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庸使节进京那日,阮韶也离开别院回了王府。他有意避开和大庸有关的一切,阮臻对此十分理解。
是夜,宫廷夜宴,招待大庸使节。觥筹交错之际,使节看着戏台上唱着折柳台的一对少年男女,忽然对越帝道:“陛下可知道,小王平时喜好戏曲,前阵子还收购了一个戏班。这戏班可是我们大庸四大戏班之一的麒麟班,这几年大庸的好戏红戏,都是从这麒麟班里传出来的。”
阮臻端着酒杯,笑得波澜不惊,道:“朕离开大庸已久,这些年多在马背上度过,不听戏曲已久了。”
使节大笑道:“麒麟班的好戏本,可都出自他们班主之手。那位老板可真是个妙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乃是京城里一大红人,多少王孙公子都对他趋之若鹜……”
手里酒杯轻抖一下,阮臻明知自己不该问,可还是开了口:“听起来,广安郡王和这位老板交情不错。”
“那自是极好的。”广安意味深长地一笑,“我俩时常在一起秉烛夜谈,同塌而眠,老板次次都还会为我唱一曲,真是歌喉婉转。有时我还会邀请别的公子一同来踏青,抚琴吟歌,高山流水间,几度迷失桃源。”
阮臻捏着酒杯,只淡淡道:“好雅兴。”
广安继续道:“可不是。京城里的王孙公子都爱玩,慕名而来,尽兴而归。”
许皇后在旁边听不下了,打断了广安充满暗示和挑衅的话,转去问候他家中母亲身体可好,妻妾是否和睦,孩子是否听话聪明,连他家猫抓不抓耗子都过问了。广安招架不住,识趣地闭了嘴,专心喝酒去了。
阮臻则是悄声吩咐李桥道:“将宁王身边的阿姜带过来,别惊动宁王。”
李桥见他面若冰霜,眼里散发阴冷寒意,忐忑应下,匆匆去了。
夜深了,忽然下了雨。阮韶睡得早,没有听到屋外急促密集的脚步声,门猛地打开之时他才惊醒,刚起身,就被一股力量又压进了被褥之中。
根本就没有阮韶挣扎的余地,来人带着狂风暴雨一般的暴躁怒火,几下就撕扯掉他身上单薄的亵衣,啃咬着他身上肌肤。阮韶惊慌困惑,推拒道:“阿臻,你醉了……”
阮臻被酒精烧得通红的双眼瞪住他,道:“你叫我什么?”
阮韶被他掐住了脖子,艰难道:“陛……陛下……”
阮臻冷笑,掐着他,一边分开他双-腿,将滚烫的欲-望重重顶入。阮韶疼得眼前发黑,随即而来的狂暴的抽-动撞击更是让他惨叫了起来。阮臻听着他痛苦求饶的声音,戾气冲顶,失去了理智,就再也停不住了。
手被捆绑在床头,无法挣扎,身子被拉扯、扭曲,下-体后-穴处若不是被男人猛烈操-干,就是被各种淫-器塞满贯-穿。不论如何哭喊哀求,还是被强迫着一次次高-潮,这本该甜美愉悦的感受反而成了恐怖的体验,身体都要被掏空了似的,死去又被强迫着活过来。
而阮臻狂怒的话让阮韶满腹的埋怨顿时落了空:“阿姜全都交代了!”
身体明明因为情-欲而发烫,可骨头却瞬间冷得让人打寒颤。
阮臻扯着阮韶的头发,咬着他的嘴唇,“广安郡王说的果真不假。你在大庸,到底有几个男人?是不是大庸的王孙公子全都睡过你了?”
阮韶闭上了眼,耻辱的泪水从眼角不断涌出,滑落鬓间。
阮臻痛苦地低吼:“为什么?为什么你之前不说?你要告诉我,我会不顾一切地把你接回来的!现在你要我怎么办?我的皇位是用你的身体换来的?”
阮韶猛烈摇头,“不!不是的!是你自己打下来的!”
阮臻将他紧紧抱住,混乱的吻落在他脸上,下-身狠狠地顶-弄操-干。阮韶只有硬撑着迎合,敞开身体承受着他痛苦的怒火,以及愧疚懊恼。
雨越下越大,天边隐隐有雷声响起。李桥站在屋檐下,听到屋内的交-欢声终于趋向温和,也松了一口气。皇帝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他是第一次见他醉酒失控成这样。
死去一般的高-潮过去,阮臻还依旧紧抱着怀里的身躯,将他压在床上。阮韶轻抚着他的头发,像安慰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是我的错,我只是想着帮你,不想做一个废人,却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虽然不知道广安和阿姜都对你说了什么,可是情况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不堪。我其实……我其实也没有那么多……”
嘴被吻住,舌温柔地舔舐着被咬破的伤口,然后纠缠住他的舌。良久,分开,阮臻将脸埋在阮韶颈项间。
“我没脸见你。”
“这不是你的错。”阮韶低语,“是我一意孤行,却没考虑你的自尊。我当时只是想,反正我已经这样,还不如借此打探情报,助你一臂之力。我只为了我自己的满足感……”
“够了!”阮臻低喝,“你总是这样,一有什么事,就自己一个人担下来。你替我做质子,代我经受了那么多明枪暗箭,逃走不成被抓回去,又吃尽苦头,却从来不抱怨。阿韶,我欠你太多,你要我怎么还?”
