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照例开的还是赵彦的GT,车身每天或多或少都有擦伤,赵彦索性不送去修了,反正内里没事儿能跑就行。玩的人多了也搞出点形式来,封道找裁判一个不落。今天和聂远飙的是邻市的一个纨绔,听说N城最近热闹特意赶来凑乐呵的。车子滑入车道,那纨绔一看伤痕累累的车身噗嗤一声就笑了,摇下车窗冲聂远叫嚣:“你这破车别半路上废那儿了,我可不拉你回来。”
聂远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搭着方向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脸睡不醒的样,纨绔嚷嚷了半天一个眼神都没捞到,此时裁判已退到一边,两辆车中间站了个身材火辣的小美女,细胳膊生疏地举着旗子有些惶惶然,真是我见犹怜吶。纨绔朝美女吹了记口哨还在那欣赏呢,小美女一闭眼挥下旗子,比赛开始了。
纨绔这边愣神的功夫聂远已经窜了出去甩开老远一截,一锤方向盘手忙脚乱地踩下油门也跟着飞驰而出。比赛显然从一开始就能预知到结果了,赵彦坐在引擎盖上甩着块毛巾吆喝起来,“来来来,刚刚谁押那孙子的,给钱给钱。”
跟着纨绔的朋友自然押的纨绔,闻言不满道:“还没结束你急什么,谁说我们一定会押输了?”
赵彦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话却是笃定,“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不服气就加注咯,那孙子要能跑得过我们三儿,你赵爷爷我跪下给你磕三个响头,怎么样?那孙子要是没赢,呵,你看着该磕多少个合适就磕多少个。”
纨绔的朋友被刺的跳脚就要答应下来,他身旁一个本地的哥儿忙捂住他的嘴对着赵彦赔笑,“彦少,他们人生地不熟的多有得罪,您多见谅啊,大家都是出来玩的,没必要太较真嘛是不是?”
赵彦冷哼一声,就差没拿鼻子对着他们了,气的纨绔那群朋友直想揍人,被那本地哥儿死活拖走了,“别跟他争,铁定得输,你还真想给他跪下叫爷爷啊?”
“嘿,合着你们N城抱团啊?”
“你大爷抱个屁啊,忠言逆耳懂不懂,算了算了等下你就知道了。”
祁奇然无语地看赵彦跟人小撕,“多大的人了至于嘛。”
“谁让他们看不起三儿,”赵彦啐了声,弯腰巴着车窗问向窝在副驾上打瞌睡的人,“东游你说我至不至于?”
“啊?”辛东游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从车里探出脑袋,“什么至不至于?”
赵彦气笑了,“睡睡睡就知道睡,气氛这么火热就你能睡!”
辛东游满不在乎地又打了个哈欠,带着鼻音说,“反正聂远都会赢,有什么好看的。”
“说的也是,”赵彦瞬间被顺毛,惬意地躺着数今天的收入越数越高兴,“三儿这么一来直接带着我发家致富奔小康啊,躺着都能收钱,爽!”
辛东游闹他,“躺着收钱的那是小鸭子。”
“嗨我说你个辛东游,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净吐不出些象牙来?”赵彦嘴上骂骂咧咧,心里头对着这个刚认识没几天的倒是没之前那么多防备了,辛东游比他们都大,知道的多什么都能聊,嘴巴毒归毒也有个度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废话,你家狗嘴里要是能吐象牙你就得送他去生物研究所了。”辛东游哽他一句又缩回去打瞌睡了,赵彦拍着车窗不让他睡,“喂喂喂要睡回去睡,你看看在场的有哪个跟你这样的,一点都不知道兴奋两个字怎么写!”
“还真有。”祁奇然突然发声,赵彦一下没转过弯来,“啊?”
祁奇然往斜前方的位置指了指,人群后面站了个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小年轻,插着兜靠在边上一脸没劲,还时不时看看手机似乎在等人一样。
赵彦乐了,“哟,比东游还淡定。”
祁奇然点点头,“我观察他有一会儿了,看着像是在等人,不过咱们到的时候他也已经在了,到现在也没看到有人跟他特别亲近,搭话的倒是有几个,他都只说了几句就没然后了。”
辛东游顺着望了眼,拍着大腿突然大笑起来,笑的赵彦吓了一跳,跳下车来就要揪着辛东游往车外拖。都不用赵彦动手,辛东游自个儿下了车,拨开人群就往那边走,赵彦的手还悬在半空,“东游和那小子认识?那小子等的是东游?”
