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声长叹,贺致铭摇摇头,愈加感觉力不从心,便如枯树上的老瘦鸟,欲展翅高飞却拼命扑棱着翅膀——飞不动。
果然,门派没有值得传承下去的武学于江湖是立不住脚的,父亲,儿机关算尽也还是没能将说剑传承下去,儿实是对不住您啊……
“咳咳。”贺致铭咳嗽两声,复又叹息一声,将窗子关上,免得这具老骨头染上风寒再一睡不起。
思及此,他笑自己没点志气,怎么就轻易服老了,想连恒行那家伙和自己差不多大都没服老,自己服什么老!真是……唉。
“当当当。”
正感叹着,屋门被敲响,贺致铭清了下嗓子,提起精神 ,道:“进。”
一名弟子推门而入,于门口行礼,言:“掌门,相楼主求见。”
相胥?贺致铭微微挑眉,心中颇感狐疑,如日中天的名士楼楼主来找自己这个有名无实说剑盟掌门是要作何?罢了,何必想那么多,自己现下哪还有能被人算计的东西。
“带他来罢。”
“是。”弟子应罢退下。
贺致铭坐到圆桌前,给自己和相胥提前倒了杯茶,之后即是闭目养神、耐心等待。
少时,相胥被弟子领来,贺致铭听到脚步声便睁开眼站起,待得相胥快至门前,动脚前去迎接。
“相楼主,快请快请。许久未见,贺某甚是挂念呐,可恨贺某多是繁忙,一直未得空去拜访相楼主。对了,还要恭贺相楼主重返武林盟五大派,以后你我两派要多多来往、互相关照才是啊。”
其这一通客客气气的连珠弹砸下,相胥只是淡淡一笑,并向他行以抱拳礼,接着就跟随他落座于桌前,桌上茶水仍冒着热气。身后屋门则随着他们入座悄然关合。
又东扯西扯绕圈闲聊数句,贺致铭终于稍稍品一品茶,进入正题:“相楼主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说剑盟,可是有何事要与贺某商谈?”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相胥,如今的相胥比三年前要有气势得多,这种气势不是浩然正气,反而有点阴邪之感。可再阴邪又能如何,哪怕他是邪道,其他人又能说什么呢,人家乃先天高人,有实力不说,手下还有一名士楼,名士楼聚集天南海北的侠士,那搜集情报之能恐怕太行、东篁都不能与之比拟,加之名士有高深武学,于江湖上更是屹立不倒。
不像说剑盟,之前去参加颜宫主成亲礼,送了不少贺礼却依旧不起眼。说起不起眼,三年前东方木之塔密谈,这最不起眼的就是相胥,可人家现下是实打实的五大派掌门之一,反观自己,唉,造化弄人呐……
“贺盟主,在下有一事相告,有一事相求。”
嗯?贺致铭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
“相楼主但说无妨,只要是贺某能做到的,贺某一定答应。”
“好,在下便直言了。贺盟主,如今的说剑盟将行至末途,可对?”
此话实属让人不爽,哪怕是事实。贺致铭盯着相胥,见其并无嘲讽之意,这才压下火气,故作轻松地说:“唉,贺某老了,不再像年轻人那般有精力经营门派,不过贺某一手带起的说剑盟尚有些许底蕴在,不会那般轻易败落。相楼主不必担心,只要有我贺致铭在,说剑就不会倒,五大派就还是五大派,武林盟必能安定。”
闻言,相胥轻笑,平静道:“贺盟主不必紧张,在下仅是言之事实,并打算给予您建议。请您先耐心听在下讲完。”
此言出,贺致铭捋着胡须,闭上了嘴。
“说剑的情况你我心知肚明,在下不会再多言。在下要说一说我名士楼,莫看名士楼今日风光,实际上名士内部与说剑一样空虚,更是不如其他门派那般团结,想来一旦在下死去,名士就会分崩离析,这对于武林盟而言并非好事。
故而,在下想要将名士托付给贺盟主,由贺盟主将名士与说剑合并为一派,如此说剑就能得到名士的上乘武学,以及天南海北侠士所搜集的各类情报,再辅以说剑弟子的口才与这些年说剑积攒的威望,贺盟主就可建立一个游说与情报并立的大派。
此门派不崇武,而崇尚言与智,以情报与口才为利剑,调停江湖纷争,掌握天下情报,更甚者操控天下人之口舌、之心神。”
其前面所言贺致铭皆明白,亦是心动,觉得这确实是说剑的出路,但后面这“操纵天下人之口舌和心神”是何意?
