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之复仇也可以是这样的 完结+番外 (岁月如刀)
要不是白大夫治好了他的眼睛,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白大夫在桌子下狠狠的踢了儿子两脚,以眼神示意他别再丢人现眼了。然后才拱手对林平之诚恳道
:“林公子见谅,小儿实在是患得患失所以才会言语适当。这也可以看出小儿对林姑娘的重视呀。我可
以保证,小儿绝对会好好待林姑娘的,白家上下也会说善待林姑娘,绝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林平之脸色稍霁,想起方才对白清源的露骨的纠缠,林婉虽然表现得很羞愤,却没有主动避开白清
源。白清源拉着她的袖子,还是自己开口,她才走开的。对白清源失礼的言语,也没有呵斥责怪。看来
倒未必是白清源一厢情愿。
无论如何,这事还得林婉自己决定。
林婉清点完了车厢里的物品,正犹豫着是出去还是继续躲在车厢里,想到去了福州之后,山高水远
,大约不会再有机会见到白清源了,于是咬咬牙,掀开帘子准备在看看他。帘子掀开,视线中出现的却
是林平之。
“白大夫父子回去了。”林平之道,探身进了车厢。
“回去了……”林婉的心一沉,无意识的重复林平之的话。他终于不再纠缠,不再嚷着要娶自己,
放弃了……竟是再难见面了吗?
林平之瞅着林婉茫然若失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
郎有情,妾未必无意。
“阿姐,你对白公子究竟是怎么想的?”林平之直截了当的问道。“你若是愿意,我便替你应下这
桩亲事,你若不愿意我便回绝。”
“啊!”林婉这才明白白清源回去不是放弃娶她的念头,来不及品味究竟是喜是悲,面对林平之的
问题,她红了眼圈:“我如何配得上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不过是……残花败柳……”亲口说出
那个极具侮辱的词,她再也掩饰不了自己的呃难过,捂住脸,呜咽的声音从指缝中泄出。
如此说来,阿姐其实对白清源也是喜欢的。
林平之明白了林婉的心意,也明白了林婉的心结。纵然他知道林婉贤惠美丽,又柔弱善良,然而世
人的观念的确会唾弃有林婉这样的经历的女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不过,在林平之眼中这并不是不能解决的问题。天南地北的,知道林婉过去的人除了自己和令狐冲
,还有谁会再有机会看到林婉。只要别人不知道,林婉顶多算是再嫁的妇人,过去的难堪经历就让它随
风而逝吧。即使,白家以后知道了,生米煮成熟饭,孩子都生了,看在孩子的面上白家也不会对林婉太
过分的。
听了林平之的话,林婉不住的摇头,头上的发钗随着剧烈的晃头从发髻上滑下,林婉浑然不觉,她
只是含着眼泪道:“不行,绝对不行。就算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我的过去,可是我自己知道。我自己知道
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我自己知道我配不上他。如果为了嫁给他而隐瞒这一事实,那我必将一辈子背负
罪恶。我自己知道呀!”
最后一句拔高了声音,几乎是在尖叫了。
对林婉激烈的反应,林平之沉默了。曾几何时,他也认为事无不可对人言,可是后来他渐渐变了,
他熟练的说谎,熟练的隐藏真实,将别人希望看到的,认为是对的展示给大家看。他尝到了甜头,甚至
开始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然而现在,林婉却拒绝了他的提议,明明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为什么要拒
绝呢?
“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过去……我自己知道……”林婉已经降低了音量变为喃喃自语
。她不再哭泣,尽管眼眶红肿,发鬓散乱,神情却如此坚定。“我骗不了自己……”
“那你不嫁白清源了?”林平之不知自己出于什么心理,竟然非要如此直截了当的问。或许他觉得
长痛不如短痛吧。
林婉僵硬了。
嘴上说得再大方再义正言辞,其实心里真的很难割舍。那个奇怪的青年,有时候精明有时候呆愣有
时候不正经有时候鲁莽,会直截了当向她索要亲手做的衣服,会厚脸皮的自夸自己是村里的黄金单身汉
。他做过很多奇怪的事,最初也是让她退避三舍,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愿意送给他自己亲手绣的
荷包,手绢,然后是鞋袜,甚至是大件的衣衫。也愿意接受他送的鲜花珠钗粉钿。在他大胆的说想和她
生娃娃时,居然一边羞恼一边憧憬。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却又性情温和的男人,无论她说什么都
从不生气,甚至还反过来做低伏小的哄她。想必做他妻子的女人一定会很幸福的。只是……只是……那
个人不会是自己!