祁奇然摇摇头,看辛东游已经靠近那个小年轻,明显小年轻也是认识他的,一看到辛东游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便恢复正常和辛东游谈笑起来。
还真是熟人啊。
辛东游正和熟人瞎扯呢,见他时不时望望车道便说,“路同学你放心好了,那小子命硬得很,不会有事的。”
路行安摇摇头满脸不赞同,“一码归一码,这玩的风险太大了。”
“刺激越大发泄越爽嘛,”辛东游意有所指地说道,路行安眼皮跳了跳,抬眼笑着问:“辛学长也准备下去玩玩吗?”
“我还是算了,”辛东游忙摇成拨浪鼓,“也就聂远那疯小子会干这种了,现在还算好了,听他发小说之前那次还是酒后飙车,半条命都差点没了。”
路行安的表情冷下来,“是够疯的,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辛东游乐得给他提供信息,“也没多久,就上个礼拜吧。”
上个礼拜,聂远唯一不在宿舍的有两天,一天是他们去宝乐迪那天,还有就是聂远回家的时候。路行安想起去宝乐迪那天,聂远喝了很多酒,精神也比较差劲,再联系到前台小姐八卦聂远砸电梯镜面,第二天不停犯困的样子,路行安99%可以确定聂远醉酒飙车就是那天。
还骗自己说是去朋友那聚会,就这么个聚法?路姓家长被小孩欺骗熊熊怒火燃烧起来,辛东游见他脸色不愉,适时加了点水,“也不怪他,他最近情绪不对,做什么都人来疯,过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路行安脸色稍缓,聂远的情绪,他大概能抓到几分了。
山道上微弱的引擎声渐渐清晰起来,灯光一闪,两辆车一前一后压过终点,果然是GT在前,纨绔甩下车门到聂远车前敲车窗喊他下来,聂远坐在车里没动,纨绔本是想跟他交个朋友,聂远这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气的他不想自讨没趣,折身找朋友去了。
辛东游对着车内保持沉思状态的聂远昂了昂下巴,“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路行安也看着聂远安静的侧脸,思考再三摇了摇头,“不了。”
辛东游明里暗里就差一句都是因为路行安了,见他并没什么迷茫的神色便斟酌着问:“你是个明白人,是想当断则断呢还是想潜移默化?”当断则断是直接斩断聂远的念想,潜移默化呢就是慢慢再看,至于是去是留那就要路行安自己决定了,他能做的不多。
路行安笑笑,没有给个明确的说法,只说:“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辛东游注意了会儿他,确定路行安并没有露出嫌恶或者排斥的情绪心里放下一半,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聂远这人吧比较拧巴,有时候估计急了就随便能扯慌子,越扯越大到后来都收不回来,他要是之后口不择言说着奇怪的,你自己得多看看几分真几分假啊。”
“你多虑了。”路行安冲他笑笑,率先离开了这片热闹。辛东游目送他远去,又看了几眼推门下车的聂远,无声叹了口气,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愿你仍旧留有以前的冲劲勇往直前吧。
第23章 第 23 章
初夏的夜里垃圾街依旧热闹,聂远左手黄焖鸡右手瘦肉丸,跟在路行安身后逛摊子。路行安大概是在医院清汤寡水过狠了,这两天一到饭点就往垃圾街钻,还自告奋勇把寝室的晚饭都担下来一出去就要辗转好几个地儿。聂远自然不放心跟着。有人陪着路行安兴致更高,不到熄灯前不肯回去,孙旭他们的晚饭直接成了夜宵,为此盛行申诉了好几回都被聂远武力镇压了。
口袋里的手机不死心地叫了一回又一回,路行安都听到了,“不接电话吗?”
聂远看了眼屏幕,已经挂过赵彦三次了,再挂下去估计明天就要找上门了。街上声音太杂聂远朝路行安比了个手势走到一旁接起电话,刚接通赵彦就大声嚷嚷:“好小子你还知道接电话啊!”
“你有事?”
赵彦一滞,“还能是什么事。”
聂远看了眼不远处正耐心排着队买章鱼烧的路行安嘴角忍不住上扬,轻快道:“我有事。”
“你大爷!你都放了人几次鸽子了?!”赵彦暴跳如雷。
“反正我没空,不去。”说完聂远不给赵彦反应时间就掐了电话,朝路行安走了过去。
路行安挪了挪让出个位置,随口问道:“你有事啊?有事就去好了,我一个人没事的。”
聂远笑笑,站到路行安身边,“就一卖保险的。”
排队的人很多位置并不宽敞,两个大高个青年并肩站着十分吸睛,下垂眼青年一直微微笑着亲和力十足,旁边那个长得更好的就是看上去有些严肃看上去没下垂眼好亲近,不过好不好亲近又能怎么样呢反正两个人好好排着队时不时闲扯两句,气氛融洽的让人只能当个观众。
有个大胆的想凑上去搭讪,没走两步就缩回来了,女伴推搡笑她,她一横眼,“那个帅哥眼神好可怕,我感觉再往前一步就要被他撕了似的,美人诚可贵小命更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