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天赐的手紧紧的握了一下,我好奇的看着天赐,只见天赐看着来人竟然愣住了。
难道天赐认识他们?
难道天赐和她们关系不好?
为什么看到进来的两位女士天赐没有一如既往的微笑,反而有些窘迫呢?
而且更奇怪的是,愣住的不仅是天赐,就连原本有说有笑的进来的一位女士也震惊的楞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对三人点点头,腼腆的什么都没说,倒是旁边的女生大大方方的拉着还在呆楞的好友坐在他们对面挨着主位的地方。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不过只尴尬了一秒,因为接下来,那人的一句话就彻底颠覆了我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哎呀,凡小受,”只见那个大大方方的女生趾高气昂的说道:“你家小攻呢?”
“受你个头,你们这帮没节操的腐女,看谁都像gay。”丁凡生气的回应。
“哎呀我要告诉你家小攻你又出口成脏了,这么对待自己的姐姐,不怕我抢走你家男朋友吗?”
“就凭你,谁眼神不好使能看上你,该大的地方不大,该小的地方不小。”
……
……
我觉得自己应该是学过中文的,不过谁能告诉他们这两姐弟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每个字我都懂,可是放到一起他就不明白了呢?
“瘦??”
“小工???”
“妇女?????”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看着这姐弟俩互相毒舌,互相挖苦的到最后,我终于听懂了一个词,gay。
难道,这个小黑瘦是个gay。
我惊讶的看着天赐,而天赐则见怪不怪的耸了耸肩,无奈的笑了笑。
“哎呀,让你们见笑了,我这个弟弟啊,就是让我操心,”说着那个姐姐毫不在意炸毛的弟弟,起身对我们介绍到,“你们还没见过我呢吧,我叫丁凌,不是那个女作家那个玲,而是凌晨的凌,象征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
“我爸同意了吗你就改,以为自己是警察局的吗?”
对于丁凡的反应,我已经见怪不怪了,看着这两人,进屋还没五分钟呢,这俩人就来往交火无数次了,简直,太太太——
“姐姐你好,我是展飞,很高兴见到你。”
为了不让这姐弟俩再互相揭短,我起身与对方握手。
这是我的一个习惯,无论是谁,见面都要低头鞠躬先和对方问好,这次虽然被对方抢先,好在自己先于天赐反应过来,不至于太丢脸。
而天赐在我问好后才起身问好。
对方显然更熟悉天赐,于是两人对战就改成了三人混战。
“啊凌姐你好,我是顾天赐,丁凡的死党。”
“你就是天赐啊,丁凡总在家说你,一直没机会见到你,这下终于见到真人了,果然就是比我家凡凡可爱。”
“你家一户口本都可爱。”
“天赐你是怎么忍受我这个便宜弟弟的呢,当初我妈花了200块钱就把他留下了,真是后悔莫及啊,连我这么贤良淑德的美女都无法忍受他,你不知道他小时候有多脏……”
“停,别再诋毁我的高大形象了,你再说我就把你的三围贴到学校论坛上!”
看着两人如此毒蛇的互相抹黑,我觉得自己的底线加下线都被无情的凿穿了,那些听着就脸红心跳的词汇,那些犹如骂人一般的贬义词语,怎么会出现在如此亲密的两人间。
我不明白。
难道说他们的关系很差,以至于在外人面前竟然不顾脸面,撕打怒骂起来。
他们竟然用如此自然的语气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语。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我的感觉很不好,怎么都是亲姐弟,在外人面前怎么都应该留点面子的。
于是涉世未深的我立刻就开始犯傻,热心肠的开始劝起他们。
“我觉得你们俩还是消消气吧,亲姐弟没必要闹的那么不可开交。”我小声的说。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自己真是纯的可爱啊。
结果显而易见,场面却不像我想象的那样。
两姐弟的确同时休战了,可他们像看外星人似的看向我,眼中满是惊讶和好奇,好像自己是个珍稀物种似的,看得我浑身不自在,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哈哈哈哈,”姐弟俩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凡凡,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个朋友,他简直太可爱了,让我忍不住想要欺负一番啊。”
立刻我就认识到我犯了个严重的错误,于是脸红的像个猴屁股,到现在如果我还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那我真应该找个坑钻进去得了。
我弄巧成拙了。
我好心办错事了。
我鲁班门前班门弄斧,天真的用自己肤浅的想法去理解对方,没想到适得其反,自己反倒成了笑柄了。
怎么办?
