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等着你啊。”罗青松哈哈大笑,完全不在乎多个同行冤家。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回到煤场,秦扬看着房屋后呈梯田状的平缓山头,心中突然想到另一件事,从而兴起的一个想法,等拿到钱了,就在这一带买地,毕竟这些地以后还能因为周遭环境小赚一笔。
罗青松叫来他媳妇把兔子宰了,搭上一瓶茅台,边吃边吹牛,也没提那两千块的事,秦扬并不着急,总得等别人验货了才会给钱。
三人在小屋子里吃吃喝喝,搞到大晚上才准备回去。
秦扬虽然重生前不怎么应酬,但酒量还是有的,罗青松跟张国栋两人本来想送送他,不过秦扬坚决不愿麻烦两人,于是两人只得给他一个老式推扭手电筒,目送他走上回村的山道。
夜里黑漆漆的,幽静的山路因为是开在山脚下得绕着大山走所以弯弯绕绕,通常是走一段路,前面就会出现一个大转弯。
秦扬数过,有七个转弯,而且山路只有两米来宽,还坑坑洼洼的,泥地里埋着不少石头,牛粪马粪也不少,路边杂草丛生,山路两侧是深山森林。
回龙村山上的树木多是松柏木,松树不仅高,还枝叶茂盛,在白天走着也觉阴森可怕,到了夜晚就更加恐怖了。
秦扬一人走在山路上,听着周围时不时发出的窸窣声,难免有些紧张。
老式手电筒灯光昏黄,秦扬脚步有些漂浮,总觉得打着电筒周围反而显得更黑了,于是把手电给关了,摸黑走出一段路后,眼睛总算适应了黑夜。
山林里十分幽暗,周围树影婆娑,偶尔吹来一阵风,松树沙沙响,都能让秦扬一声冷汗。
他不是怕鬼,而是怕豺狼。
以前听他爷爷忆往昔,这豺狼伤人的故事就不少。
思及此,秦扬也不可避免的想到他爷爷当初还说过这山路发生的怪事。
这些弯道中其中有个叫锣锅坡的弯道,是第几个弯秦扬也记不清楚了,反正人走在下面,山坡上就会听到石头滚动的声音,甚至还会从坡上丢石头下来,老人都说锣锅坡这一带不干净,全是因为解放前土匪横行,当时山里还没有路,那些土匪就躲在山里,专抢周边村子,后来解放军进山来帮着村民剿匪的时候死了不少人,这地方就时常从村民嘴里传出怪事,他爷爷说的这个就是其中一个。
小的时候秦扬因为这些故事被吓得白天都不敢走这条路,还不仅仅是不敢走山路,就连去房屋后的园子里上茅厕都得让他爸陪他去。
回龙村坐落在大山里,村里不通电,到了晚上除了自家门口到处都黑乎乎的,在白天就显得异常神秘的大山树林到了晚上变得恐怖起来,只有遇上月明天才会有小孩子出来在草地上玩。
而这富有神秘而恐怖色彩的村子,因为他的渐渐长大懂事,再加上性格变得越发沉默喜欢独来独往,就不觉得可怕了。
秦扬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走,偶尔被脚下的石头绊得脚步踉跄,却仍旧自在的往前走,丝毫不觉得在这种地方想这些含有恐怖气氛的故事有多渗人。
转过一个凸出的斜坡弯道,前面就是锣锅坡,刚走出没几步,秦扬原本有些凌乱的脚步却猛然停顿,他不确定的看着前面一处凸出的山壁处多出的一个白影子,攥紧手中轻巧的手电,拇指按在推扭上,放轻脚步往前走去。
周围黑漆漆的,参天大树将头顶的天空都遮挡住了。
秦扬眼里出现重影,感觉前面有无数个白影,忽近忽远,如同白丝绸衣袖似的在前面甩来甩去。
什么鬼东西,还真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秦扬紧咬牙关,后背一身冷汗,越离得近,越觉得这影子朦朦胧胧恍恍惚惚,心脏难免咚咚的急速跳了起。
咚的一声,前面响起一声清晰的石块落地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顿时让秦扬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惊疑不定的抬头看向左前方山坡,树干层层叠叠的矗立在黑暗中,灌木密密麻麻的,什么也看不清。
秦扬满手冷汗,前面的影子并未因为这声声响离开,反而还总觉得拔高了一头。
秦扬不禁愣在原地,自知可能真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残存的酒劲也被这么一吓给搞没了,他缓缓抬手摸了把额上细汗,同时脚下一扫,踢到一块石头,他心中稍安,再睁开眼,前方白影居然不见了!
秦扬顿时心跳急促难以平缓,不确定的四周看看,确实没什么古怪。
眼花?!
