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就这样。”秦扬放下葫芦瓢,看一眼里屋,秦父还在睡觉,秦扬转过身来看着秦凤,说:“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秦凤怔了怔,迟疑道:“没,没有什么想要的,哥,你咋这么问。”
秦扬摇头表示没什么,对于该如何跟女孩子沟通多少感觉有些困难,毕竟这个年代的女孩子都保守,有什么心事都是自己藏在心里,许多女孩子的情况他一个男的也不方便问,之前他确实没想过秦凤的出路,刚开始回到村里,他是想先改善家里的情况,渐渐的有了发财的路子,他就顺其自然的在外面奔波起来,认为只要自己赚到钱了,大伙日子都会好过,才会潜移默化的任由她去做家里所有的家务活,现在想想,秦凤确实太累了。
反之,秦扬能对江宇上心,确实是因为江宇跟秦凤不一样,一是江宇智商单一,心里有什么想法都直接体现在了脸上,二是江宇是个男孩子,又时常跟着自己,自然要跟自己亲密得多,现在又多了一种感情在里面,在乎的程度不言而喻。
昨晚王强的一番话顿时让他意识到,秦凤终究要嫁人,会去过自己的日子,不过秦扬并不希望她嫁人之后过的日子是换一个地方继续干农活,而是希望她有能向着好的生活去拼搏的概念,所以不光是照顾他的几个兄弟,秦凤的未来也不能忽视了。
秦扬想了一番,才说:“对了,你喜欢看书就去买几本书来看看,等我这边有好路子,就带你一起去做试试。”
秦扬闻言顿时开心笑了起来,她早就想跟秦扬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遂道:“好啊。”
“嗯。”秦扬看一眼屋里,找来个蛇皮袋舀了些玉米面跟酸菜以及一些作料带去地里煮粥吃。
田坝里。
马涛带着一脸闷闷的江宇去山腰处的泉眼处打水洗脸,小黑则是趴在地里守着东西。
“小江宇,洗了脸咱们去掏鸟蛋。”马涛在前头领路,想法子逗江宇说话。
江宇抬头看看头顶高山,摇摇头说:“我要等,等秦扬回来哦,”
马涛好笑的笑笑,故意说:“要是他不回来了,你咋办……小心脚下,这石头松的。”
“……你骗人。”江宇轻蹙眉头,站在原地看着马涛后脑勺。
“我骗你干嘛,你那么笨,秦扬不要你了。”马涛自顾自的走出一段路,听不到江宇的声音,遂回头一看,江宇正郁闷的看着自己,马涛顿时哭笑不得地说:“哈哈,骗你的,快走吧,洗了脸回去秦扬就来了。”
“唔,你,你不骗我哦。”江宇有些迟疑的喊。
马涛十分和善的笑道:“不骗你,谁骗你谁……”
“豺狗来了!豺狗伤人了!大家快来帮忙啊!有没有人在!救人啊!”不等马涛说完,远处突然响起一阵少年惊恐的高呼声。
马涛一怔,循声居高向四周看去,左前方远处,挨近另一座大山山脚树林前的草地上,有两个人正抓瞎的在原地乱跑乱跳,呼救声就是从他们那边发出来的,另一边,一条硕大的走兽正拖着一个物体往树林里跑去,马涛原本轻松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真是豺?!
“在这儿等我!”马涛匆匆叮嘱江宇一声就要往下跑,可转念一想,又不放心让江宇一个人留在原地,于是只得抓着江宇往山下冲去。
呼救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马涛抓着跑得磕磕绊绊的江宇冲下山坡,呼救声顿时被茂密的玉米地给隔断了,马涛拉着跑得跌跌撞撞的江宇顺着地埂往远处大山的方向跑去,途中瞧见有不少人正抓着锄头急匆匆的越过两人往前跑去。
等两人跑到山脚处的草地上时,这里已经围了不少提着锄头木棒的人。
一伙人叽里呱啦围成一圈也不知在看什么,马涛松开跑的时候跌了一跤正吃痛的揉着膝盖的江宇,跑上前钻进人群一看,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坐在地上痛哭出声,他下身穿的裤子破破烂烂的,左大腿处少了一块肉,鲜血直流。
“周文文?这是怎么了?!”马涛愕然地问。
周文文正是三个多月前秦扬他们去放牧,欺负过江宇害江宇尿裤子上的周文文。
“造孽哦,被豺狗咬了,还好救得及时,否则还不定咋样。”旁人解释。
“他爸呢,怎么不先送卫生所啊!在这里哭有什么用!”马涛眼里闪过一丝惊骇,他们这里是大山没错,可山里有豺狼虎豹出没那都是七十年代的事啊!自打他记事起,就从没再听过关于豺狼伤人的事,带有攻击性的顶天了就是野狗野猪之类的东西。
“他爸妈前不久出门了,让谁送去啊。”同村的人说道。
马涛问:“那刚刚呼救的人是谁,既然是一起的就先送他去看医生啊!”
