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幸然突然感觉刚才喝下去的醋和辣椒水又翻涌了上来,一酸一辣刺激着味蕾和神经,让他特别想吐。你们这些家伙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故意侮辱别人呢?
“娱乐圈也是分上下层的。”旁边的易学友突然开口,他刚才什么毒品都没碰,酒也没喝多少,所以此时比起那一群显得特别清明:“这里就是最底层,因为嫉妒和不甘,充斥着肮脏和不堪啊。他们也要生存,所以就逼不得要使尽手段。不过我说这些也没用,你这个小娃娃又懂什么。”
这个人明明年纪不大,至少从外表看上去还正处于风华正茂的时期,可是话语中却挟裹着无尽的沧桑。
我当然懂啊,因为我就是从那些地方爬上来的啊。有一瞬间松幸然特别想这么说,可是开口却又变成了:“你也是这样吗?”
“我?”男人挑了下眉,继而笑了起来:“我只是觉得这一切很有趣而已。”
引诱别人堕落,很有趣?松幸然突然觉得嘴里那股恶心感更重了几分。
因为之前的新闻,在场的很多人明显已经把松幸然当成了他们同一圈的瘾君子。这会儿见他在旁边什么都没动的坐着,马上就围了过来,嘿嘿笑着塞了袋□□:“我知道你也有瘾,事前没通知你这次没带没关系,下次还回来。”
松幸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再不能在这里多呆了,故意表现出一副渴望却遗憾的样子道:“可是我今天开车……”
“没事的,幸然,我一会儿送你回去。”旁边的易学友却在这个时候亲切的贴了过来,诱惑般的道:“没事吸吧。”接着低声擦过他的耳边:“你要不吸,今天可就出不了这个门了。”
松幸然看了一眼面前塞给自己毒品眼神有些神经质的人,心里估算了一下自己冲出这里的可能性有多大。然而下一秒他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突兀的手机铃声明显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所有眼神或亢奋或恍惚的人都直直的看向了这边。
默默在心里感谢了一下打电话的那位,松幸然掏出手机起身,想要借口打电话离开。可是他面前明显嗑嗨了的那位一下子抢过了他的手机。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原因,他的力气出奇的大,哪怕松幸然反应再快也在手上硬生生留下了三道抓痕。而那边已经接了起来。
“喂,不管你是谁,我告诉你松幸然他现在没……”
后面的话被硬生生卡在了嗓子里,因为电话那边传来的一个声音在场的各位都再熟悉不过。
“三秒之后我要听到他的声音。”
语气冰冷,哪怕连威胁都没有,可是拿着电话的那个就觉得脖子上仿佛被悬了一把刀。振国娱乐不成文的生存准则之一,哪怕你惹马总都不要试图去招惹温尚客。
手机被恭恭敬敬的送还到了松幸然手上,而且刚才还说什么都不让走呢现在就像是赶瘟神一样被推了出去。松幸然拿起手机,刚喂了一声,那边便道:“我只给你两分钟,立马从后门出去。”
虽然心里不明所以,但松幸然还是老实的照做,他下意识觉得温尚客不会害他。他刚走出后门,便听一声刺耳的警笛划破夜幕,身后的夜店立刻乱成一团。
第18章 第18章
振国娱乐的艺人聚众吸毒被当场抓获,整个公司都开始人心惶惶起来。松幸然倒是不怕那几个被抓进去的会把他供出来,先不说那地方根本没有摄像头,他的血液检测也完全正常,这事根本牵扯不到他身上。那包□□也通过隐秘途径交给了沈振海,相信很快就能检测出源头。而唯一让他有些担心的是,那些被抓获的人中完全没有易学友。当初从余文乐口中得知,这个男人一直就是这样神出鬼没。一开始蓝承美和米芳雪把他供出来的时候,警方去抓人就已经连影子都找不到了。
松幸然总觉得温尚客一定知道点什么,可是除了那通电话他就再也联系不到男人。问起来的话统一的说法就是他为了Free的演唱会正在忙,忙到完全不见人影。所以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温尚客为什么会帮他,而男人又为什么要报警。振国的名声受损,他难道就不会受到影响吗?