秦扬咬牙,弯腰去把自己踢到的石块捡起来壮胆,谁知刚一抬头,那白影居然出现在前方离他三米远的地方……
而刚才白影停留的山壁距离他少说也得十来米……
妈的,是想把自己活活吓死在这里?
秦扬咬紧牙关,紧紧的盯着前方白影半晌,那白影如一件巨大的白布就停在前面,一动不动,秦扬心中一狠,右手拇指一动,将手电筒的开关给推上,猛地抬起手臂照去!
什么都没有。
秦扬猛喘一口气,惊疑不定的晃动手电照向四周,黄光所到之处都安安静静,毫无异常。
“妈的!”秦扬怒吼出声,愤然将手中石头砸向前方,林子里回荡着他的怒吼。
发泄完事秦扬头也不抬的疾步往前走,眼睛盯着脚下的灯光,经过前面凸出的山壁时心中却难免怵得慌。
咚!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石头落地声。
秦扬脚步一顿,随后越发飞快的往前疾走。
咚……咚……咚咚咚!
一连串声响乍然在身后响起,秦扬暗骂一声,迈开腿就往前跑!
跑出山道后,秦扬贴身的长袖衫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第9章 买地
秦扬衣衫湿润,夜风一吹,冷得发抖。
他疾走回家,院里静悄悄的,人全睡了,自家屋门半掩,估计是秦凤给自己留的门。
秦扬推门而入,屋里豆大的灯火被风一吹,顿时摇曳起来。
角落里,江宇靠在小桌子上睡得正香,秦凤则是坐在小凳子上靠在手臂上睡。
秦扬暗暗呼出一口气,缓缓从恐惧中调整回来,他低声叫醒秦凤跟江宇,领着江宇去隔壁江家屋子里睡觉。
一觉醒来,秦扬头昏眼花躺在床上,生病了。
他有些无奈,好端端的遇上怪事不说,居然还给吓出病了。
好在秦扬体质好,第二天基本好了。
几天后,张国栋跟罗青松又找上门了。
张国栋满面春风,提着个牛皮公文包,一进屋就去握住秦扬的手,说:“秦老弟,真被你说对了,那座山确实好啊,才打去十五米深,就出煤了,都是好煤!”
秦扬谦和一笑,让两人坐下说,顺便让秦凤做饭招待两人。
张国栋忙说:“不吃了不吃了,我今天就是来特意感谢你的,我过会儿就得走了。”说着他摁开公文包按钮,从里面拿出一个土黄色的信封递给秦扬,说:“钱都在里面了,秦老弟,等我到时候来开煤场了,再来找你吹牛!”
秦扬客气几句,在对方的坚持下收下了信封。
三人又随口聊了几句,才动身离开。
秦扬把两人送出村,转身回家拿上一条烟去了朱常山家,等有空,还得去马老师家看看马老师一家。
朱常山正坐在院里抽旱烟,一只毛色枯燥的灰狗躺在他脚边睡觉,听到有脚步声,灰狗立马翻身起来低着头走到秦扬脚边去嗅。
朱常山年近五十,他吐出一口烟雾,眯眼去看秦扬,一时觉得来人有些面熟,却叫不上名来。
“朱叔。”秦扬走到他面前,说:“我是秦扬。”
朱常山一脸恍悟,正直的脸上扬起笑容,说:“……秦扬啊!怪不得我觉得面熟,长得是越来越俊了,都认不出了,早些天就听人家说你回来了,我还特意去你家看了一趟,秦凤那丫头又说你走了,怎么还在村里啊。”
“前几天出去找事做,做完就回来了。”秦扬说着把烟递过去,说:“这个你拿着抽。”
朱常山一看,顿时有些吃惊,忙把烟推回去,激动的说:“你看你这客气的,来家里坐坐就行了,还送什么烟啊,快收回去收回去。”
秦扬坚持道:“朱叔,你拿着抽,刚好我也有点事想麻烦你,你要是不收,我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朱常山见秦扬态度认真,知道无法推却,只得一脸惭愧的收下烟,说:“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走,咱叔侄去屋里坐着好好说说话。”
两人进屋坐下,朱常山给秦扬倒茶,秦扬呷了一口已经冰凉的茶水,直截了当地说:“朱叔,我想麻烦你帮我问问,谁家有地要卖,我想买两块地。”
朱常山若有所思的嗯一声,一边卷着旱烟塞进烟斗里,一边说:“你要买地啊,想买哪个地方的,我好给你去问问。”
“田坝一带的都行,盘龙树那边就算了。”
“行,那我晚上去给你问问,前段时间我还瞧见田坝里的地有好几块长了杂草没人打理,说不定真有。”
“那就麻烦朱叔多费心了。”
“嗨,你就甭跟我客气了。”朱常山擦燃火柴点上旱烟,说:“这么说你不打算回城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