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救后的赫连天和后来的张林很像,总是自来熟得来找他。但沈白很快发现了赫连天的另一面,他对别人的笑里充满了不易察觉的敷衍,总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慌话,对待所有的人或事都只是抱着好玩就玩玩的心态。而企图绊倒他的人,都被他一一踩踏,包括露营那天推他下水的人,据说被校外的小流氓打断了四肢,只能退学就医。
沈白意识到自己喜欢上赫连天的时候,曾经一度惶恐、抗拒,他怕自己也成为他的玩乐对象。但理智消失得那么快,他不可逆地沉沦下去。赫连天不设防地表现出他的真实面,对自己不假笑、不说谎。但事实证明一切都是沈白想多了,不假笑只是因为没必要,不说谎只是因为无所谓。他对赫连天来说,充其量就是条宠物狗,刚上手的时候有意思逗着玩,时间久了、没意思了也就挥之即去。
赫连天出国前告诉沈白说自己玩腻了,之前跟他的恋爱不过是一场游戏,和他上床也不过是猎奇罢了。过了那么多年,沈白想起那刻仍然觉得心头闷痛。先爱上的,总是输家。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而如今,沈白刻意遗忘的人赫然出现。
赫连天一手抓住沈白的拳,另一手将他压在门边的墙壁上,扯起嘴角笑道,“这么久没见怎么还是这么大脾气。”
沈白一向不是他对手,只能咬牙切齿道,“你怎么在这里!”
赫连天注视着他因为愤怒而瞪圆眼的脸好一会儿,在沈白快要暴躁到拿脚踹的前夕悠然道,“这是我的店,我当然在这里。”
“!”沈白惊诧地停止了反抗,接着脸色“唰”一下白了。
赫连天似乎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趁着他愣神,放开了手,靠在门边点了支烟,等沈白冷静。现在不是换班时间,后门这边没人,不然被人看到现在这个情景非得惊掉下巴不可。
沈白前后一想,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破格招进来了。他无力靠在墙,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轻轻发颤,应该说他全身都在发抖。原本以为自己是好运气,事实却不过是因为别人的一句话。也是,自己什么时候真的好运过呢?
“你想干什么。”沈白问。
赫连天慢慢吐出一口烟,透过眼前淡薄的烟雾看着沈白,继而低低笑开,“没想干什么,你不是刚好喜欢做菜么。”
沈白闭了闭眼,“这算什么,补偿吗?”
“补偿?”赫连天歪头看他,“为什么?”
沈白听他那毫不在意的口气,上前抓起他的衣领,压不住地爆了粗口,“那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又来耍我玩儿吗?!!”
赫连天还没做出回复,沈白已经松手,他转过身狠狠喘了口气,“真是够了,我他妈不干了!”说着捡起之前掉在地上的车钥匙,就想离开。
赫连天单手整了整衣领,淡然道,“沈白,你没看过自己签的合同吧。”
沈白闻言猛然回头,“你什么意思?”
赫连天又抽了口烟,斜着眼、有趣地看着沈白,“想走之前,我建议你先找吴常看看自己签过的合同。”说完,也不管沈白如何地震惊,赫连天将烟头按灭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后便开门进了店里。
留在原地的沈白,一双手握拳无意识掐得死紧,连被钥匙扎破了手都毫无知觉。
第7章
隔天晚上,张林来找沈白,门开后,他就被沈白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只见后者眼睛下面挂着明显的黑眼圈,整个人萎靡不振。
张林往屋子里偷偷张望了两眼,不确定道,“阿白,你怎么了?”他暗想,难道是杨蓉蓉回来了?
沈白道了句“没睡好而已”,随即让开身让他进门。
“你手受伤了?”张林注意到他包着纱布的右手,惊讶问道。
“小伤,不小心被钥匙划到了。”沈白解释,回到客厅他将自己陷回到沙发里。
张林看了眼茶几,上面几个啤酒罐横七竖八躺着,显然不是刚喝的,他问道,“兄弟,你这是怎么啦?是工作不顺利,还是又失恋了?”说起来,上回被甩似乎都没这么颓废。
沈白用没受伤的左手抓了抓原本就一团乱的头发,颇为无力地说道,“张林,我不小心签了卖身契。”
“啊?”
沈白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之前不是问我跟‘悦伶’签了几年嘛,我昨天刚知道,我签了二十年。”
“二……二十年确实是有点长啊。”张林傻傻说道,依旧没发现问题关键。在他看来,“悦伶”条件那么好,不是应该越久越好吗?
