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哥什么都没说，我的心冷了。
哪怕他随便给我一个时间，哪怕是糊弄我，也好啊。
“我们分手吧。”
我闭上眼，说道。
“小飞，别说气话。”
“不，我没说气话，高哥你是知道的，我没说气话。”
“婚礼上发生了什么，你听谁说什么了？”
我第一次从高哥的话里听出了焦虑，这让我有些兴奋，可更多的是悲哀。
“没有，我就在下面看原泽结婚而已，然后幻想了一下自己的婚礼，我就知道，是时候结束了，现在结束对我们俩都好。”
“小飞，成熟一点儿好吗？你已经成年了，不要这么说风就是雨的，成熟一点儿好吗？”
“我怎么不成熟了，”我睁开眼怒视着他，“和你分手就是不成熟，难道我们还要这么浑浑噩噩的糊弄的过下去。”
“我们在一起不好吗？”
高哥看起来有些委屈。
“像这样的在一起，不好。”
我斩钉截铁的道。
“怎么不好？”
我觉得高哥有些强词夺理，笑道，“没有感情，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
“谁说我们没有感情了，你还爱我，我还爱你。刚才你没有感觉到吗？”
“可我们早就没有以前相爱了。”我哭了起来，“照这样下去，我们的感情只会越来越少，最后枯竭，与其那样，不如现在就结束。”
“小飞，别太中二了，哪家都是这样的，随着年龄的增大，爱情逐渐变成亲情，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可我们的已经走到头了。”
我倔犟的道。
“小飞，不要胡闹。”
高哥看起来有些生气，甚至还拍了桌子。
“我胡闹，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也拍了桌子，还站了起来，用手指着他，“……”
可这一站，仿佛用尽了我所有的勇气，看着沉默的高哥，我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我能说什么呢？
高哥能从公司回来，给我弄了这么一顿饭，足以证明他是了解我，还爱我的。
可，已经没有路了啊。
他是知道的。
“小飞，我们这么下去不好吗？”
许久，高哥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们的爱没有一开始浓烈了，可我依然爱你，你也是爱我的，只不过我们没有前进的方向了而已。”
第一次，高哥承认了这一点。
“可我们仍然可以保留住现在啊，日子就没必要过的那么清楚，丁是丁，卯是卯的，要难得糊涂。现在也许没有方向，也许过着过着，就明白了呢？”
“明白什么？”我颓废的坐下，“明白即使我们俩都结婚了，也是可以在一起的？”
高哥的脸第一次出现了错愕的表情，能让他如此吃憋，我心里的那股怨气有些出来了。
“小飞，难得糊涂啊！”
高哥的话语中带了些恳求。
“那不是我，”我斩钉截铁的道，“我展飞不能活的不明不白的。”
“哼，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小飞，你为什么不能成熟点儿？”
“我怎么不成熟了？”
“你要是成熟点儿，就应该明白，现在分手，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那我应该什么时候和你分手，等我合同到期，等我攒够了足够的钱，三年，五年，让我参加你的婚礼，然后你在来我的婚礼，然后再和你分手。”
“那也好过现在这个样子，”高哥捂住脸，闷声道，“现在和我分手，你会遍体鳞伤的小飞。”
“将来我就不会受伤？”
“至少那时，你的抵抗力会强大的多，受的伤，会更小。”
“高哥你可真替我着想。”
“因为我爱你啊，即使我知道我们最终不能在一起，我仍是爱你的，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即使我明知道我们最后还是不能在一起。”
第一次，我看到高哥哭了。
哭的是那么伤心。
悲伤，如河流般从他的身上流出，仿佛能让人看到一般。
“我不想最后闹得我们俩连见面都成为敌人，更不想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你，我至少奢求能在多看你一眼，多和你在一起一分钟，即使我们俩都没了感情，我依旧希望晚上能抱着你，和你在一起。”
“高哥？”
我有些慌了。
为什么？
明明不能在一起，为什么高哥依旧如此执着。
“我不想你像天赐那样，闹到最后，不得不离开这座城市，与自己的家人分别，说是去创业，其实就是逃离，像打败仗的士兵般逃跑了。”
“高哥？”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天赐？
