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雨水打在玻璃上,化成一条条翻滚扭动的银线。缪畅收起手机,发现缪书茶已经靠着他睡着了,很乖地闭眼偎在他帽子边上,呼吸的平缓气流轻轻拂动着又蓬又软的毛领,弄得他一阵一阵发痒。缪海波那天那记耳光太狠了,直到昨天缪书茶脸上的红印子才全部退掉,缪畅托着他的半边脸颊动了一下肩膀,让他靠得更舒服一点。邻座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吧嗒吧嗒嘬着棒棒糖一瞬不瞬地盯他俩看,缪畅冲她笑了一下,小丫头立刻脸一红扭过头望向窗外,两个羊角辫不安分地甩来甩去。
下了高铁又换了两次地铁,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到了住处,两个人先把行李放下以后出来吃晚饭。涟城还在下雨,缪书茶懒得拿伞,硬是挤在缪畅的伞下面,走了几步很自然地抓过伞柄:“哥,我做过一个梦。”缪畅拽了他一把让他不要踩进水塘里:“什么梦?”缪书茶想了想:“就是第一次在涟城见到你那天晚上,梦见我们一起坐高铁从善北回涟城,和今天很像。”其实还是有不一样的,梦里缪畅在涟城理工读大四。
缪书茶心里又有点发沉,缪畅的手包上去轻轻握住他的手:“小书,我想把这边工作辞了准备成考。”缪书茶眼睛都亮了:“真的吗?”缪畅点了点头:“听妈妈的。”缪书茶哼了一声:“我说了好几遍你都不答应,果然还是妈妈的话比较有效。”缪畅忍不住去揉他一头软毛:“你怎么连妈妈的醋都要吃。”缪书茶委屈巴巴地嘟囔:“你还和她打赌,什么下个礼拜下个月明年的……”缪畅转过身很认真地问他:“那你会让我输吗?”
他们走到巷子口的时候,沿路突然亮起了一片灯光。这条路黑灯瞎火了好多年,居然在这个年头上安了路灯。头上是细密的树影,明黄的灯光从顶上透下来,把叶子的轮廓一片一片映得格外清楚,像一簇簇聚在一起翩翩欲飞的黄色蝴蝶。雨点哗哗敲打着伞面,如烟的雨幕里只有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的这一小片空间静谧又安全。他们把伞往下遮一点,偷偷躲在里面接吻。
暗巷再长,终有亮起光的时候。如果没有,你就是光。
- 正文完 -
虽然很短小但是我觉得停在这里就是最好的结局啦
有想看的番外可以留言O(∩_∩)O
感谢一个多月的陪伴 这篇文我全勤完结啦
番外 初恋·上
这年暑假,缪书茶在一家网络公司做实习。缪畅辞了快餐店的活儿,在家里复习成考。之前那个小房子租期还没到,杨潭催着他们换了一间好一点的租房。新房租在靠近涟科大的一个正规小区里,八楼,宽敞整洁的两室一厅,——虽然他们只用其中的一室。这段时间缪书茶一直过着朝五晚九的日子,累到吐血;缪畅在家看书,准备一日三餐。每天中午缪书茶千里迢迢赶回家吃饭,晚上不管加班到几点都留着肚子。缪畅把菜热一下的功夫他肚子叫几回了:“夏天吃冷的就行了,不要热了!我好饿啊!”缪畅给他盛了满满一碗白饭:“夏天太热才容易坏,你明天开始在单位附近找地方吃晚饭吧,每天搞这么晚,吃饭不规律,你胃受不了的。”缪书茶往嘴里塞了两大口饭:“不要。”
他其实对于这种类似于“金屋藏娇”的状态特别满意,每天一早出门的时候凑过去让他哥亲一下脸,工作时候想一下他哥在家做饭,立刻浑身充满了动力,就跟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努力赚钱养家的模范丈夫似的。他当然知道他哥这样的人拿来做“娇”太浪费了,但是这不妨碍他心里存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毕竟年纪还小,总有那么一小点大男子主义,反正他也就敢自己在心里偷着乐,不敢跟缪畅说,怕缪畅揍他。缪书茶还有两年毕业,不打算读研,他不像缪畅,本来就没什么心思在学习上,全靠一颗聪明脑子。缪书茶算了一下等缪畅考上了,未来他们还有好几年时间是他工作缪畅上学,这么一想实在是美滋滋。
第三个礼拜一的下午,总公司下来一批新人跟项目,缪书茶本来在那儿埋头干活,带他实习的陈老师喊他去和部门新同事见面。一共五个人,看着都比缪书茶大不了几岁,介绍到最后一个的时候,老陈一拍缪书茶的肩膀:“小缪啊,这位可是你的老乡啊,快认识一下!”善北就是一名不见经传的县级市,能在同一家公司碰上善北老乡确实很不容易,缪书茶礼貌地笑了一下,总觉得对面这张脸有点眼熟,难道在善北哪儿见过?这位老乡长得挺帅,和缪书茶差不多高,一米八三左右,这个子在南方男生里很难得了,但是看着体格比缪书茶强壮一些,估计经常健身。老乡很和善地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张净,弓长张,干净的净,也是善北人。”