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顷刻间土崩瓦解。
看来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这个圈子不是那么好融入的。
什么都不了解呢,竟然如此唐突的就像要融入对方,被耻笑简直是最低等的代价了。
此时我才注意到,那个进门就愣住的女生就比自己聪明多了,直到现在只是微笑着,仍不发一语。
这才是真的高人,我想。
不懂,就不要轻易发言。
否则。
自己不就是好的例子吗?
如此下场。
活该。
不过事情总要解决的,我艰难的露出生硬的笑脸,仿佛并没有被两姐弟的笑声所伤害,呆楞的低头认错,求助般的看着天赐。
求你了,帮帮我。
我无助的眼神里传达着这样的信息。
只要你帮我度过这个难关,之后我一定不再惹麻烦。
我近乎卑微的祈求着天赐。
事已至此,自己的自尊早已觉得被践踏,此时,我只想安全下桩。
“他们闹着玩呢,”天赐没有辜负我的期待,对我解释到:“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拿对方的弱点开玩笑,而且不用担心对方会记恨自己,这种方式叫杀熟,因为他们彼此都亲密到可以互相舔舐伤口的地步了。”
原来如此。
我连声抱歉,弄得丁凌对自己兴趣倍增。
“我说展小弟,有男朋友没,要不要姐姐找个好小攻好好【疼】你啊。”
“去去去,一边去,别弄得好像是个男的就是弯的,别吓到人家。”
“怕什么,没听过吗,每个男人其实都是双性恋,在没找到另一半前一切都有可能。落雨,我们的目标是——”
【没有直男。】
哈哈哈哈!
随着他们笑了几声,我在笑声里坐下。
继而沉默了。
接下来铁塔兄带进来一个男生,对方除了与自己点下头外,几乎没有跟自己说过话,而我更没有心情听他们聊天,间或从他们的聊天中听到诸如“掌上肉球”之类的词,也只是机械的笑一笑,再也没法让自己融入进去。
是的。
我突然意识到。
这里不属于自己。
自己只是只青蛙,刚刚逃离井底的青蛙,不是青蛙王子。
到底是什么让自己有了信心能融入到天赐的圈子里呢?
也许是因为看到天赐如此美好,如此和善,所以才起了非分之想吧。
觉得天赐这么好的人,所在的圈子应该也是这样,殊不知一样米养百家人,天赐只是迁就自己,一旦到了属于自己的场合,便会变身另一个人,一个强过他许多的人。
自己怎么会认为两人臭味相投。
简直是笑话好吗?
这一刻我甚至都有点怨恨天赐。
为什么要给自己希望,给自己一个可以和他在一起的假象。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自己,我们俩不是一路人。
可是看着天赐仍旧放在自己腿上安抚的手,我激动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我知道我只是在迁怒。
这一切都不怪天赐。
都是自己莽撞惹的祸。
这一切都是自己在为自己的冒失受到的惩罚。
到现在为止,天赐都在帮我啊。
可是我的心里依旧很乱。
不知该怎么办。
饭局的主人最后带着几个人来了,更加让我心灰意冷。
原来天赐所在的圈子这么厉害,来人竟然是刚刚开学典礼上发言的学生会主席。
这下我更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了。
是的。
我不属于这里。
今天自己能在这里,完全是看在天赐的面子上。
看着那个主席第一个敬酒的人竟然是顾天赐,我心里更是凉了半截。
看着他们一团和气的开着玩笑,说着笑话,我觉得自己的脸都笑疼了。
第一次发现,原来笑,也会让脸笑的疼起来。
于是我将自己装扮起来,就像个隐形人,就像个陪笑的展板,就像个不存在的鬼魂。
没人关心自己,没人和自己说话,虽然坐在作为上,可我的座位犹如被遗忘的角落,大家心照不宣把这个位置空了下来,只有天赐,不时给他夹点菜。
而也仅仅如此。
这顿饭吃的味同嚼蜡,即使菜肴丰盛,我也知道,只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