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其峰摊摊手,满脸对没见识的鄙薄:“能当饭吃?”
小妹递过一个优雅的白眼,当然是很有分寸的避过大老板。
柯其峰还是不太知趣的凑上,“谁的?”
小妹翘起尖尖的下巴戳了戳门前,露出个标准的迎客微笑,“早啊!你的花。”
刚进门的人一怔,看了看另外两人,又看了看那束花,显然困惑满满。小妹及时把花递上,确认了答案。
柯其峰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出声,只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高总冷脸转身,“私人物品投递去家里,公司是工作的地方!”话音立地即大步离开,给身后人留下个冷漠的背影。
小妹吐了吐舌头,暗自庆幸交了个不懂情趣的男友。
“柯总,我。。。对不起”。夏稚垂头悻悻看着手里的花,似乎不知道怎么放才好。
柯其峰踱着悠闲的步子上前,拍了拍他肩以示同情和安慰:“没事,只要不影响工作,该往哪送还是往哪送,就是,下回别再让他看见。”谁让人家是老板呢?自己不吃饭,当然也看不惯别人喝水。
然而话是这么说,夏稚到底是一整天心神不宁,怕那人想多生气,想解释又没有机会,况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把一肚子气尽数出在始作俑者的送花人身上,暗自腹诽。至于那束罪恶之源的花,被塞到桌肚下,任意践踏直到下班才被保洁员捡走,不过这,相较白天得到的待遇,这应该已经算个不错的结局了吧。
不过好在,夏稚的忧心最终被证实是多余,高总虽然一时震怒,然而实际并没有太上心,也就是说过则罢。接下的日子,不见了花,当然也就风平浪静。
又是个周末。高航难得没去公司,下午一觉醒来,感冒的那点尾巴终于烟消云散,只是依旧没什么胃口,想了想,似乎有些日子没吃到白粥了。。。
车停在医院门口的时候,时间还早。下车点了根烟,才一口就咳嗽不止---感冒好了,后遗症还在。掐灭烟头,算了,一场感冒如果能戒掉烟,也是好事。就是干等无聊,忽然想起:这地方也来了几次了,却从没去进去探望过病人,于情于理,是不是,都不太合适?
走进不大的院区,才想起没问过哪儿夏南琛住哪间病房,一时进退维谷。犹豫了下,还是径直走向病区大楼---这么大点地方,导医台应该能问到。
话说这地方也的确太冷清了点,天才擦黑,除了两个白大褂和护工模样的,就见不到什么人了。前面就是病区大楼,高航正要加快脚步,视线里忽然闯进两个身影,对面走来,不疾不徐,像是散步。
夏稚!以及他那个,分手十年的前男友---程然!两人并肩前行,像是说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暗处的人。
高航忽然有些懵:上周才送花,今天又找上门---不,不对!这一周里,谁知道他是不是第一次找来?脑中一空,一时都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情绪。直到那两人本来就不大的说话声清晰入耳,才触动他那根警戒弦,来不及考虑,一闪身进了树丛的阴影里。
“阿稚,你就连顿饭的时间都不愿意留给我么?”程然的声音,显然失望。
“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工作家里两头忙,真的没有时间。”夏稚没什么情绪。
“都是借口!”程然激动起来,抢出一步拦在那人身前,“你那天不还和那小子。。。”
这是。。。说的自己?高航脑门上的某根筋一跳。
“那是我老板,我为他工作,也服从他的安排。”夏稚依旧淡定。
“工作?”冷哼,“什么安排?既然是工作关系,凭什么私生活要接受他的安排?你不如直接说他是你的金主!”
“是什么又怎么样?和你有关系?”好脾气也有忍无可忍的时候。
树丛里的人攥了攥拳。
“阿稚!”程然好像有些狂躁,一把抓住那人的肩膀:“他不适合你!”
一声幽幽的叹气声,“你想多了。”顿了顿,“不早了,我还有事,你早点回去吧,以后也别来了,让家里人知道容易起误会。”
静默了下,“我已经离婚了!上次在餐厅,是为孩子过生日。。。”
树丛里的人心跳忽然加速。
“结婚是你的选择,离婚更是你的自由,和我没关系。”没有温度的回答,让高航那根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下。
那人显然怒火攻心,一拳砸上路灯杆子,“我知道你怪我当初离开你,但那是没办法,那时候我妈天天用跳楼威胁我,如果我不按她的意思做,她真的会自杀!不过现在没问题了,我已经在着手准备移民,我们一起去美国,重新开始!”