纵然瞒过了天下人,自己还是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
从车厢下来,林平之脑海里浮荡着这句话。他隐约觉着这句话对自己不好,应该忘得一干二净,可
是有股力量一直驱使他咂摸这句话的滋味。
“其实,白公子未必会介意林姑娘的过去。”令狐冲道。不是他偷听,耳力太好没办法,何况他们
又没有刻意压低音量。
林平之嗤之以鼻。
“以前不觉的,今天才发现白公子是个妙人。话说回来,白大夫也非常人,你没发现他们言行举止
和常人大不一样吗?”令狐冲道。
林平之当然发觉了。白大夫和他的儿子说话常常冒出一些古古怪怪的词,父子之间的相处和平常人
家大为不同,还有一些别的方面,连白大夫的妻子,那位很少接触的白夫人也和一般村妇不同。不过大
凡有些真本事的人都会有些奇怪地方,他也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这和介不介意阿姐的过去有什么关系?”再古怪的人也是人,是人就会在乎世俗观念天理
伦常。
“或许有关系或许没关系。”令狐冲说了和没说一样。
林平之皱起了眉头。
“我觉得应该让林姑娘和白清源谈谈,就算白清源介意,林姑娘去了福州,他们以后见不着,也没
关系不是。”令狐冲道。
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世上的种种,试过之后方不会有留有遗憾,否则过后难免郁郁长叹。
32无言
“别担心她,过些日子,我们可以来看她的。”令狐冲见林平之频频回头望着杭州城门的方向,忍不住安慰道。
城门已经看不见了,更别说站在城门送别的林婉夫妇。
“我才没有担心……”林平之嘴硬,“我是担心你的任大小姐反悔派队人马来追杀我们才对。”嘴快说了这话,林平之立刻就后悔了。
令狐冲却没有生气,只是严肃道:“盈盈对我恩重如山,我负她良多……以后,别拿她来开玩笑。”
林平之心中不虞,绞着手里的缰绳,一言不发。
令狐冲心中叹气,握住林平之的双手:“我并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你应该懂的……”
应该懂什么?
林平之很想尖叫,他什么都不懂,也不想懂。可是他不能,只能将手中的缰绳紧紧拽住,尽量忽略覆盖在自己手上的温度。
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最初的坚定和执拗,竟然全变成了迷茫。
他又想起了自己偷听到的。
林婉要待嫁,若是和他们去福州那就太久了,难得白大夫家如此开明,并不介意林婉的过去,白清源又厚着脸皮表示自己中馈空虚已久,林平之也小人之心的怕夜长梦多,干脆就决定办完林婉的婚事再去福州。
于是一群人不可避免的还是进了杭州城。
所以再见任盈盈,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那天晚上他和令狐冲是被琴声唤醒的。那琴声并不陌生,时而激昂,时而呜咽,时而如清泉细流,时而如沧海巨浪。他曾经在洛阳绿竹巷听过。那是他对令狐冲误会开始的地方,曲子很美,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只是这个夜里,没有箫声相伴,琴声显得格外凄清孤单。
弹琴的人是谁,半夜骤醒的两人心知肚明。
林平之透过窗户看见令狐冲出去,不假思索的跟了出去。只是他空有内力,身体却无法支持太久,把令狐冲跟丢简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幸好琴声未绝,他顺着琴声,一路摸索到西湖边。
他看见任盈盈背对着令狐冲弹琴,令狐冲则默默的凝视着她的背影,直到琴声终止。
他听不见令狐冲和任盈盈说了些什么,只看见从头至尾两个人都很平静。但是任盈盈流泪时,他隔得那么远,都能看见令狐冲慌乱如遭雷击的神情。
先走的是任盈盈,令狐冲目送她走后向自己走来,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