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石墨出了病房,就去见了柏宁。
石墨言昏迷的那段期间,不停的流眼泪。
秦星炎和肖舍一遍一遍的擦,可那眼泪就是擦不干。
石墨言曾经交代下来,如果柏宁问起她,就说她和肖舍出国定居了。要她再也不要想她。
她捉着肖舍的手哀求:“不要见她,权当为了我。我是你的妻子,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却不要为难她。”
后来,石墨言半梦半醒的时候,总是对肖舍说对不起。
想到这里,秦星炎坐在钢琴前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再也止不住了。
石墨言。原来最后你也不过就是一个陷在情爱里不能自拔的俗人。
好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与你同样俗气。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还有。
☆、番外-肖舍
我叫肖舍。
这句话是我对柏宁说的第一句话。
那天,石墨言和我因为这个人的去留吵了一整天。
想起石墨言的容貌,总是有种彻骨的寒意。最怕见她的眼睛,她总是斜着看你,冷冷的,仿佛看透了一切。
和石墨言领证那天,秦星炎闹了一上午,石墨言疼爱她,石墨言曾经说过虽然两个人一处长大,可是秦星炎就像她的孩子,为了她,她什么都愿意。
可是那天她却不理会秦星炎的怒气与哭闹与我去了民政局。揣着大红证书,刚出了民政局的大门,石墨言附在我胳膊上的手收了回去,我又看到了她冷然的模样。
她说:我们也算了了自小的承诺。
她没有唤过我一次老公。
我们自小相识,拥有彼此很多的第一次。我也曾在年少轻狂时许她诺言,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她静静的听,然后斜着我,轻轻的应。
可是她真的成了我的妻,我看着她的模样第一次怵得慌。
我知道,石墨言是爱我的。
石墨言就是那样一个人,她认定了,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反对她也要去做。
她是一只不会被驯服的野兽,使人着迷也令人恐惧。
我知道,那个时候她是真心待我。
于是我走了。
我和她的婚姻,是责任。
而石墨言,最重视的就是负责任。
我大可以去翱翔,一直到我疲惫,窝进她的怀里。
很久之后,看到柏宁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失去了我的避风港。
我不责怪,因为是我自己先放开了手。
这么多年,我才明白,我也爱着她,不只是她的眉眼。
我曾为她笑的张狂,因她得意,也为她恨的荒唐,难言伤痛。
最后,也抗拒不了她那般模样,落下个庸俗的名堂,于是,我对她说:石墨言,我们离婚吧。
她看着我怔了,刺目的美丽生生硬硬。那个时候她歪在我的躺椅里,窗外阳光明媚,忽然,就落了浅浅的泪。
我想,那个时候她是不是就知道自己患了病。
她一直是光鲜的,骄傲的,冷漠的,又是孤独的。
柏宁出事的时候,石墨言只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她向调查组承担了莫须有的罪名,她双手支撑着大理石的台面,面对着公司所有的股东冷冷的问:“如果我不做这些,柏宁不执行,你们觉得子公司还能在那个充斥着官僚主意的地方存活下来么?它能创造出可观的利润么?自古到今,开拓疆土的勇士又有几人得了善终。”
她的说辞令我忍不住笑了,然后我看到她眯着眼直直的看着我,她嘴角渐渐上挑,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即使是功臣,石墨言也没有逃过那一劫。
一个公司的舵手应该背景干净,石墨言退出了董事会,我顺接了她的职务。
她消失了。
石墨在她消失那阵总是吹胡子瞪眼的骂。
骂着骂着就问我是不是自己对石墨言太苛刻了。
我摇头,可是我是埋怨他的。
石墨言喜欢弹钢琴,喜欢唱歌,石墨言有一副好嗓子,可是除了我谁都没有听过石墨言唱歌。
那是一个大雨磅礴的下午,她坐在学校的琴室里边弹边唱,我坐在她的身侧,听着她的歌声,真想她一生就这样唱下去。
后来我问她为什么不考音乐学院,她侧目,没有言语。
她是要承家业的人,她知道自己要在哪里成功。
石墨言出柜那天,我们都不惊讶。
石墨也很平静。可是石墨言却不想平静。非闹大家听了一次又一次,秦星炎私下问我:石墨言是不是有点癫狂。
我想是的。只是后来才明白,她这一生都在轨道上平稳的前行,临终之前,想做一件自己顺意的事吧。
说起秦星炎,我知道她是爱石墨言的。
可是不知道她明不明白石墨言对她的疼爱。
柏宁下葬那天,我坐在办公室里翻看我和石墨言的照片,几乎都有秦星炎。
石墨言说她欠秦星炎一个人生。
于是,她用柏宁还了这个人生。
石墨言,真是,迷一样的女人。
这一生,她教会了我太多事,却在最后为了那人,一句一句的对我说对不起。
石墨言,你可知道,这个世界没有谁对不起谁。
没想到,人生的尽头,你仍没有想明白。
柏宁下葬之前,我与秦星炎商量是不是要把她们葬在一起。
秦星炎是同意的。
所有事都安顿好的那天,夏辛预来了。
她带来一封信。后来想也许这就是石墨言的绝笔信吧。
石墨言说:肖舍,你若看到这封信,就是柏宁不在了。
这个石墨言,这一生真就没唤我一声老公,哪怕是有事求我。
她说:虽然不知道柏宁是怎么知道我不在了,可是我却不愿让她与我同穴的。我保全了她的一生,她却轻易断了自己的性命,这不是我想要的。若是善终,她该葬在与她白发偕老的那人身边。人家付出了大好年华陪她折腾一辈子,总不能最后一人吧。
我看着这封信,气的直哆嗦。真是恨不得把她从坟里挖出来问问她,你这是当得哪门子圣人。
石墨言,你可有曾想过我。最后的最后,你为柏宁和秦星炎铺了所有的路,你可有想过我。
你病倒了,她可曾知道。
你难起身,她可曾扶过。
你口渴时,她可曾为你倒过一杯水。
你临走时,讲不出话,那清明的眼睛都混浊了,她可曾见过。
可是我望向你,就知道你心心念念的都是她。
石墨言,你知道葬下你,我就在湖边种下了向日葵么。
那是多矫情的花,明明是背对着阳光生活却得了一个这样的名字。
和你真像。
明明就舍不得,却做了放手的模样。
柏宁,就葬在你的身边吧,你既然不想与她同穴,那就和她做个邻居。
秦星炎说你的碑就不必换了。生前,你为她为了秦星炎,心甘情愿的做了一次小三儿,若是你俩泉下还能执手,也让她还你一遭。
想起来,你当初应允了柏宁离开,是不是怕自己看着她和秦星炎越加亲密,而与你渐行渐远。原来那个从樱桃树上毫不犹豫的女子也有害怕的事。
这样,我却高兴。
这个世界,总有一个人,能治了你。
不像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声声念念的还是你。
就这样啊,被你纠缠了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若是看明白了,石墨言和柏宁也就在一起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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