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他进来。”良久赫连幼清道。
司琴低头应是,她躬身退下,穿过珠帘,行至殿外通传。
而候在殿外的小齐大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日夜里,帮助顾文君击退武林人士的青年。
相比在客栈那副放浪不羁,稍微收敛的齐家二爷整理了衣冠便走进殿内。
司琴守在殿外,闲不住的司画也陪在一旁。
清风灌入了殿廊,将夏日的燥热都吹得透凉了不少,司琴不由的想起五年前,殿下在镇南王世子离开后,将自己整个人足足关了一日,不许他人打扰。
她并不清楚那时发生来了什么,徐嬷嬷也叮嘱她和司画不要在殿下面前提起顾文君。
但陪伴殿下多年的她能看出来。
顾文君之于殿下终究是不同。
至于司画,是一如既往的看镇南王世子不顺眼。
哦对了,如今又加了一个齐二爷。
“真讨厌,那个人怎么还不出来?什么事不能白日里说?偏要晚上来找殿下,真真的阴魂不散。”司画在一旁嘟囔道。
“阴魂不散不是这么用的。”司琴忍不住纠正道。
“哎呀,反正都是一个意思。”司画撇嘴。“琴姐姐,你说这齐二有事没事在殿下面前晃,是何居心?”
“你呀,天天都想些什么呢?”被司画左一个右一个问题打断思考的司琴无奈道。“小齐大人来找殿下,必然是和朝中要事有关。”到底是忍不住耳提面命,生怕司画当着小齐大人的面口无遮拦。
虽然,口无遮拦的事情司画早就干过不下一次了。
“要真论的话,反倒是顾文君要比齐二爷要好上一些呢。”司画继续嘟囔道。“不对,两个人都半斤八两。”她嫌弃道。
因司画提起了顾文君,这不免让司琴想到似乎又快到了元灯节日子。
而那盏被墨糊成一团的灯笼也正是元灯节前一日,顾文君送给了殿下。
“琴姐姐?琴姐姐。”
耳边传来司画的声音,司琴回神看过去时,小丫头正嘟着嘴。
“怎么了?”
“叫你半天都不理人,你在想什么?”司画道。
“无事。”司琴本不欲多说。“这里有我守着就成,你今个儿也忙了一天,快回去休息吧。”
“不要。”司画摇头拒绝。“我同你一起。”她说着又小声嘀咕。“也不知道那齐二什么时候能出来。”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齐景行才走了出来,司画也不理睬他,直接绕过对方进了殿内。
“齐大人。”
连着几次皆是司琴将齐景行送出宫,司琴率先开口道。
“有劳了。”齐景行笑道。
将齐景行送出去时,司琴终究是没忍住道:“齐大人,奴婢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齐景行颔首示意。
司琴道:“您那日见镇南王世子,对方可还好?”
齐景行掀起眼,他本就相貌出众,上挑的眉眼只单单掀起便忍不住令人生出惊艳。“琴姑娘认识他?”
“也算不上认识......”她顿了顿才道:“只不过之前见过几次。”
齐景行也并未多深问,他看着司琴,含笑的模样越加显得肆意风流。“琴姑娘想问什么?”
“听闻世子近几年身子一直不大好,齐大人前几日也见过世子了,可看着他气色如何?”司琴道。
“气色倒也还算好,只不过。”他声音一顿,微垂着眼,反倒是让人瞧不出眼底的神色。“手无缚鸡之力,看着倒像是个文弱书生。”
司琴了然的点点头,道了声谢后便不再多言。
司画在司琴送齐景行离开时没多久被赫连幼清支了出去。
涌入廊道的清风卷起珠帘,长信宫灯的烛火微妙的颤动,赫连幼清坐在案前,原本闭目养神的她睁开了眼,视线从案上的奏疏最终落在了那盏被染黑的花灯。
她看了好一会儿,眸中的光亮在烛光的阴影中明明灭灭。
一道极轻的叹息在殿内响起。
轻微的。
终究是泄了心事。
而翌日,打扫内殿的宫侍发现,在长公主内殿书架的一角不显眼的位置,放置着一盏灯面被涂黑的灯笼。
能放在这里必然是长公主无疑。
至于摄政大长公主为何将这盏其貌不扬甚至灯面漆黑的灯笼放在这里,便无人知晓了。
第8章
尽管这已经不是顾文君第一次来到京城,但见其繁华热闹也不免叹一声果真是京师重地。
因此番进京全属护送活佛,顾文君不仅见到了鸿胪寺的官员,竟然还看到了熟人。
淮信侯,顾欣芷的公公,浩浩荡荡的带领着鸿胪寺的官员在城内恭候。
虽已中年,但淮信侯相貌儒雅,不难看出其年轻时的清雅风姿。
顾文君下了车笑着迎了上去。