缪书茶脑子里嗡的一声,心跳突然快得要炸了,咚咚咚一下下回响在耳边。他盯着面前的人看了一会儿,这张脸渐渐和五年前贴吧照片上的脸重合。以前张净有点痞气,剃个飞机头,吊儿郎当不好好穿校服,脸上表情也总是拽得二五八万似的。现在明显沉稳了,规规矩矩的圆寸,面部轮廓比少年时期更深邃立体。
这快十个月时间里,缪书茶和缪畅把错过四年发生的事情都互相交代清楚了,唯独绕过了张净。缪书茶不知道他们当初是怎么在一起的,在一起多久,又是什么时候、为什么分手的。缪畅不说他也不敢贸然开口问,心里横竖是一直梗着个东西,没想到好巧不巧在这儿碰上张净。
缪书茶一想到这是缪畅第一个喜欢的人,是缪畅的初恋,心里就难受死了。他想象着十七岁穿着校服的乖乖班长缪畅,喜欢上了又痞又帅的男生同桌,怎么经过一路自我怀疑,最后不得不妥协,承认了自己喜欢的真的是男孩子。光是意识到缪畅这些心路历程的对象不是他,缪书茶都觉得难以接受。毕竟他渐渐经历这些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心里想的都是缪畅,最初的恐惧到最后的坦然,都是从对缪畅的如狂思念里挣扎着生长出来的。
他想过无数次缪畅在张净面前的样子:牵手的时候也像牵他那样喜欢十指紧扣吗?拥抱的时候也像抱他那样总是一只手托着他后颈好像随时要接吻吗?亲吻的时候也像吻他那样温柔吗?再往后面……与其说缪书茶觉得当时的缪畅不敢做比接吻更深入的事情,不如说他不愿意去想。缪畅怎么能和另一个人这样亲密呢,而且还是在他之前。
现在对面就站着缪畅的初恋,缪书茶能控制着没一拳砸他面门上都是用尽毕生忍耐力了。老陈喊了他好几声:“发什么愣呢,还不快跟净哥打个招呼!他可是总公司重点培养的对象,厉害着呢。这几天赶紧多跟他学点东西!”缪书茶回过神,向张净伸出右手:“缪书茶。”大家都是年轻人,不爱搞老派的那一套,缪书茶这动作有些突兀,张净愣了几秒才抬手握上去。缪书茶瘦白的手指一下子用力箍紧了,张净被他抓得骨头疼,但是没有抽开手,反过来捏了回去。两个人僵持在原地决力,边上几个人都不明所以,最后还是老陈拿手肘捅了一下缪书茶的腰眼提醒他:“差不多行了啊,你搞什么呢。”张净笑了一下,先松了力气,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缪书茶的肩:“合作愉快。”缪书茶放开手也没说话,回自己位置上去了。
四点半的时候缪书茶有点犯困,去茶水间泡了一杯咖啡。他到现在还是小孩子口味,不喜欢苦的。在他撕开第三个糖包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张净的声音:“放这么多糖啊。”缪书茶手一抖,半包粉末撒在了纸杯外面,他不动声色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新的:“这杯放糖的是帮林玲带的。”林玲是坐他对面卡座的女实习生。
张净点了点头,开口问他:“你叫缪……?”缪书茶喝了一小口咖啡,苦得想吐舌头,但是在情敌面前不能输了气势,他硬是眉头都没皱一下:“缪书茶。”张净挑了挑眉,走到他边上倒咖啡:“小缪,今天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见缪书茶没说话,张净又补充道:“我刚来这边想了解一下涟城分公司的情况。”缪书茶冷淡地低头啜了一小口咖啡:“那你该找我师父,我就是个实习生,很多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张净很自来熟地撞了他胳膊一下:“你师父那里我自然会请,今晚你就当迎接新同事吧,不是老乡嘛。”
缪畅接到缪书茶电话的时候,正在厨房水池边上拿着小刷子洗龙虾。缪书茶前几天说想吃,缪畅怕外面店里弄得不干净,今天特意去菜场买回来准备自己做。手机铃声响了,他冲了一下手,在围裙上擦干,接起电话:“喂?小书?”那边传来缪书茶的声音:“哥,我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缪畅的心往下面一沉,有些失落:“哦好吧……”缪书茶立刻敏感地发现了:“你已经做完饭了?那我回去吧。”缪畅忙否认说:“没有,你就按你计划吧,晚上别弄太晚,早点回来。”
下班以后缪书茶和张净一起去楼下吃饭,张净问缪书茶想吃什么,缪书茶这两个礼拜也没在附近吃过,只好抬手随便指了一家炒菜。缪书茶心里有点烦躁,坐在张净对面撞着他那张脸, 他有一半时间想揍他,另一半时间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张净拆了一次性餐具,拿茶壶里的热水冲了一下,问他:“喝酒吗?”缪书茶现在每天陪着缪畅养生,很久不喝了,但是都到这个关头,他怎么也不会拒绝。缪书茶招了招手让服务员上了六瓶冰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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