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 (去兮)

　　最先发现他异常的是他妈。
　　有一天，他妈让他坐在她对面，两个人平起平坐。他妈妈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十分的温柔，小心翼翼的问：“是什么让你茶饭不思，告诉妈妈好吗？我知道你性子倔，不喜欢和别人说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但是妈妈看着你这个样子，又不能帮到你，心里十分的难过。你让妈妈知道你现在的痛苦好吗，把它们都纾解出来，不要折磨自己。”
　　肖城几乎不敢和她对视，这是他的妈妈，她把所有的希望都赋予在他的身上，可是注定要辜负她了。话好几次都已经到嘴边了，但还是咽了回去。他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他妈妈摸着他的脑袋，声音里有一些忧郁，说：“你还是不信任妈妈吗？为什么不说话？”
　　肖城还是沉默。
　　他妈轻轻的说：“儿子，天生喜欢男孩子不是你的错。只是这条路上注定坎坷崎岖，答应妈妈好吗，尽管再怎么难熬也要坚持下去，在找到想要后半生一起共处下去的人之前，千万不要将就自己和不爱的人胡来，好吗？”
　　肖城惊讶的抬头，他妈妈的脸上挂着泪痕，眼神温柔的看着他。没有责备，没有愤怒，更没有失望。只有对自己的爱和包容。
　　肖城哭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自打他记事开始，他就很少哭了。他最害怕的就是他爸爸妈妈对他失望，害怕被他们嫌弃，害怕失去这个家。
　　他妈妈搂着他，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乖，别哭了。爸爸妈妈还有你妹妹永远都是你的港湾。”
　　他爸爸从房间里走出来，用坚实的臂膀环住紧紧相拥的二人。他妹妹还小，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发生了是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抱住肖城的腿。一家四口在晨光里和谐美满的让人动容。
　　后来肖城问他妈妈是怎么发现的，他妈妈笑着说：“你忘了你的借书卡还是用我的身份证办的吗，上面都有记录呢。再说了我儿子这么不对劲我一个做妈的还感觉不出来？”
　　肖城真的很感激，觉得自己无比的幸运。有一对如此开明的父母，有一个这么好的家。
　　他不知道目光是什么时候开始追随着唐希的，或许是从他幼稚的用脑袋砸他下巴的那时候，或许是看见他眼里闪亮的神采的时候，或许是他一心一意对别人好却不求回报的时候，或许是他愧疚的给他递上一瓶跌打酒的时候，更或许是第一眼看见他，他叼着个包子冲进教室的时候。
　　有些时候他会在夜里沉思，缘分这东西真是奇妙。
　　如果不是转学过来，他不会遇见唐希，唐希就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或许两人这辈子都不会有所交集。
　　那多可惜啊。


第14章 第十四章
　　唐希因为片子里的女主角而动情，他因为唐希的喘息声而动情。他的身子紧紧的靠在他的身上，四周都是他的呼吸声，他在他的手中释放的时候愉悦的□□，现在光是回想起来，他都感觉要再来一次了。
　　但是他只有忍着，忍着对他的情感，忍着对他的欲望。他是个可以有正常人生轨迹的人，不应该把他带上这条路，这条路太辛苦了。
　　虽然这会使他痛苦，但是能够看着他，能够像今天这样以‘兄弟’的名义掌控住他的欲望，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暂且就先这样下去吧。
　　肖城来到厨房，冰箱里真的没什么食材。他搜搜拣拣翻出来西红柿和两个蛋，准备煮碗西红柿鸡蛋面。
　　唐希靠在床边睡着了，脖子以一个十分扭曲的姿势靠在床上，身子还在地下坐着。
　　肖城看着他这番不加戒备的模样，手不自觉的抚上了他脖子的美好曲线。
　　肖城觉得自己真卑鄙，不想把他带上这条路却又忍不住幻想着两个人一起沉沦的场景，就像沾染上了毒品，明知道是罪恶的但是还是沉溺于此至死方休。
　　唐希觉得脖子有点痒，忍不住的挠了挠，睁开眼就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他呢喃道：“肖城啊，面煮熟了？”
　　肖城放在身侧的指尖微微的有些颤抖，若无其事的说：“西红柿鸡蛋面，快起来吃。”
　　唐希拍了拍脸，清醒过来，说：“西红柿鸡蛋面啊，好久没吃了，辛苦你啦。”
　　外面的天色全黑了，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唐希大口大口的吸着面条，赞叹道：“真好吃，你怎么能把面煮的这么好吃的。”
