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渣 (乔木郁郁)

　　在刘震再说出什么之前，小北逃进了车里。
　　“走吧”
　　小北没想到程立并没有立刻开车，而是递了一张纸巾给他。
　　“擦擦”
　　小北这才发现自己的唇角沾了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刘震的口水，草草的擦了擦嘴，胡乱的把纸巾揉成一团，然后疲惫的靠在座位上。
　　刘震就这样看着小北坐着程立的车在他面前绝尘而去，心里掂量着自己这一个星期的付出到底值不值得。一听到小北住院的消息，连好不容易等到的唱片公司试唱都可以放弃，最后连酒吧的工作都丢了，那样尽心尽力的照顾他，竟然连让他回头瞅一眼都做不到。
　　程立要送小北回家，可是小北执意要先回公司，程立不愿意和刚出院的人计较，就开车回了公司。
　　“大嫂，你出院了，好利索了？”
　　“滚，还TM有脸跟我说话，我住院的时候干啥去了？”
　　小北一路走，程立的手下的问候都被骂了回去，他一想起来就生气，住院一个星期，竟然没有一个人去看过他，亏他还当这帮逼是哥们。
　　“不是我们不想去，老大不让去，说谁去看你就剁了谁的腿，借我们俩胆我们也不敢去啊。”
　　小北转过头去看程立，程立没有否认的意思。
　　“为什么不让人去看我？”
　　“我不愿意你和他们走的太近，万一他们谁反我我，我怕他们伤了你。”
　　小北绷直了背脊，看着程立，笑了。
　　“恐怕不止这个原因吧？”
　　程立有时候觉得小北很可怕，他可以轻易看穿自己的心，而自己却看不透他。
　　“原因你心里明镜似的，还TM用问我？”
　　“我和刘震没什么背人的事。”小北拿起办公桌上的打火机，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对外他是程立的情人，被下面的人看见他和刘震一起，相当于给程立戴了绿帽子，所以程立才不让任何人来看他。
　　“你还爱我吗？”和刘震没什么？就是还爱我。这就是程立的排除法。
　　小北压根没想到程立能抽冷子蹦出这么句话，愣了很久，直到烟灰烫到了手，才反应过来，不过他仍然没有回答，他住院的时候已经跟程立说的很清楚了，没想到程立会这么坦荡的问出来。问就问了，反正小北不打算回答，他已经明确说了自己的意思，至于程立信不信，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程立在问出口之前就知道小北一定不会回答，他抢过小北嘴里的烟，叼在嘴里，狠狠的抽了一口，再慢慢的吐出一团白烟，然后用一只手搂住小北。
　　“好孩子”程立知道，就算自己已经动了心，但是也只能把小北当成孩子。
　　时间不短的静默，两个人一直维持着抱着的姿势，直到小北的话打破了平静。
　　“你烟烧的差不多了，你要不抽就别老抢我的烟，自己不会点啊？”
　　程立按灭了手中本来就奄奄一息的烟头，放开了搂着小北的手。
　　“走，吃饭去。”


第45章 破镜重圆
　　一个月后的傍晚，程立在办公室里等小北，实在不知道干啥好了，从抽屉里掏出枪来擦。
　　桌子上的手机伴随着铃声猛烈的震动起来，程立看着来电显示有点发愣，向东竟然会主动给他打电话。这是他离开一年多来的第一次。
　　电话里向东虽然没有说什么事，但是那种焦急在电话里也听的一清二楚。程立抓起衣服就走，急的连跟小北说一声都忘了。
　　“出什么事了？”程立在幼儿园门口看见了手足无措的向东。
　　“孩子……孩子不知道被谁接走了？”向东的声音都在颤抖，现在这个孩子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
　　程立心一沉，不会是道上的人干的吧。可是他并没有接到任何要挟或者勒索的电话，道上的规矩是不祸及妻儿，况且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和向东的关系。
　　“这么大个孩子放幼儿园里就没人知道是谁接走的？”
　　“老师有事没注意到，看门大爷说是一个女人。 ”
　　程立又放心了些，基本排除了是仇家报复的可能，让向东把孩子的照片发给他，再转发给手下，动用所有力量去找。
　　“外面冷，先上车。”程立去拽向东的手，发现他手心全是冷汗。“别怕，有我在。”
　　向东看着程立坚定的神情，终于放松一点，回握住他干燥温暖的手。
　　程立载着向东，开车在幼儿园附近一条街一条街的找，每到一个地方就下车去找，不放过任何角落。
　　老三在微信群里收到找人命令的时候，小北正好也在他车上，两个人也是一刻不停的开车去找，到了人多的地方就下车，拿着手机中孩子的照片挨个路人打听。