仿佛看穿贺致铭所想,相胥眯眼一笑,解释说:“想来说剑弟子的笔下功夫应不差,贺盟主何不利用弟子的文采与情报相结合,再辅以印刷术,发行书本,不,纸张,此纸上书有某一段时期的江湖轶事,比如不久前颜宫主大婚一事便可落于此纸,再比如恒盟主带人欲助乾王成为天下之主一事等等。
贺盟主可以让笔者对这些事件九真一假地添油加醋,引导江湖人与百姓的言论,以此掌控天下人之口舌。在下深觉假以时日,这记载江湖轶事的小小纸张必能成为一大利器,不输武功。”
听完这些,贺致铭额上冒汗,呆怔良久,直到相胥将茶水饮尽,他才回过神,自然是心动,不过仍是矜持,且有疑惑:“敢问相楼主何故认为自己会死?以及关于情报,不是还有东篁这个晓天下事的门派在,虽说这几年表面上东篁销声匿迹,但于暗中其仍在活动不是?”
对于这两问,相胥早已打好腹稿,是以此时对答如流。
“关于在下会死一事,在下也不瞒贺盟主,在下现今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完成一个交易。在下用协助终结乱世的条件换来一盘有趣的残棋,待下完这盘棋,在下的命数也就尽了,故而在下才会把名士楼托付给贺盟主您,当然威灵镇亦是,还望贺盟主保护威灵镇不受奸邪侵害。
至于东篁,据在下所知,东篁居本就为终结乱世而出山,一旦乱世终结就会归隐,贺盟主倒是不必担心东篁抢生意。”
“原来如此……”贺致铭捋着胡须,沉吟一番又问,“相楼主为何会选贺某,就算不选东篁,也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门派供相楼主选择,甚至太行如今颇具威望,新掌门为人也颇为圆滑,于情报一事上太行又很是炉火纯青,若您只是想保名士楼与威灵镇,选太行不是更合适?”
毫不犹豫,相胥笑答:“锦上添花哪里比得上雪中送炭呢。”
倒是实诚。贺致铭真心一笑,以茶代酒敬他,喝罢又想起相胥说过他有一事相求?遂发问。
而相胥的回答是——“劳烦贺盟主以重金悬赏,缉捕苏维钰,生死不论。”
……
(前情(锁章)提要,离朝与君姑娘有妻妻之实后,君姑娘提议游山玩水放松数日,离朝应允。)
与此同时,在外游玩多日的离朝二人再度回到十里林的石府,准备继续谋划算计黑斑的大事。
按照离朝写进游记的谋划,她们首先是要联系赤网找到能易·容成君姑娘的死士,而后引出黑斑的人,故意让靖钧灵匣被黑斑的人盗走,再等着对方出招,将计就计,让敌人将死士抓走。在这之前需得将君姑娘送回山雨藏好,正好可以用祭拜师傅和师娘为名,在山雨让死士与君姑娘交换。如此一来最终一战的局就布好了。
这些事都得在死士选好后谋划,是以目前摆在离朝面前的难题是——如何区分奉嵇兄刚刚送来的真匣子与假匣子。因为奉嵇兄找的匠师手艺太高超,导致离朝根本无法区分真假,奉嵇兄也说他其实在假匣子被做出来以后就把真假搞混了……这要是把真匣子交出去可就万事休矣。
对此,挽君衣说:“不必困扰,咱们可以用乾坤锁来区分。真的乾坤锁我可以轻松打开,打开后我额上的朱砂便会消失。而假的,奉嵇公子已言——内有机关,以血启之。”
此话入耳,离朝眨眨眼,没想到君姑娘额上的朱砂并非天生,而是因为乾坤锁,难怪以前仔细瞧之觉得不像是朱砂痣。
“莫游神他事。”
“唔,好。”离朝回神,将手中的两个匣子递给君姑娘,但在她快碰到匣子时又急切收回。
见状,挽君衣稍感疑惑,又很快了然。
果不其然,离朝温柔一笑,说:“我来开就好。”
毕竟开锁是件危险事,若出了意外匣子开启,那就真让人追悔莫及了。且既是以血开启机关而未要求是谁的血,便是谁都可以,离朝自是不愿让君姑娘见血。
遂回应完,离朝当即不由分说地咬破手指,将血珠滴在其中一个匣子的锁上,恰好将其打开。随后她将真匣子交给君姑娘保管,自己将假匣子上的血擦干净,又把锁锁上后收起。
接着离朝就一脸傻笑地瞧着君姑娘给她包扎出血的手指,瞧着瞧着,她的心痒了起来。
痒得有些耐不住,于是在君姑娘包扎好后,离朝一把将她抱起,脚步轻快地往寝屋去。
“……”挽君衣先是怔了一两息,随后无奈轻叹,伸手捏了捏这“吃不饱的坏人”之脸颊,温声细语,“现下夜幕未至,你莫如此急不可耐,先随我去书室研习古籍,晚上随你可好?”
闻言,离朝止步,垂首与君姑娘对视,一本正经地得寸进尺:“可以多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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