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我和索兰走到门旁,令人惊讶的是这里还有门卡和虹膜识别,通过之后我们走了进去。里面同样的破旧,到处是灰尘和堆砌的零件。
? ? “有人吗?”我微微提高了声音喊。
? ? 一个老头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我和索兰的面前。他满脸胡子,几乎看不到脸,只露出了一双炯炯有神的棕色眼睛。
? ? 他的胡子离我的鼻尖不到两厘米的距离,我被他惊的退了一步,撞上了索兰坚硬的胸膛。
? ? 索兰的动作快的我几乎看不见,他一把把我拦到身后,上前一步,沉声道:“你是谁?”
? ? 我被他高大的身形挡住,懵了一下,有点不明所以的从他背后走出来,看向那老头。
? ? 索兰又推了我一下,我生气的拍掉了他的手。这不知道又触到了这位少爷的哪块逆鳞了,他忽然转头,凶狠的盯我。
? ? 我冷漠的回看。
? ? 那老头似乎感到被忽略了,忽然大声的咳嗽了两声,大声嚷嚷道:“哪里来的两个混小子?做什么来的?”
? ? 我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又被索兰带跑了,这家伙总能轻易的让我不爽。
? ? 我礼貌的回答:“我是亚连.李,他是索兰.科尔特,被派来维修校用机甲。”
? ? 老头看了一下我们的证件,摆了摆手说:“自己去三楼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随便选一台修修,然后就回去吧!回去吧!”
? ? 他像是不耐烦了一样,像他出现的时候一样飞快的消失了。
? ? 我和索兰沿着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走上去,天知道这年头还有木质楼梯,走到了三楼最里面的房间。
? ? 这个房间一样破旧,但采光不错,正对着花树,一台台破旧的机甲或者平躺在阳光下,或者安静的坐在背光的暗处。
? ? 也只有联邦军校才有这样的财力,可以把机甲随便乱丢。要知道就算一台破旧的D级机甲,在市面上也能卖到五万星币。即使军校的配备没有顶级的a级b级机甲,能拥有数量众多的c级d级机甲,就已经是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了。
? ? 在我挑选机甲的时候,索兰拿来了挂在墙上的包,那里装着维修用的工具。c级d级机甲尚可靠实体工具维修,再高一级的,就需要更高的传感装备,通过精神力进行维修。
? ? 索兰自从那天和我打了两架,把莉莉丝扔给我之后,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变得老实的不得了。他不再叫我杂种,取而代之的称呼是“喂”。
? ? 他抬抬下巴:“喂,选好机甲了没?”
? ? 我看了看,选了一台在窗边坐着的机甲:“就这个吧。他叫.....”我看了一下他泛黄的标牌,“艾洛克。”
? ? 索兰嗤笑了一声:“一个公用机甲还能有名字?”
? ? 我看了他一眼,他忽然不笑了,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 ? 我们开始维修艾洛克,他损坏的厉害,笨拙,沉重,但始终安静的坐在那里,好像在看着窗外的花一样。他的一半隐藏在阴影里。
? ? 索兰负责拆开他背后的铁皮,检查主线板的坏损,我在前面维修基本零件,把他断掉的胳膊和腿接回去。屋子里有点热,我们都把军装脱了,穿着衬衫撸袖子干活。
? ? 艾洛克的铁皮锈蚀的厉害,几乎要散架了,说实话我怀疑这是建校之初的机甲.....正是因为这样,在我们修到一半的时候,他猝不及防的倒了下来。
? ? 糟糕,索兰就在他的后面!
? ? 我飞快的反手扣住艾洛克向后倒去的沉重身体,另一只手撑在地面来维持身体的平衡。开玩笑,一座机甲的总体重量等同于一辆小型悬浮列车,我手臂酸痛,青筋暴起,确定自己撑不了多久。
? ? 索伦倒在地上,手上拿着钳子,嘴上还叼着螺丝钉,看起来也是没注意到,睁着阳光下看起来毛茸茸的眼睛,看着伏在他身上的我....和艾洛克。
? ? 我汗都要下来了,冲他低吼:“愣着干什么?躲....”
? ? 没等我说完,忽然感到腰间一热,手上一轻,那股庞大的压力完全消失了。
? ? 索兰一手抵在艾洛克的背后,一手握在我的腰上,单靠腰腹力量,就把我,和重量等同一辆悬浮列车的艾洛克,稳稳的托了起来。
? ? 艾洛克缓缓的倒向了一旁,发出了沉重的响声。
? ? 这怎么可能??
? ? 我震惊到无法言语,一时间就坐在那里盯着索兰。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傻,索兰不但没有收回手,还凑近皱着眉头问:“怎么了?”
? ? 我没回答。
? ? 他握住我的左臂:“伤着了?”