抬头望着暗漆的天幕,夏稚嘴角扯出一个没有太多意味的微笑:“你想多了,我确实没有怪过你,但是,”端平视线对上对面人的目光,“不怪你,并不代表还能接受你!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不想回头,你也应该向前看,总沉浸在过去的阴影里,没什么意义。”
“所以,不管我怎么说,你都是不肯回到我身边的了?”突然冷下来的声音,令人莫名不安。
高航握紧拳头,暗暗给自己提了个醒。
“是!”简单一个字,落地有声。“晚了,回去吧。”言落,挣脱钳制往回走。
身后人怔愣两秒,快步追上,失去理智般从背后拉住前人推搡着压到道旁的树干上,用力贴上。。。
一连串动作让人来不及反应,当后背撞树的痛楚袭来时,夏稚才终于找回点神志,可惜主动权已被对方牢牢掌控在手里,他那点挣扎可谓微不足道。
衣服下摆被撩起,蛮横的大手轻车熟路滑进,毫不费力卸掉他一半力气---十年了,那人还是清楚记得他的弱点!喘着粗气努力别过脸,躲开那两片吐着燥热气息的唇---这大概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反抗。
耳边纳入一阵声响,被压在树上的人一惊,转眼见一道黑影略过,身上忽然就一轻!
高航!
脸上猝不及防挨了一拳,几秒钟前还旁若无人作奸犯科的人似乎懵了,倒退几步,捂着被打的地方半天说不出话。
懒得理他,高航回头拉过还靠在树上一脸震惊的人:“走!”
“阿稚!”被打的人快步上来,盯着对面的脸凝视几秒,才恍然:“是你?!”
高航腾出那只空着的手摸摸下巴,竟也震得那人倒退两步:经验教训倒是吸收得快!高总对这种出自本能的敬畏表示满意,点点下巴:“是我。”早说了公子多忘事。
透着寒意的目光射向他身后:“阿稚,你不是说我想多了么?他既然是你的老板,凭什么插手我们之间的私事?”
收回手插/进兜里,高总学了个标准柯式油腔滑调笑:“我是他老板没错,不过那是在公司,在家里,我是他的什么人,你再问问清楚。”
回避已经不是办法,夏稚只能低头避开那两束急于求知的射线,尴尬而言他:“真的不早了,走吧!”然而并不清楚是对谁说的。
高航耸耸肩,却是抢先认领了这建议,揽上他肩,好像打一开始就是对恩爱夫夫,“算了,不想说就不说吧。”反正意思也很明显了。
偏是挡路者还抱着那丝侥幸不肯放手,“阿稚,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遇上这么顽固的对手,放在平时,高总或许都要心生敬佩了!但是现在---哎,有点饿了耶。。。所以要速战速决!认真思考了下,要说服这么个顽固的对手,最有效的办法应该还是行动带出真相!主意既定,低头在身边人光滑的侧脸落下一吻,“情侣关系,可以了么?”
话音刚落,手臂下的肩膀就一颤,不过转瞬即定,抬头,面色如水寡淡:“真的不早了,走吧。”
这一句,高航能确认,是对自己的说的。
一场狗血的争风吃醋大战,胜负已分,结局已定。高总搂着自己的战利品,抬头挺胸意气风发走出了身后那个落寞前任的视线。
饿了,回家煮粥吧。
第6章 讯问
收拾完锅碗出来,那人正四仰八叉躺在沙发里无聊给电视机换着频道。茶几上的药粉包刚才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夏稚暗自叹了气,坐下来撕开药包倒进杯子,拎起暖水壶倒水搅拌开,稍微凉了凉递给他:“不苦,我喝过。”嘴里这么说,目光却落在果盘里---还有两包山楂片!那就好,有备无患。
那人倒是出乎意料配合,接过杯子一口光,眉头都没皱一下。夏稚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宽慰应该是大大多余了,他不自己动手,不是因为不想喝,而仅仅是因为---懒!
把杯子送进厨房出来,沙发上的人已经换了个坐姿,背靠沙发,两腿垂地,手搭腿上---和平常相比,算得上中规中矩。眼睛依旧盯着电视屏幕,然而那里面的内容,和电视画面显然不同步。
该来的还是来了。夏稚默默拉直了衣襟,坦然在另一侧的沙发入座。然而几分钟过去,那人依旧沉默,表情也是波澜不惊,要不是对他的脾气已有了解,夏稚还真要怀疑自己判断错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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