怎么会失败的逃跑？
“小飞，你别傻了，成熟点儿好吗？什么鄂尔多斯，诸神的宫殿，说着好听，其实就是他被家族流放了，独自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就为了和他那个弟弟在一起，家都不要了，多难受，在那么个地方生活得多辛苦，没亲没故的，我不想你也受这样的苦小飞，所以成熟点儿好吗？”
几乎是恳求，高哥捂着脸，仿佛无颜面对我，哭诉着，祈求着。
“天赐？”
我几乎哽咽了。
那个在我心里犹如榜样般的人，竟然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
“是的，你的天赐其实就是落败逃跑的逃兵，他没有能力再在这座城市里生存了，最后的事儿被他闹的那么大，两方都被他耍了，他还想待在这儿，最后能及时断尾求生已经算给他留个全尸了，要不是他与廖家和方家还有那么点儿关系，进监狱都能。”
“什么？”
“小飞，你有天赐那么大的能力吗？”高哥突然松开捂在脸上的手，拉着我的双手道，“你有吗？你没有，我也没有，所以我们只能糊里糊涂的过日子，得过且过，难得糊涂，都说阿Q精神不好，其实想要过日子，人人都必须得有点儿阿Q精神，我们都不是赵家人，天赐也知道自己不配姓赵，可他够聪明，够强大，所以他走了，你呢？离开这儿你能还活得如现在这么好吗？”
第148章 1001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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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我并没有睡着，仍然精神的很。
高哥的话一直回荡在我耳边，他的逼问，直达灵魂的最底层，让我无法回答。
整个下午，高哥都在跟我讲天赐，讲他知道的天赐，讲他知道的这个社会。
还讲了他自己。
讲他是如何在父母一分钱不给的情况下上完高中的。
讲他是如何靠自己一步一步在城大爬上来的。
讲他是如何狐假虎威的成为炽天使，生活在这座城市的。
按他所说，直到遇到了我，他才知道自己这些年的奋斗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娜姐说的对，高哥他太厉害了，我玩儿不过他。
他什么都知道。
而我，什么都不知道。
“洗个澡睡吧，明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吃完晚餐，高哥去收拾碗筷。
又过完了一天啊。
我感慨道。
即使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它依旧还是会过去。
我有点儿明白高哥所谓的难得糊涂了。
无论发生什么，日子都会照样过。
高哥也许就是在这日复一日的过程中，变得成熟的吧。
而我，之所以还没有成熟，按高哥讲还是涉世未深，没有被磨平棱角而已。
绕在我胸口的手臂又将我拉了回去，我的后背又回到了高哥温暖的胸膛。
脖颈处感受着高哥炽热的鼻息，我知道，他也没睡着。
即使发生了这么大的争吵，高哥依旧坚持裸睡，还要求我也和他一样坦诚相见。
真可笑。
难道没有衣物的阻隔，两个人的心就能靠的更近。
我没有挣扎，脱光了任他抱在怀里。
可留给他的，依旧只有后背。
我不想面对他。
此时，此刻。
而高哥没有逼我，只是一如既往的抱着我，将我抱在怀里。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是啊，明天我就得上班了。
依旧还是高哥的秘书，我们依旧还会在一起工作。
晚上我还会回到这间屋子里。
这分手和不分手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
所以高哥说我幼稚呢？
是啊，他早就料定了我不可能离开他。
出去租房子？
房租能比我工资还高，我还要不要攒钱了。
辞职？
凭现在的我不可能找到长河这么好的工作，挣这么高的工资。
自己开火做饭？
那样只会加重我的负担，让我更没时间干别的。
绕来绕去，原来我早就被高哥控制在手心了。
怪不得他说我傻，我是真傻啊，脑袋一热就要分手，怪不得高哥睡前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只要我考虑，就应该发现，除了跟着高哥这条路，我早已无路可走。
回家吗？
家里有什么？
就我们家那个小城市，现在我根本不可能找到工作，难道让我回家当妈宝？
继续去啃老？
从上大学起我就自给自足了，难道重新让我妈养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