? ? 我回过神来,挣开他的手……没挣开。我有点烦躁的扯了两下,他才放开我,疑惑的看我。
? ? “没事,继续吧。”我压抑住内心的震惊和淡淡的失落感,继续埋头干活。
? ? 这就是越级的差别吗,我想。即使我自认为在任何一方面不输索兰,我还是无法做到他能做到的。
? ? 索兰走过去,不爽的踢了一下艾洛克。艾洛克发出可怜的了嘎吱一声。
? ? 我过去让索兰把他扶起来——反正他一个人也很轻松,然后把艾洛克的舱室打开,清理里面扑面而来的灰尘。
? ? 中控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年久失修,设备太老了,下次带上换新的设备就差不多了。
? ? 这一下午过得很快,在我没有意识的时候,屋子里开始暗了下来,橙色的阳光从窗子照了进来。我和索兰收拾东西走人,艾洛克静静的躺在细碎的花瓣和夕阳里。
? ? 我和索兰分道扬镳的时候,还不能相信我们就这么堪称和谐的相处了一下午。直到滴滴声忽然响起,把我拉回了现实。
? ? 我打开手腕上的通讯器,一个视频忽然跳了出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吵闹声忽然响起,让我一下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
? ? 我急忙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任何人之后才松了口气,躲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 ? 一张满是络塞胡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哈哈大笑:“嘿,亚连!”
? ? 我冲他低吼:“卢克!我说过不要随便发来通讯,你这样会让我陷入麻烦!”
? ? 卢克哈哈大笑,他看起来像是喝高了,把手里的酒瓶扔向了身后的人群,大声嚷嚷:“亚连!不要这么绝情嘛,听一听,我们有多想你!”
? ? 他胡乱把镜头转向中心的台子,模糊的映像里一个浑身肌肉的壮汉一拳把压在身下的人打的血肉横飞,提着他的头发扔向看台。看台上围观的人群疯了一样嘶吼,疯狂的荷尔蒙从屏幕那端满溢出来。
? ? 他们喊的是:“王!王!王!”
第8章 Chapter 8.
? ? “看看,他们多饥渴!”卢克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放肆的笑意:“满足他们,亚连!哈哈,这帮流着污血和臭汗,腐朽烂掉的渣滓们!”
? ? 我压低声音说:“卢克,我说了,我这个月不会去了。”
? ? 卢克的镜头转了回来,在满场要爆炸一样的人他还算是冷静的,但是大概也磕了点药,他瞳孔涣散,耸了耸肩:“我知道,但是今天嗨爆了,场上已经控制不住了,他们以为会有你!”
? ? “我说过,不要拿我做噱头!”
? ? “我知道,你只在乎钱!但是你知道这次有多少?”卢克比了个数字,“三万星币!你不来?”
? ? 我沉默了。
? ? 卢克足够了解我,他看着我的表情,哈哈大笑,一把抓过旁边一个打着鼻环的女人吻了上去,他的通讯器掉在了地上,画面消失了。
? ? 我沉默的收起了通讯器,走出校园,坐上了悬浮列车。
? ? 悬浮车开往的是市中心方向,那里是最繁华的名利场,有最美的女人,最奢侈的珠宝,最大的赌场,最藏污纳垢的街道。在市中心的科尔达城,最美丽的和最肮脏的汇聚在一起,她像一个美艳的妓女,放荡而故作矜持。
? ? 卡门是科尔达城里最大的赌场,就是我今天要来的地方。
? ? 高大的楼体盘旋而上,金碧辉煌,正门有训练有素的侍者接应,香车美人,流水如云。但这里不是我要去的地方,我转至后面一个低矮的门户,敲了敲,一个苍老的脸探了出来。
? ? 他看了看我的脸,点点头,示意我进去。
? ? 我熟练的走过阴暗的廊道,顺着陡峭的台阶盘旋而下,来到了一扇铁皮大门前。
? ? 推开嘎吱作响的大门,冲天的喧闹扑面而来,汗臭,喧嚣,血液,酒精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发酵成一片低级的淫靡与疯狂。
? ? 一个高大的身影冲我扑过来,一把搭上了我的肩膀:“嘿,看看谁来了!我们漂亮的王!”
? ? 我推开醉醺醺的卢克——这家伙看起来像刚来过一炮,胸襟大敞,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 ? 我边走边脱衣服:“别废话,把衣服给我,速战速决,我还有事。”
? ? 卢克响亮的吹了声口哨。
? ? “遵命,我的殿下。”
? ? 我飞快的换上作战服,其实也就是背心和短裤,打上手腕的绷带,在刺眼的白光中登上中心的台子。场上的气氛一下被炒至顶峰,刺耳的尖叫声响起,烟头,酒瓶,甚至女人的内衣被胡乱的扔到台子旁。
? ? 我微微眯起眼睛,站在台子上一动不动。
? ? 没错,我是在赌拳。
? ? 黑拳这种古老的地球运动一直流传至现在,因为无论是穷人和富人,无论是骨头缝里流着污血的败类还是香衣鬓影,觥筹交错的上流社会人士,内心总有肮脏的角落栖息着对暴力最原始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