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陆晓认命了,他觉得思念要肆虐就让它裹着巨浪将自己抛向高空吧,因为他好像热衷于窒息在自己的喉咙与心脏之间游走,就像他们热衷毒品一样。
陆晓在证明邢骅琛的存在,一刻不停……
最早发现陆晓有异样的是芮曦。虽然说她是实实在在的一款女汉子,可女性强有力的直觉使她很快捕捉到陆晓的一反常态。——“陆晓这家伙有事!”
“晓子!你这货有事!说吧!你他娘偷偷跑到深圳到底干什么去了?”芮曦将陆晓按在椅子上,瞪着标志性的大眼睛问道。
“什么?”陆晓笑笑,强装淡定地回应道。
“别装犊子,我都看出来了。再不招,可就是诚心不给我面子咯。”
“芮曦。”陆晓皱皱眉头,表示抗议。
知道自己这样问肯定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只能靠诈了。
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讲道,“你手机上的短信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跟谁谈恋爱!瞒来瞒去都把我们当嘚逼么?”
一听这,陆晓急眼了,他几乎是从椅子上蹦起来的,嚷道“你偷看我手机!”
看陆晓是真急了,芮曦只好作罢。
陆晓怒斥她无聊,在转身而去。可是陆晓这一反常态的举动告诉芮曦,他绝对摊上事了 ,而且是大事!
“这晓子,命里有劫呢!”芮曦喃喃自语道。“既然陆晓现在想的是闭口不提,也不便继续追问下去,隐私是每个人的底线。”
她追上去,明明白白的警告陆晓,他是个爷们,有胆量喜欢一个人,就得有胆量讲出来,藏着掖着的情感最让人瞧不起!她一再强调既然两人是朋友,不奢求共享隐私,但至少不要让对方陷入莫名其妙的担忧里,不要让对方陷入无休止的陌生里。
陆晓沉默,一路思忖良多,别讲风凉话了芮曦,在自己预算之内的事故才有所谓的包容跟理解。如果我真告诉了你我正爱着一个男人,我正往一个变态的方向成长,我们还会是朋友么?那些言之凿凿的友情还会存在么?
他不是不相信自己跟芮曦的友谊,只是铜墙铁壁也有被刺穿的时候,而且这种为人所不齿的情感,越少人知道越好。
深夜清醒着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冲动、欲望把理智腐烂、搅碎,抛弃、碾压。那天晚上他在天台上,第一次瞧见了肮脏的月亮,硕大、浑圆。
他吸了人生中的第一根烟,接着是第二根……即使是被人辱骂成狗杂碎的时候,他都没觉得自己如此肮脏过,从头到脚的肮脏。
他踩碎烟头,然后抱头痛哭,然后拿着铅笔刀大腿上疯狂划上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
就在今晚,所有的秘密将不再是秘密。
他问邢骅琛,你爱我吗?
关于回复,没有回复。
他早就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再见的可能都没有了。
可是对于邢骅琛,他收到了短信,苦苦思索了一晚上。他想,他唯一能做的只能说一声抱歉。
第11章 第十一章 挽留,最残忍的抉择
两人都跟老天下了一个很大的赌注。
邢骅琛,想帮助陆晓忘记他。
陆晓,想让邢骅琛留他在他的世界中。
而现在只需要一只推动转盘转动的手掌———邢骅琛的回应。
如果说一段不该发生的感情在双方都不愉快的情况下诞生,那么拉扯跟仁慈远远要比残忍恶毒的多。
诚然,邢骅琛并没有接受这段在自己看来过于荒谬的感情,当然,他也没有拒绝。
可是,留,为了更大的驱逐。
当真相昭告天下,当阳光驱散阴霾,管他明天是阴是晴,至少这一刻是温山软水的过活。纠缠在陆晓心底的乱丝糟绪终于在这个洋溢着牛奶淡淡的香气中烟消云散。开心的时刻如果不去庆祝,愧对命运的馈赠。
可是,计划永远不会跟现实出现在一条直线上。终于,在陆晓大学生活中,真正的雨季不期而至。死神也正在向陆晓为数不多的好友——薛瑞恩,快步走来。
连续三天的疼痛使芮曦不得不重视薛瑞恩的腹痛。所谓重视也只是粗心大意的两人随便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小诊所。
随便的地方什么都是随便的。医生也只是随便地按压了记下薛瑞恩的肚子,然后得出了阑尾炎的结论。
“神医!”陆晓在听芮曦讲述就诊过程时嘲讽地回应道。
在接受了两个小时的输液治疗之后,症状不减反而疼得更重了。
“或许休息休息就好了。”两人都是这么想的,便颤颤巍巍地回宿舍。
好在半路上碰到了陆晓,要不然芮曦这辈子会被自责折磨成精神失常的疯子。
