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周弦的书房里,本来属于周弦的椅子上周韬躺在那里。龚清进去的时候看见周韬正看着手里的照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已经把李建带到房间里面去了,明天一早我就会准备车让他离开。”周韬没有说话,视线始终都在落在手里的照片上。龚清走过去想要看一下到底是什么照片让他看得这么入神,可是周韬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快速的就将照片收了起来。
龚清了然的笑了笑,问道,“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什么该怎么做?”低沉的嗓音有些嘶哑,与李健印象中清爽温和的声音一点都不像。
龚清皱了皱眉,随机开玩笑似的笑了起来,“喂喂喂,难道你就不想帮你哥哥报仇了吗?”
“他就是因为放不想报仇,所以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龚清完全的爆发了,“你说的倒是轻巧,就算你不打算报仇了,那底下兄弟的命又该怎么算?你以为你发下去的那些抚恤金有用吗?现在地下的人都在看着,看着你这个老大会怎么把这个位置坐稳。你居然在这里问我该怎么做?”
“我以为你应该理解我的意思。”周韬没有争辩。
“我理解你,那谁来理解我?理解底下的兄弟。”
“……”周韬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的决定不会改变。你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
“你……”龚清气愤的用手指着周韬半天说不出话来。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这里永远都是我做主。差不多他也醒了,你过去看着吧。”按照周韬对李建的理解他既然来了,就不会简单的走。
被周韬的话噎着又是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摔门走了。
李建确实已经醒了,很安静的坐在床上。看见龚清进来要笑不笑的瞥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可是就是这种淡定的态度让已经冷静下来的龚清开始不安了。
“哟,看来睡得还习惯!”龚清爽朗的笑着,要是不认识的人在路上看见一定会认为是刚进大学校门的学生。
“被人在后面捅刀子的事情我也已经习惯了。”虽然是事实,但是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会不好意思就不是龚清了。
“习惯就好。”龚清微笑的点点头,只不过他所说的习惯到底是指哪方面的习惯李建不知道,也不打算去问。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是他要你来的,对吗?”李建掀开被子起来,随便穿了一双拖鞋就往外面走。
“是,他一定要确认你真的离开才放心。”如果是没见过周韬之前,龚清恐怕也会做出跟周韬一样的判断,但是现在李建离开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你真的打算就这么放弃吗?”看着头也不回往外走的人忍不住说道。
李建走出卧室门,来到阳台上。天已经微亮空气中弥漫着露水的清爽,李建回头突然笑了,“既然他不让我去找他,那只有让他来找我了。说起来……”这条命本来就是白捡的。
看着阳台上的李建,他要做什么龚清了然的转身,“舞台你已经选好了,接下来我也该为我这个朋友做些什么了。一个好的观众是必须要有的。”
“那就先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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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楼底下的地板冷冰冰的,平时往上面走的时候倒是不觉得,此刻他的心里却感觉冷冰冰的,脚无意识的往后挪了半步,心跳也快了起来。
在风头上呆了差不多两分钟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李建的心跳也平复下来。来人的脚步在外面犹豫了不到一分钟,下一刻门就被打开。
李建听着后面的脚步声,也没有说话。
周韬站在后面,许久才叹了口气说道,“你不应该来的。”
“但是我已经来了。”李建怒气冲冲的回过头,“我不是傻瓜,你从开始跟我下了多少套子我不是不知道,我装傻当做不知道,你觉得是什么原因?”李建捂着自己的眼睛接着说道,“包括这只眼睛,我也已经从雷尔伯爵哪里听说了。那么你现在说说看,我到底应不应该来?”
“既然你已经全部都知道了,那就更加不应该来了。”周韬冷着脸说道,“像我这种为了利益欲/望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还有什么……”
“……你妈的放屁。”李建怒吼,“你他妈的已经你自己是什么人?当初招惹我的人是你,现在说要放手的人也是你。你还真的以为自己还是那个真选组的二少爷吗?”
