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裴愣了一下,正要开口解释,就被馨打断。
“抱歉……我要静一静,你也好好想想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吧。”说着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
治裴立刻跟了上去,回到舞会场地发现馨已经若无其事地和一群女孩子在聊天,他想了一下,终究是没有走上前去。
或许,的确需要静一静。
“刚刚馨君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怎么你们吵架了?因为我吗?”巴尔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他转头就看见他略带担忧的表情。
治裴垂下眼帘,摇了摇头。
“太过孩子气的恋人的确挺令人头疼的。”
“谁叫我喜欢他。”治裴叹了口气,语气里似乎对他的话很认同。
巴尔看见他这样,嘴角几不可闻地翘了一下。
38
治裴和馨开始了诡异的冷战,用比较文艺的腔调来形容的话就是——纵使对面装不识。
当然,这个装不识是馨单方面的,治裴无数次想找他说话,人家不是无视就躲开,打电话不听发短信不回,一来二去治裴也火了,冷战就冷战,谁怕谁!
让光和春日很担心,但是却无从下手,因为这两人根本什么都不愿意透露,外人问起总是千篇一律的回答——我们没什么,不用担心。完全就是不让人插手的意思。
“要不然我去帮你解释吧,这样下去大家都很担心哦。”身为除当事人外唯一知道事情原委的人,巴尔很是愧疚地看着治裴略显疲倦的样子开口道。
“不用,事情和你并没有关系。”治裴摇头拒绝,抬手揉了揉眉心,轻轻叹了口气,完全一副为情烦恼的样子,“不说我了,你想到办法让你的父亲不和我爸爸结婚了吗?我的爸爸最近似乎有些动摇,不过被我拖住了,我想你要加快一下动作。”
“还没有,要在我父亲的眼皮底下有动作实在很难。”巴尔也很烦恼,止不住地叹气。
治裴看他一脸愁眉苦脸的倒是升起了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巴尔看着他明显放柔的眼神,微微偏头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幽光。
一声冷哼突然响起,两人扭头就看见馨铁青着脸走进教室,浑身冷气地经过两人身边。
“馨君,我们只是在谈论……”
“关我什么事?”馨冷冷打断巴尔的解释,让治裴皱起了眉头。
“你任性够了吧?”
“你什么时候觉得我不是胡闹任性!”馨瞪着他低吼道。
“你现在就是在胡闹任性!”治裴也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两位冷静……”巴尔夹在中间觉得里外不是人,忍不住出声做和事老。
“闭嘴,没你的事!”一致的声音,然后同时转头再次陷入冷战。
巴尔摸摸鼻子有些无奈,阴影之中的薄唇再次勾起细微的诡异的弧度,隐隐散发出阴谋的味道。
今天的事一出,两人的冷战更加白热化,到了互相无视的地步,即使是社团活动时大家一起聊天什么的,都能够完全不搭对方的话,诡异得令所有人都胆战心惊,除了巴尔和德尔。
一个是毫不在意一个是乐见其成,甚至推波助澜,总是找治裴聊天,美其名曰怎么都要做出他们交流颇顺的景象来迷惑他的父亲,方便他私下动作,而治裴出于少年特有的惹恋人生气让他注意的心理使然,倒是很配合,不过经过交流,他对巴尔改观不少,精英教育培养出来的孩子,学识是真的渊博,脑袋也聪明,相处起来挺让人舒服。
而因为巴尔若有若无的插手,治裴和馨的冷战便无限期地延长着,甚至给了其他人两人该不会要完了的感觉。
巴尔对此十分满意,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感觉果然美好,他的下一步计划似乎可以开始了。
“巴尔!”德尔大力地推开了巴尔的卧室门,表情非常不好。
“德尔,说过多少次要敲门,你的礼仪真的需要好好重修。”巴尔心情极好地道,看了他一眼,“谁又惹你了?”
“你有留意英国那边今天的头条新闻吗?”德尔声音有些不稳,仿佛在强忍着什么。
“发生什么大事了?”巴尔感觉有些不妙,连忙转身在电脑面前搜索,一会后便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叫声,“怎么可能!!”
‘拉它图斯克公爵宣布下月结婚,伴侣竟是日籍男子’‘拉它图斯克公爵成首位享受英国同性婚姻合法后的贵族’‘男版麻雀变凤凰?’……满屏的豆大标题刺眼非常,巴尔眼都红了,事情脱轨得厉害,怎么一夕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掏出手机用力地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治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你的父亲答应了我父亲的求婚了?”巴尔轻声问道,有种风雨欲来的低气压。
“嗯,我也是刚刚知道。”治裴回答得随意,甚至透着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特意打电话来问他这个问题的意思。
巴尔握着电话的手用力得青筋冒起,声音几乎能喷出火来,“你、耍、我!”