“交给你了!”一堆的事情等着芮曦这个大忙人去处理,她只好将薛瑞恩交到陆晓手上赶紧脱身。“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说罢,她便匆匆的离开了。
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地过着,陆晓跟薛瑞恩不耐烦的歪斜在市区医院的门口等结果。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死亡已经扼住了薛恩瑞的喉咙。
当医生告诉陆晓需要马上进行手术时,他才从昏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巧克力囊肿引发的腹腔积水,现在出现了破裂需要马上进行手术。”
陆晓将这个消息告诉芮曦之后,一向坚强的她差点惊地昏死过去。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赶到医院的,在出租车上她看不到车流、看不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只有白茫茫的一片跟尖锐的喇叭声。
或许在真正的跟死神面对面的时候才觉得生是多么的珍贵。
陆晓一个人从电梯里接出手术车,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嘎嘎冰冷凄清的声音。他的回忆被拽回到母亲临死之前。
那个手术也是晚上,也是这样的手术车,也是这样冰冷的声音。可是,母亲进去就再没出来。
“你不能有事!”陆晓暗暗祈祷。
窗外是迷离的黑夜,医院对面的广场上依旧歌舞升平。我们看似活在一个世界中,而事实,我们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隔着一层透明的纱望着别人的世界。
所谓同一片天地,无非是我们在自己的世界中看到了其他活生生的人。
“不用害怕,睡一觉就好了。你妈明天一早的机票,等你一睁眼,就会看到她了。”芮曦不断地安慰鼓励着薛瑞恩。
“有你们在,我什么都不怕!”薛恩瑞看着焦急的陆晓跟芮曦,眸子里闪烁着希望跟感谢。
薛瑞恩是外省的学生,坐火车要一天一夜,他的家人当然不可能长久的留下来照顾她,对于回家疗养更是无稽之谈。于是这个沉重、满富挑战性的担子被陆晓跟芮曦主动揽了下来。
他们选择的租房方式是当时大学生最流行的租住方式——合租。
作为一代腐女薛瑞恩,最令她振奋的不是自己从疾病的魔爪之下逃窜了出来而是跟他们合租的是一对同志。
这对薛瑞恩来说无疑是为生活添上了诸多有趣的色彩,而对于陆晓是羡慕、厌恶、还是嫉妒,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可是他唯一清楚的事,麻烦,是他自己招惹来的。
“你好。”听到开门声,正在厨房忙碌的陆晓回过头随意地打个招呼。
“你好。”率先进门的高个子男生面无表情回应到。陆晓偷偷的打量了他一番,算得上是挺拔魁梧,眉梢间透出几丝英气。陆晓喜欢他的眉毛,是明显的剑眉。他没有再多看陆晓一眼也没在客厅逗留多久,径直进了屋。
陆晓怔在原地,被人轻视的感觉让他滋生对这人强烈不满的情绪,“我不喜欢这个人!”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hi,我是苏裕,他叫梁坤。你们几个一起住啊?”而后进来的苏裕热情的打招呼,指了指陆晓的房间问到。一个男生跟两个女生同时住一个屋子确实值得人们多说几句。
苏裕个子不算挺拔,175上下,高高的吹起的头发恰巧到陆晓的眉梢。长得不算精致却也干净清爽。
陆晓瞧了瞧比在门框旁偷看的薛瑞恩,讪笑着告诉苏裕,个子稍微高一点地是芮曦,他们是来陪薛瑞恩养病的。
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苏裕便进了自己的房间。
薛瑞恩踱着小碎步跑过来,笑咪咪地问他们说了些什么。
陆晓道什么都没说,便自顾自地做起饭来。
“哎呀,你就说嘛。”瑞恩继续纠缠着。
“薛瑞恩,你要是还想吃晚饭,你就马上给我进来!”房间里传来芮曦大嗓门的召唤。
“喂!我是病号。”
“打探隐私是一件极其容易饿肚子的事,比如说我现在会背上书包装上陆晓回宿舍。”芮曦对不死心的瑞恩小声说到。
无奈,不服气的她只好嘟着嘴回房。
自这次交谈之后他们便再没有打过照面。苏裕跟梁坤在市区开了一家西餐厅,每天晚出晚归,而对于陆晓他们几个也是早出早归,每天除了瑞恩趴在墙上听隔壁发出的声响,他们几乎得不到任何关于隔壁两人的消息。
“你说,他们会不会干情侣之间很正常的那种事情?”瑞恩趴在墙上仔细的听着,好奇的问着芮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