“我不觉得你欠我,这都是我愿意的。”阮韶呢喃,“现在两国谈和,你也可以施展拳脚将大越发展壮大,不是最好的结局吗?过去的事,我们都不要谈了,好不好?”
阮臻苦笑,一遍遍吻他,“阿韶,我的阿韶。你要永远在我身边,永不离开我。”
阮韶闭上眼,脑子里,无数张面孔走马灯似的闪过。冷笑着的广安,沉默寡言的朱珩,还有那些名字都快忘了的王孙公子,最后,却定格在一张如画的景象上。
那是炎炎夏日的码头边,身穿蓝衣的青年远远伫立,目送他离开,衣袂翻飞,空气中流动着残留的荷香一片。
【我等你来找我,不论多久,都会等下去。】
经此一事,阮韶越发呆在王府里不肯出来。广安厚颜无耻地把一同游湖的请帖发来,马总管客客气气地退了回去,说宁王身体不适,谢过郡王的好意。只是广安的邀请能拒绝,太后的请帖阮韶却推拒不了。
太后今年五十一,寿宴不打算大操办,只想叫些熟人一起吃个饭。阮韶榜上有名,只好前去。
阮韶和太后不熟,也没有什么冲突。阮臻现在宠他宠得无以复加,冷落后宫,太后也没有表示任何不满。
在寿宴上,阮韶就不可避免地和广安郡王碰了面。
广安上下打量他,道:“宁王殿下气色真好,还是回到故土才滋润。话说,少了您的大庸京城也少了好多乐趣,倒教我们很想念您。”
阮韶波澜不惊,道:“郡王想要早乐趣,何须本王在场。建安帝身体可好,你那最爱拈酸吃醋的娘子可生了?”
“生了,是个大胖小子。这下家中更没人能治得了这只母老虎了。”广安叹气,愁苦不堪,“话说回来,我们陛下今日也有喜事。那王美人也生下了一名活泼健康的小皇子呢。陛下可终于有后了。”
阮韶眉毛抽了一下,“那可恭喜了。务必好好养,就这么一根独苗呢。”
“可不是。”广安意味深长道,“倒是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想做皇太弟的中山王希望落了空,如今正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奏请回藩国去了。他这么一走,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机会再回京城不。”
阮韶却是忽然和煦一笑,道:“你们京城有什么好?冬天阴冷,夏天酷热,门前一条臭水沟。中山国山清水秀,中山王何苦舍弃了大好风光,对京城那破地方念念不忘?”
广安第一次听阮韶不带脏字地说粗话,吃惊地回不过神。阮臻早在旁边看两人交谈看得不耐烦,寻了个借口将阮韶唤走了。
广安在大越又呆了数日,终于启程返回大庸。阮韶破天荒来送他。临别前,广安一本正经道:“我们两个一场露水情缘,本来就没指望过有结果,你对我,怕是连一分真心都没有过。说出来你或许不信,可我现在看你身份尊贵不容亵玩,又有人真心待你好,也觉得安慰。我虽然不甘心,但是也只有放手。只希望你往后,把自个儿看得重一点。其实关心你,希望你好的人,很多。你身后的这位九五之尊,以及,远在中山国的那位。”
阮韶安静听着,一拱手,“小王谢过,郡王一路好走。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重逢,望各自珍重。”
大庸使节一走,京城又恢复了往日平静。大越百废待兴,阮臻国事繁忙,但总尽量挤出时间和阮韶耳鬓厮磨。两人聚少离多,阮韶是外臣,又无官职在身,不便频繁进宫。每次阮臻都得找点借口才能把阮韶召来,在书房暖阁里被翻红浪、缠绵欢-爱,以解相思之苦。
只是有一次,阮臻的大皇子偷跑过来找父皇,跑到门前才被拦下。里头两人正做得热火朝天,忽然听到孩童稚嫩的童音叫着找父皇,阮臻表情说不出的窘迫。
李桥好不容易把孩子送走。床上的两人也暂时歇了火。阮臻道:“这孩子也该发蒙了。你可愿意做他太傅?”
“我?”阮韶失笑,“我无功名在身,又无任何才学之名,拿什么来教皇帝的儿子。徐子攸倒是学富五车,你可以考虑他。”
阮臻不免笑道,“你每次提他,语气都好怪。难道是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