“你说朱三成家的两个小兔崽子啊?去给他找苦蒿去了,捣来止血。”
马涛错愕道:“苦蒿有用吗!伤这么严重!”
同村的人一脸爱莫能助的模样,“嗨,小涛子,你凶我干啥,不用苦蒿还能咋,不然你出钱给他看伤口啊,这么大的伤口,得要多少钱,别多管闲事了,你要真关心他,就去帮他通知一下他爷爷奶奶,让他们来把人接回家去。”
马涛被一句话堵住了嘴,看着周文文疼得哇哇大哭,心中既憋闷,又无能为力,只得蹲下身去给他检查伤口。
一妇女惋惜道:“造孽哦,那么小的孩子让来守地,哎。”
另一名妇女说:“谁让他家大人不在家呢,也真是忍心啊,丢下三个孩子给两个老人,这又是看牛又是种地的,能把三个孩子拉扯大就算不错了,现在还让豺狗也咬了一口!”
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女人怯怯地说:“原来这座山上有豺狗啊,这,你们在这边守地可得多注意些,多找几个人集合在一起守,免得再被豺狗逮着机会害人。”
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汉严肃道:“老二他媳妇,你可别随便出主意,你才来我们这村几年,啥都不清楚就别瞎说,你是不知道,咱们这边的豺狗都诡异得很,一个人两个人进山都没见出过事,就是这三个人走一起容易出事,这不,今儿正好是他们三就出事了,我听我父亲说,三个人走在一起的时候,豺狗就喜欢咬中间的那个,前面后面的都不咬,就咬中间的,你们说奇不奇怪。”
“你说的该不会是李麻子家老二吧,他家老二当初不就是跟几个小娃娃去看牛,坐在两个小娃娃中间吃饭的时候被豺狗叼走的那个?”
“别乱说,李麻子都死了,你少提这事了,死者为重。”
那老二媳妇果然吓白了脸,胆怯地问:“这,这是为啥。”
“说不清楚,听我老父亲说是豺狗觉得会坐在中间是因为胆小自私心眼不好,就专门咬中间的吧。”那老汉叹了一声,随后摆手道:“走吧走吧,都散了吧,小涛子啊,要不你就帮忙跑一趟,让他爷爷来把他接回家去养着,这么大的伤口,怕是会得破伤风哦。”
一脸趣味盎然看了许久的杨和平突然开口道:“就是,好歹你爸是老师……”
“杨叔,我爸是老师跟这事有关系吗。”马涛不满的扭头来冷冷顶了一句,直接抱起哭得眼泪鼻涕的周文文起身出了人群喊上江宇径直走了。
“嘿,脾气还不小。”杨和平哼道,周围的人意味不明的笑笑,都纷纷散了。
马涛抱着失血过多迷迷糊糊的抽噎着的周文文,领着江宇小跑着顺着小路往田坝下跑去,刚下得田坝,就在煤场上遇到了提着一包东西迎面走来的秦扬。
“秦扬秦扬……”江宇立马冲着秦扬跑去,扑到他身上,讷讷地说:“有人被,被豺狗咬了哦!”
秦扬蹙了蹙眉,牵着江宇走向马涛,他看了一眼周文文,说:“怎么回事。”
马涛一身汗,呼哧呼哧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哎,被,被豺狗咬的,我现在把他抱,抱回家去……让他奶带他去看医生。”
“走,我跟你去。”
“那地里……”
“没事,先走。”
秦扬说着,将提在手里的蛇皮袋递给江宇,换下精疲力尽的马涛,抱着已经昏死过去的周文文疾步往前走去。
第44章 异事
秦扬几人抱着周文文一刻不停歇的跑到周家院子已累得浑身大汗, 气喘不止, 跑得脸色苍白的江宇索性直接靠着院墙坐了下来,院子里, 七十来岁的周奶奶正坐在门外缝衣服,两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乖巧的坐在筛箕前捡黄豆里的沙子。
周奶奶听到动静抬头一看,就见自家孙子浑身是血的被人抱着小跑进来,老人顿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扔下手中的衣服颤巍巍的迎上前来,惊恐的看着昏死过去的周文文, 颤声问马涛:“涛子,我家文文这是,这是怎么了啊, 咋弄成这个样子了!”
一旁的两个小姑娘怯怯的起身, 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几人。
马涛忙安抚周奶奶,口气却难免带上焦躁之感, “周奶奶,你别激动, 周文文在地里遇上了豺狗,被咬了, 你看看咋办吧,他这伤口太大了, 得送卫生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