“那里的老板是我前任。”沈白双手掩面,语气低落道。
“!!”张林惊得张大了嘴,表情略显滑稽。半天他才恢复语言能力,喃喃道,“你前女友也太厉害了吧?!居然能开‘悦伶’,太壕了!那,那什么,我就好奇下,你们之前为什么分手啊?”
“他和我只是玩玩的,而且高三他就出国了。”沈白没有说其实是“男朋友”。
“高三……等等,她不会是我们学校的吧?”
看沈白点头,张林斯巴达了,“我擦,我们学校哪个女的这么牛逼啊,你进‘悦伶’难道当初是她内定的?”
沈白苦笑。
张林一拍大腿,激动道,“哎哟,不管是谁,这是要找你复合吧?肯定是要复合的意思啊!你小子这桃花开得够旺的啊~”
沈白却摇摇头,“不可能,我在他眼里……他看不上我的。”
张林有点傻眼,说道:“不是,如果没那想法,那她那么好条件签你二十年是怎么个意思?就供着你方便叙旧?”
沈白惆怅,皱眉不语。
“可能又重新看上你了?”看沈白坚决摇头,张林暗道难道以后会有什么陷阱?便又道,“那要不,还是别做了?虽然外面工作可能不如‘悦伶’待遇那么高,但好歹也安心点。”被沈白的情绪感染,他也开始有点担心。
“走不了。”
“她还能拦着不让你辞职?”
“离职要付五百万赔偿金,五年内不准再入行。”
张林以为自己幻听了,“你确定你签的不是明星出道的合约?”
沈白昨天从吴常那里看到合同的时候,也以为自己签了假合同。这辞职成本实在太惊人。吴常跟他解释说,因为沈白基础不好,“悦伶”提供了最优的教学条件和工作环境来培养他,光主厨给他的一对一教导一年就要上百万。
沈白给张林大概复述了一遍,后者皱起眉头,“这敢情就是把你困在那里啊。那你准备怎么办?”
“能怎么办,接着做呗。”沈白有些无奈,他摸不清赫连天的心思,也疲惫得不想再细究。他在家想了一天,最后决定既然走不了那就先接着好好学,反正学来的都是自己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看来是朵烂桃花,”张林已经脑补了个沈白前任富婆渣女的形象,感慨道,“阿白你也只能忍忍了。搞不好过段时间那女人就放你走了,真不行,好好攒钱,以后出去可以自己开家店,叫人来掌勺,自己指点就是。”
因为手受伤,吴常给沈白放了三天假。回去上班后,沈白观察了下,发现同事们似乎并无异常,猜测唯一知道内情的应该只有任老大。为此,他松了口气,同时后知后觉的有种肉疼感——学费好贵。
自上次见面,接下来的一个月沈白都没再见过赫连天。他每天在厨房忙得连轴转,也无暇去关注旁的。
某一天早上,沈白刚进厨房,发现同事们正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之前因为听不懂,沈白和几个外籍同事都没大交流,平日偶尔交流也是靠着同事的蹩脚中文以及自己手脚并用的比划。
“Shan,Eric和Yan,来了!”西班牙姑娘Carmen看他进来,拉着他八卦道。这之前她已经兴奋地讲了好半天。
“?”Eric是谁?Yan又是谁?沈白一头雾水听他们哔哩吧啦快速说个不停。
还是老杨看他窘的,一旁给解释了:Eric就是“悦伶”的老板,中文名叫赫连天,而Yan是他的男友,叫严桦,是个长得特别好看的男人。Carmen和专做日式料理的Jeremy两人最爱美人,算是他的铁粉。
“哦。”沈白点点头,不甚感兴趣地跟老杨回自己位置。只是今天他似乎状态不佳,一个早上,削黄瓜居然断了好几根。
第8章
因为上午沈白做事老走神,老杨特意还提点了两句,任老大也几次投来询问的眼神。沈白实在惭愧,连说只是昨晚没睡好。午休做个人练习的时候,沈白一面给南瓜皮做微雕,一面心里烦躁得不行。
今天他原本要准备做一份酒酿南瓜羹,但小南瓜皮上的微雕却总是做不好,他已经废了好几个。将刀往桌上一扔,沈白洗了手拿个杯子去接水喝。咕噜噜一大杯冰水下去,才勉强将心里的无名火压下。
沈白看着台面上那几个废弃的小南瓜,记忆里浮现了自己高二时候的事。
因为外婆的身体一直不大好,初中开始,沈白包揽了家里的一切家务,包括一日三餐。他一般下课就回去给外婆做饭,几年下来从没有落下过,只除了有一回,也就是他高二时候。那时候沈白已经和赫连天好上,有次放学正要回去,却被赫连天拉去了体育器材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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