但是现在想这些都没用,经此一劫,其他的吸毒者是暂时查不出来了,而那个背后的中间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易学友。可是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吗?先是蓝枭,后是尚海,那些推波助澜的绯闻以及嫁祸害人的毒品,这些相同的手段……
想到这里松幸然感觉他好像抓到了什么,也许一直被他以为是同行之间相互竞争的手段,为的不仅仅只是竞争。既然如此,他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虽然不怎么道德,但说不定能激出什么。
所以在故意而为之之下,振国内部的某些传言传得很快,而且直指权力上层。身为第一批娱乐业的国企,振国娱乐家大业大又有政府撑腰,在娱乐公司中向来是横行乡里的那种。可是这也就意味着它的管理阶层格外的复杂,牵扯到不少政府利益,光是它的董事会就有不少“公务员”。马守业作为上头任命下来的总裁已经有七八年了,和上面的乃至是下面的那些势力都少不了交道。可是他光专注于和各方打好关系,却忘了建立自己的业绩。就从他调配过来算起,振国内部因他而起的大变革实在少得可怜。而与之形成对比的,便是作为副总的贺毅。不仅如此,从振国大多数员工的态度上来看,温尚客的威望明显还稳稳高上一头。
而这些隐患和心知肚明一旦被扩大,并且以一种言之确凿般的趋势扩散开来,就必定会造成一方势力的恐慌了。
哪怕总裁即将换人的消息还只是处于传言阶段,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站队了。而松幸然没想到的是孟秋水竟然会来找自己。不过仔细一想,这么久以来,她和温尚客那短短一个月的合同即将到期,之后还不知道何去何从呢。而最近他和温尚客关系近的传言又一直有增无减,她会来找自己也不奇怪。
孟秋水约他的地方并不陌生,不如说不仅不陌生还格外的熟悉。这家咖啡馆是当初他还是孟秋水经纪人的时候经常和女人来的地方,环境安静,装饰古典,空气中还散发着好闻的咖啡香气,最适合写歌和激发灵感。那时候他们都还年轻,有着无数的思绪和热情想要用字符抒发出来,伴着或抒情或激昂的音乐,传递到无数人的心里去。可惜,过去始终是过去。就像温尚客在继靳俨之后再不带演员一样,他在孟秋水之后再不带歌手。
往事不可追,但不代表可以永远避而不见揭去不提。
松幸然去的时候孟秋水已经到了,女人穿着一身朴素的米色连衣裙,脸上只画了淡妆。远远望过去仿佛曾经的少女又回来了,但是离得近了才知道时光的痕迹根本不可磨灭。不仅仅是脸上的纹路,还有眼中的某些东西。
她在紧张,松幸然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看了出来。却也没点破,淡笑着坐了过去,只等女人开口。
“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就想说了。”孟秋水仿佛终于进入了状态,笑着开口:“你和过去几乎没变,看上去还是这么年轻。”
“是吗?倒是有很多人说我变了很多。”松幸然看着面前放着的原味咖啡,轻轻挑了下眉:“你还记得我的喜好啊。”
“当然了,怎么可能忘记呢。”女人立马笑开了花,殷切的开口道:“不加奶不加糖,你总是这样,我好几次劝你多体验一下别的口味你也不肯。怎么,不尝尝?”
松幸然抬头看了一眼孟秋水,眼神有些复杂。但最终却还是笑着开口道:“加了那么多佐料有什么用呢?最根本的还是咖啡的味道。”
孟秋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但还是接道:“可是……味道总归还是会变的啊。”
“你说得对,哪怕还是咖啡,但是味道还是改变了。”松幸然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她,一只手摸上了杯柄:“以前是我太固执了,秋水,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对面的女人僵了一下,有些畏缩的道:“你、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没有回答,松幸然接着道:“其实你刚离开的时候,我曾偷偷关注过你的动向,怀着一种觉得你离开了我肯定会过不好的心情。我倾尽全部的对别人好,完全是出自于希望被需要的不安全感,而当我不再被需要的时候便会产生恐慌。而这么多年我终于想明白了,哪怕你对一个人再好,也没有一个人的人生必须和你纠缠在一起。可惜,即使想明白了,有些习惯却也改不掉了。”
他缓缓地说着,像是一个心理医生在客观的剖析一个人可悲的心理问题,罢了还自嘲的笑了一下:“是我自己太过自私,没有考虑过你真正想要的东西。这最后一次,是我最后能帮你的了。”说着他拿起了桌子上的咖啡:“从今之后,我们互不相欠。”
说罢,他便要把那杯咖啡喝掉。可是此时从斜方处太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猛地把他手中的杯子打掉了。瓷做的杯子在地上摔出刺耳的声响,伴着的还有一个依旧聒人的声音:“前辈,你不能喝啊!!我之前看见这个女人在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