“确实你说得对,我现在已经不再是真选组的二少爷。我现在是真选组的当家。既然我接受了这个位置,就要好好的承担这个责任。对我现在的位置来说,你的存在很碍事。”
“所以你现在就要我离开的远远的,这就是你做出的选择,这就是你的成长?”李建气极反笑,“所以我说你现在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小鬼。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把真选组解散,自己一个人去解决周弦留下的事情。无论结果怎么样,事情到你这里就会结束。”成功了更好,失败了大不了一死。
“我曾经死过一次,虽然也许很多人会认为我在说疯话,但是我只想跟你说。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也不想跟你说什么放弃报仇之类的话,黑道上的事情我不是很懂,但是一旦进来想要出去相必也不是简单的事情。但是,你能稍微考虑一下周围的人吗?”
“周围的人吗?”周韬说道,“我就是站在你的角度上为你考虑才会叫你离开,你自己也说了,黑道上的事情你不懂,很多事情也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趁着现在离开,我多少还有保护好你的力量。”
“难道我在你身边你就没有保护好我的力量了吗?我认识的周韬什么时候成了这么小心翼翼的人?即使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李建耸肩摆手说道,“也就是眼睛一闭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建在周韬眼睛摆了一条很简单的路,只要他自私一点,或者对李建的爱情少一点,他完全可以顺水答应李建的提议。没有人会指责他,而他自己也会从中得到满足。可是他自己无法做出这样的选择。
“把死亡想象的简单的人是你。”周韬说道,“你无畏你的死亡,但是我害怕。”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啊。”李建淡定的往后退了一步,身体往阳台的护栏外后倾,“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虽然很讨厌说些肉麻的话,我只说一遍,你好好的听清楚。从我知道我喜欢上你之后我就知道我完了。即使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够克制住自己,但是后来的感情就完全脱离了我的掌握。人类有时候就是很奇怪的生物,总是喜欢将自己的感情放在别人的身上。以前的我也感觉很奇怪……也暗暗嘲笑过,也许现在我也是成了被别人嘲笑的一员了。我只想告诉你,我根本不在乎多活一天少活一天。”
很有气势的话让他看不出一点受的样子,完全一副痞子攻的无赖样,让周韬心里甜蜜三分,堵着七分。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周韬放弃跟李建争辩,按照对他的理解,如果脾气一上来真的往下面一跳,有力气没地方哭的人是他。
“很简单,那里看见了没有?”鱼儿上钩,李建笑着往床上努了努嘴,“上面有副手铐,自己把自己铐起来,然后把钥匙丢过来。”周韬按照李建的要求做了,然后把钥匙丢到了李建脚边。李建笑着捡起了钥匙,放进了衣服口袋里面。
“这才对嘛,人该自私的时候就要自私嘛。”李建赞赏的摸了摸周韬的头,笑的很温柔,“我相信你哥哥也不会希望你为了他去报仇,你只要开心的做你自己就可以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对了,这么晚了你肯定还没有吃早饭的吧?我现在就去跟你做早点吃,乖乖的在这里等我啊。”说完亲了一下周韬的额头就开开心心的往厨房去了。
李建一出房门没走几步就看见了龚清,一见到李建出来就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绑住他,你是他命里的克星。”
“多谢夸奖。”李建打开冰箱找能吃的东西,左挑挑右捡捡结果冰箱里的食材自己能做好的食物只有蛋炒饭,爽快的拿出两个鸡蛋敲出了蛋黄和蛋清,拿出筷子顺时针打起鸡蛋。
“看你的样子真想象不出你前段时间斩钉截铁的拒绝。”龚清靠着厨房的门说道。
“这还要多谢你和雷尔伯爵的激励啊,有些事情不踏出第一步,你永远不知道第二步应该怎么走。”
“这么说你知道了接下来应该怎么走了?”
“我是一个很平凡的人,接下来也只想过平凡的日子。”抓了一点盐放进已经打起了泡的鸡蛋里,“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也就拜托你了,我最好的朋友。”
“我突然发现你其实也是个做商人的料子。”龚清说道,“将来有没有兴趣转专业呢?”
“恐怕我一说转专业我们教授会站到校门口骂我无情无义,不过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一下的。”
接下来两人很默契的龚清站在门口看着李建做着炒饭,等李建做完走出厨房的时候,李建说道,“真选组就交给你了,今天晚上我就会带着周韬离开。……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