很可能造成山体塌方和泥石流。”
浙江富庶,公路修得平整,但毕竟顺着山势,每个转弯都透出几分险。在这蜿蜒的盘山路上加速,比城里的那场飙车更为刺激,毕竟眼睁睁看着山崖迎面撞来,仅剩几米时小车急拐避过,对谁都是一个精神上的考验。
车蛇行山底,人心惊肉跳。
这次回去后,苏昭开始报名业余越野拉力赛,因为“突然发现了自己潜藏的巨大才能。”
到县城时,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开始砸下来。
苏昭咬牙说:“走!不耽搁了!连夜赶回!”
高速入口处只开了一个通道,值夜班的收费员颇为细心,放行后还不忘提醒:“雨天路滑,控制速度,另外注意横风。”
苏昭微笑:“知道了,谢谢您。”
收费员也报以微笑,低头整理票据,路边警卫室却冲出一个人。
“刚刚接到上头的电话!高速公路封闭!”来人是高速路上的警察:“唉呀!你怎么放那车过去了!?前头有几个山体防护墙还在施工中,万一塌方了怎么办!这鬼天气救都没法救!!”
“你怎么就不早个三十秒说!”收费员也急了,撑着伞冲出来,只能隐约看见越野车的尾灯。
“喂!回来!前方车辆!回来!!”交警用喇叭高喊,可是声音在瓢泼大雨中几乎微不可闻。
前方既不见山也不见路,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水幕,密集的雨滴敲击着车窗,一个个滚雷仿佛就炸响在头顶心上。
苏昭用百公里的时速往前冲,沈文素绷紧了身体一声不吭。
“算了,”苏昭终于放弃:“不能开了。”
他摸索着想靠边停车:“能见度太差,轮胎又打滑,再开要出车祸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右边似乎有个东西掉下来,体积还不小。
“据经验,这就是传说中防不胜防的落石。”苏昭解释。
车子不敢靠山崖,只能停在了路中间,苏昭打开所有车灯,沈文素抹去一头冷汗,松了口气。这两人互相看看,觉得对方现在这副泥里水里的样子,真是狼狈啊。
“真好,还有面包,”沈文素在车里乱翻:“你要吃么?”
“过期了。”苏昭接过来。
“吃吧,又吃不死,”沈文素不太在乎:“啊呀,好!还有牛奶……这不会是我十天前买的吧?”
“好像是。”苏昭脱下湿透的衬衣,光着上身趴在方向盘上干啃面包。
“哎,同志,注意点儿影响。”沈文素一边批评别人一边解自己衣服扣子。
苏昭坏笑:“脱呀,你脱呀。”
“我就脱了,”沈文素把额前的湿头发往后撸,笑道:“我提醒你啊,别惹的我兽性大发。”
苏昭懒洋洋的:“行,那我就用这把老骨头扛你一次。”
沈文素凑近摘下他的眼镜,轻声问:“你多少小时没睡了?”
“四十左右,”苏昭笑了:“我觉得还好,现在也睡不着。”
“我管你睡不睡得着,去睡觉,”沈文素指挥:“后座上有毯子,雨停了我喊你起来。”
“人~家~不~想~睡~~”苏昭捏着嗓子肉麻当有趣。
沈文素高举电脑包,言下之意是你睡不睡?不睡我就把你砸晕喽。
苏昭说:“你禽兽不如!”
沈文素没理他,仰头灌了口水,细细看着老科长留下的纸条。
第十五章
纸条上用铅笔写了几行字:
二位律师同志见谅。
王总曾劝我早离是非之地,故我走时,王总尚未出事。且为避人耳目,离开时仅携一只塑料袋,几乎是净身出门,手头并无一丝证据。唯记得在某银行办理过两张卡,每月向每张卡上存一万元,此事王总也知晓。
王总授意将这两张卡均办成公司卡,故公司帐面上有记录。但现今公司的帐本为假帐,真件已经销毁,有复印件藏在公司十五楼配电房,日后请将其转交国家。
谭国平
“下面还写了卡号,给4M的和规划局局长的。”沈文素挠头:“还要我们去找帐本呢,怎么跟游戏似的,一个任务接一个任务。”
“不,不,他不是这个意思。”苏昭躺着闭目养神:“说得隐晦,其实是想完全脱身,把他的任务拜托我们来完成。你想想看,如果上面查下来,要找他,也就是为了一本帐,现在他说出了那本帐的所在地,自然也没他的事了。”
“他哪里不清楚我们不可能从金德把帐本带出来,又不是小偷出身。只是希望‘日后‘,时机成熟,告诉国家,让国家去拿。不过老爷子也想得太简单了些,国家查案那是什么手笔,那网撒得多开。”
“不过要真的国家出面了,老科长大概也没这么多顾虑了吧。”沈文素说。
“哪里!”苏昭摆摆手:“其实官方查案压力也很大,尤其这种查腐败的,底下是暗流汹涌,你我体会不了。咱们老爷子不是有个在纪委的朋友么,老先生年纪也一大把了,前阵子为了计算贪官到底有多少来源不明的收入,天天领着手下人算账到深更半夜。”
“对了对了,”沈文素也记起来,忍俊不禁:“整整半个月呢。那老先生心里不平衡,经常半夜两三点打电话骚扰咱们老爷子,可凶悍了。”
“所以恐怕到那时,谭老科长也轻松不到哪儿去。唉唉~~~~”苏昭抓起身边的流氓兔咬啊咬:“老科长啊,你怎么就这么绝情呢,奴家还有一肚子话要问你啊!”
沈文素把前座的抱枕也砸给他:“我说苏老,是您老人家主动提出不再追求他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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