“别说得那么难听。”治裴轻笑了一声,“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答应过你,不是吗?”他回答的只是明白了。
“你以为他们结婚你的父亲就一定会幸福?你知道他要接受多大的质疑多少人的鄙视恶言?还是说你以为他们成为合法伴侣后,你们兄妹就能够从拉它图斯克家族得到无数财产?我以为你有多爱你的父亲,果然也是敌不过财富的诱惑吗?”巴尔的语气满是恶意和鄙视,尖锐无比。
“终于说出来啦?说什么不希望我们一家抢走你父亲的注意力和喜爱,其实你真正在意的不过是那份属于你的拉它图斯克家的财产被不相干的人瓜分去了而已。你比谁都害怕吧?以你父亲的身份,他的情人无数,却从来没有人能像我爸一样让他有结婚的念头,你心里清楚他是真的爱他,一个男人爱着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想把什么东西都捧到那人面前,甚至是他的王国,只为搏爱人一笑。”这份心思他从一开始就清清楚楚。
“你既然知道,你敢说你没有为拉它图斯克的财富动心?别清高了,只要你的父亲吹一下枕头风,你能从我父亲那里得到终你一身都得不到的东西!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中二是种病,得治。治裴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你与其那么在乎你父亲创造的财富,还不如建造一个自己的王国,要不然真有一天我的爸爸将你家的财产榨得一干二净,那你不得疯掉。”
“露出狐狸尾巴了吧!说出真心话了吧!我问你,你这些天是不是故意和我友好相处,为的就是麻痹我让我忽略我父亲的动作!”
“说得我好像欺骗了你的感情似的,你不也是故意和我示好,别以为我没看出你龌龊的心思,你是知道自己不能阻止你的父亲,但是我爸明显是儿女至上的人,要是我喜欢上了你,那么为着孩子的姻缘,我爸肯定是不能和你父亲结婚,要不然我们成了继兄弟即使没有血缘那也算是乱伦,你要是再恶劣点,事后和我说你就是耍我骗我,把我伤到极点,我爸知道了能不和你父亲闹,甚至能直接分手老死不相往来,这样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我说得对吧?”
“……你竟然知道!”所以从一开始他就被耍着玩!侮辱,这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尝到过的侮辱!
“是你的手段太稚嫩了。”治裴的声音懒懒的,明显气死人不偿命。
“咱们走着瞧!这次的事我不会就这样算的。”巴尔说了一句所以反派在最后都会说的话,然后愤愤地挂了电话。
中二真是种病,要赶紧治。治裴看着手机屏幕,再次感叹想道。
“这样满意了吗?拉它图斯克先生。”治裴收起手机,看向对面的男人,他不久之后的‘继母’,淡淡问道。
豪华的加长劳斯莱斯里,夫雷看着对面礼貌疏离的少年,忍不住苦笑起来:“治裴,虽然知道不可能让你叫我父亲,但是叫我夫雷叔叔也不为过吧?毕竟我和你爸爸结婚的事已经是势在必行了,一家人实在不需要太生疏。”
“那好吧,夫雷叔叔。”治裴从善如流,只是声音里并没有什么感情。
夫雷有些头痛,但是实在没有和孩子相处的经验,只好转移话题,“刚刚的事情谢谢你了,我欠你一个人情。”
“没什么,互惠互利而已,让你的儿子烦我好过让他去烦爸爸。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既然你早就知道他会这样,为什么不直接将他镇压而借着我来将他狠狠打击一番?”治裴问,其实那天巴尔和他打完同情牌后,他就接到夫雷的电话,夫雷拜托他将计就计,直到他能向媒体公布婚讯,要不然他真不愿意和巴尔虚情假意那么久。
“虽然有些过分,但是我是把你看做了磨刀石。巴尔从小到大都没有受到挫折,这种来自同龄人的打击是很有必要的,特别是你并不是出身豪门,在他眼里就是可以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平民,再加上你爸爸的关系,我希望通过这一次让他明白到狮子搏兔尚用全力的道理,还有让他认识到他识人方面的不足。这次的事情,说起来他的手段虽然稚嫩,但是对付平民出身的你们打感情牌比用强权省事很多,可惜他错在看不清你根本不是轻易会因为同情别人而动摇的人,他挑春日或者凉二下手成功率反而会高更多,那晚的那个饭局他注意到你是藤冈家的核心,认为拿捏住你就可以了,却没有看到你的难对付。有时候打掉他贵族的骄傲,会让他收获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