　　肖城说：“有机会去我家，我做别的给你吃，你家的食材太少了，只能先凑合着做一些简单的。”
　　唐希说：“那敢情好，免费蹭吃蹭喝简直是我的强项。你都会做什么菜？”
　　肖城说：“你想吃什么，我都能做。”
　　唐希瞪大眼睛，说：“好狂妄的口气，那我想吃满汉全席，你能给做出一个来？”
　　肖城说：“你要是想吃我就学，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唐希一口面堵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对他竖了竖大拇指，说：“厉害厉害。”
　　气氛很好，唐希吃饱喝足了打了一个饱嗝儿。对肖城说：“你家晚上没人吧？要不就在这住得了，省得跑来跑去。”
　　肖城一愣，定定的看着他。唐希被他看的发麻，摸摸脸说：“盯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肖城说：“只是没想到你会让我住下来。”
　　唐希不在意道：“这有啥，反正我也就一个人。我爸很少回。再说了，你今晚上住这了，明天早上你还能爬起来给我做早饭，多睡几分钟也是睡啊。”
　　肖城一笑，说：“行。”
　　又问：“你家有电话吗？”
　　唐希指了指角落里的座机，肖城走过去拨通了他妈的电话。
　　“喂，妈，是我。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住了，我就在咱家对面，在饭厅里就能看得到。”
　　他妈一愣，语气有些诡异：“在谁家？”
　　肖城老实说：“同学家。”
　　他妈问：“男同学还是女同学？有几个人，还是就你们两个？”
　　肖城有些无奈，说：“妈您能别跟查岗放哨一样盘查我吗，就我和他，他是我同桌。”
　　他妈说：“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肖城顿了顿，才坚定的说：“是。”
　　他妈说：“他知道吗？”
　　肖城说：“不知道。”
　　他妈叹了一口气，说：“他和你是一类人吗？”
　　肖城沉默。
　　他妈心里想，果然。深吸一口气说：“儿子，我知道你生性/早熟，但是感情不是儿戏，他不知道你喜欢他又和你不是一个圈子的，你这样就像一只脚踩进了沼泽，想拔都拔不出来。如果他对你没那方面的心思早点收手吧，对你和他都好。”
　　肖城说：“妈，我知道。”
　　他妈说：“你要在那住就在那住吧，虽然妈心疼你，但是在他能接受你之前，你可别乱来。”
　　肖城说：“妈，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只考虑下半身的禽兽？”
　　他妈轻咳一声，说：“你们现在都是青春期的小屁孩，火性又大，万一一个没压住做错事了怎么办？”
　　肖城说：“你放心吧，我会隐藏好自己的。”
　　他妈心疼道：“唉，儿子啊。”
　　肖城说：“那我挂了啊。”
　　他妈说：“那什么，既然就在咱家对面，下次带回来给妈瞧瞧。看看这孩子到底是什么特质吸引了我的傻儿子。以后就算你俩走不到一块，他不是这条道上的人，妈相信你看上的会是个好孩子，让他帮衬帮衬你也好。”
　　肖城说：“再说吧。我挂了。”
　　肖城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
　　道理我都懂啊，开始我不想和他只做朋友。
　　唐希在他打电话的时候就洗澡去了，哗啦啦的水声从浴室里传出来。磨砂的玻璃门上隐隐绰绰的浮现一个修长挺拔的躯体，肖城捏紧腿根上的肉，疼痛感让他混沌的脑子不至于冲动。
　　唐希出来的时候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和中裤，头发还滴着水。
　　他说：“你给你妈打电话呢？”
　　肖城点点头。
　　唐希说：“你家有人啊，我还以为你家没人呢。早知道就不让你在这里过夜了，你父母会担心的吧。”
　　肖城说：“不会，我也懒得来回了，我回去了明天早上还得来叫你，麻烦。”
　　唐希说：“不就隔个花圃，几步路的事儿。”
　　肖城不置可否。
　　唐希说：“我给你拿衣服吧，你去冲个澡。”
　　他们俩体型差不多，而且身高也差不多，唐希的衣服肖城可以穿的下。
　　唐希翻出两件比较宽松休闲的衣服递给他，说：“晚上穿这个吧，当睡衣了，穿着舒服。明天早上再给你拿别的可以穿的衣服。”
　　其实完全可以明天早上回去换套衣服拿书包走人的，但是唐希忘了这茬儿，肖城自然也不会去提。
　　唐希的衣服上有一股很好闻的肥皂味，或许是心里错觉，肖城总觉得还有一股唐希的味道，让他嗅到都觉得心安。
　　等到肖城洗好了，房间里的唐希正在看英语书。
　　“这么努力？”
　　唐希说：“那当然，我可得好好学，考个好大学。我们初中班主任说过，读书才有希望，读书才有未来。读了这么久的书就是为了这区区高考，怎么的也都得考好来。而且，马上就要月考了，不抓紧点进步给武老师看看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