　　孩子一直没有消息，小北明显比老三烦躁许多，他胡乱的掏出一根烟塞在嘴里，抖着手，点了几次火才把烟点上。小北大口的吸着烟，显然心情并没有因为尼古丁而好起来。
　　“你儿子？”老三问。因为程立在群是说孩子丢了，他就以为是程立和小北俩人谁的孩子。
　　“我偷孩子去啊？你用脑子想想那孩子出生的时候，我还没成年呢？”小北难得没好气。
　　对呀，小北现在才20，那孩子看照片得有将近4岁了，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哪来的闲心养孩子。
　　“不会是老大的私生子吧？”老三觉得自己的猜测比较靠谱。
　　“别废话，找吧大哥。”小北知道这个孩子如果真不见了，对哥哥是一个多大的打击，所以不管用什么方法，他也要找到这个孩子。
　　可是上天并没有给小北“立功”的机会，孩子找到了。小北收到程立群发的信息，孩子被送回到家门口了，安然无恙。
　　小北长出了一口气，轻声说：“太好了。”
　　看到安然无恙睡着的孩子和旁边那吃穿用的各种小东西，程立才恍然大悟，接走孩子的是曾经遗弃孩子的亲妈。
　　“她如果想要回孩子，我应该还给她，毕竟这种畸形的家庭不利于孩子的成长。”向东的恐惧感依然没有消失，也许他本来就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每次孩子问起妈妈他总是无言以对，不知道这种状态能维持多久。
　　“要回去她还能把孩子放这？放松点，别什么都往最坏的地方想。”程立拥着向东的肩，然后载着他和孩子回家。
　　一切都安顿好之后，程立知道是自己该离开了。
　　“那没啥事我先走了。”程立说完去门口穿鞋，没想到却被向东从背后抱住。
　　“别走，可不可以不要走？我不想一个人。”向东的话里甚至带了哭腔，傍晚接不到孩子的时候，他觉得整个人都被掏空了，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程立。他今天才知道自己不能没有程立，那些伪装的坚强根本不堪一击。
　　程立压根就没敢想向东能留他，他一直以为向东对他是眼不见为净的，没想到……赶紧转身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低声说：“我不走，我再也不走了。”
　　“真的？”向东抬起有些泛红的眼睛，定定的看着程立。
　　“真的。”
　　向东笑了，第一次主动亲了程立。程立已经有整整一年的时间，没有吻过他温热的嘴唇，他有些生疏，但是还是渐渐拿回了主动权。
　　“这么多年你还是没什么长进啊，气太短。”
　　向东脸胀得通红，程立则拍拍他的脸说：“去洗澡。”
　　趁着向东去洗澡的工夫，程立给小北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晚上不回去了，末了还不忘嘱咐他好好吃饭。
　　向东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正好看见程立按下“结束通话”键，下意识的问：“谁的电话？”
　　“没谁。”好不容易两个人的关系才有所缓和，程立不想这个时候提起小北，根据以往的经验提到小北只有吵架收场。
　　“啊。”向东心里明白，但是程立不说，他也不说，他想维持这难得甜蜜的气氛。
　　接完程立的电话，小北就顺手关掉了手机，其实他在收到程立说孩子找到了的那个群发短信时，就已经知道程立今晚不会回来。其实他和哥哥之间没有什么问题，他们始终是相爱的，只不过缺少一个契机，这不今天机会来了？
　　一个人的别墅太过阴冷，毫无人气儿。小北这种轻微神经衰弱的人在这大冬天里根本不可能睡的着。在床上把各种睡姿都折腾遍了却依然比猫头鹰都精神的小北，只能无奈的开车出门，去外面找点酒喝。也不是他非要出去喝，而是程立把家里存着的酒都拿走了。
　　程立当了一年和尚，只做个一两次根本不能解渴，但是考虑到向东身体的承受能力，他还是适可而止了。找孩子已经耗费了向东不少精力，程立不想他太累。
　　程立都已经抽完了一根快活烟，可是向东依然趴在床上动也没动。
　　“睡了吗？转过来好好睡。”程立把向东的身体翻过来让他好好躺着，却看见他满脸是泪，枕头也湿了一片，顿时慌了神。
　　“怎么了，哭啥呀，是不是我弄疼你了？”程立好久没做了，也忘了深浅，可能把向东弄疼了吧。
　　向东摇了摇头，痛感和快感的余韵还残留在他的神经中，但是却不足以让他流泪。他哭只是为自己增添一点现实感，他真怕这种热烈只是一场梦，醒来只剩冰冷的床和形单影只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