“侯爷,经年未见,别来无恙。”尽管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但顾文君笑的和善,着实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两人自五年前就打过交道,明里暗里没少互相试探。
“劳得世子挂念。”常年不苟言笑的淮信侯笑的清浅,却委实惊得身后的官员们一惊。
谁不知淮信侯刻板严肃的一张脸都可止小儿夜啼,偏个对镇南王世子‘另眼相看’。
不过有那熟悉的却多少知晓两人算是‘亲戚’关系。
以及这位世子确实也不是个寻常人。
当年和长公主绯闻闹得满城风雨,却又全身而退,坊间仍有传闻如今的摄政大长公主至今未婚,和这位看着有些文弱书生的镇南王世子有着直接关系。
众人心思各异,耳边听着淮信侯和顾文君打太极,手下却不敢停着,忙在前引路将世子和活佛等众迎入城门。
上京的郭家人也早就在之前得了消息,只不过派过来的人却是未成想会是这般隆重的场面,顿时也吓得不敢上前。
见整队的人马前往国邸,也忙驱车跟在其后。
到底是忙了一天,众人不敢叨扰,原本是设宴款待,但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的顾文君摆了摆手便将此延后。
或许是淮信侯早就熟悉对方什么尿性,对于设宴一事,老侯爷从最初便默不作声,看着似乎也并不看好。
难不成还真是自家人熟悉自家人?
有些人背地里嘀咕,但既然从世子已然这么说了,活佛以他们的身份还‘请不了’,故而也就变得不了了之。
至于一路跟过来的顾文泽,在到了国邸见到了郭家人后,就一分不想再待的模样冷着脸上了车。
顾欣茉扶着侍女的手登车前,将一只精巧的手炉送到了顾文君的面前。
“我知道大哥哥不缺暖炉,但眼看着天气转凉,也不知大哥哥要在京城多久,这才自作主张想将这个留给大哥哥。”少女说这些时轻声细语,她本就是容易害羞的姑娘,只微垂着眼,声音小小的。
手炉看着精巧细致,一看便是姑娘家好好珍藏的。
顾文君原本是不想要,但瞧着小姑娘一副眼泪汪汪又害怕的模样,想着满府上下,也就是这二房庶出女儿对她和颜悦色,多时也多为恭顺,到底是笑着接过。“那就谢过二妹妹了。”
“天寒雾重,大哥哥切要仔细自个的身子。”少女抿嘴一笑,轻声细语。
本来郭家派来的人有意请顾文君入府,但被顾文君以身体抱恙的理由拒绝后,便只得离开。
约莫申时,一辆看着极为普通的马车缓慢的行出了国邸,穿过热闹的街头巷尾,行至淮信侯府前停下。
而那里早有人等候多时。
顾文君下了车抬头看去便见一双璧人站在府门外,除了簇拥的丫鬟等仆众,还有一名秀雅的少年人站在妇人身边,而站在少年身侧的老嬷嬷怀里正抱着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小女孩看着年岁不大,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的正向这边张望。
众人见顾文君下了车,却是妇人最先激动起来。
这妇人不是旁人,正是顾文君的长姐顾欣芷。便见她生得一副冰肌玉骨仪态婉闲,面似海棠芙蓉花,眉目天然,娇艳无比,虽已早过了花信年华,但举手投足自有女儿家的娇媚绝色,哪里有半分年近三十的模样。
原本欢欣的顾欣芷在见到一副病容的顾文君后,面色顿时一变,她快走了几步迎上前,抓着顾文君的手,上下打量着,生怕遗漏一分一毫,一双眼都快黏在顾文君的身上,担忧的话更是让人接不住嘴。
“阿姐,我无事,只是看着有点瘦罢了。”顾文君轻声安慰道。“这几年多在庙中静养,不食荤腥,是以看着虽瘦,但我的身体却是好了很多。”
众人也忙上来劝慰,顾欣芷才稳了稳情绪,这时妇人身后的少年人走上前,鞠礼时端个是举止娴雅,大家风范。而他父亲在一旁看着,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只不过少年人在作揖后抬起眼时,一抹笑怎么也止不住的扬了起来。
“舅舅。”
顾文君转眼看去,但见少年眉目清和,秀雅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
这少年不是旁人,正是顾欣芷的长子,江知奕。
忍不住心下感叹五年前的小豆丁也长成这般俊雅的模样,‘摸头杀’是做了不了的顾文君笑道:“经别五年,阿满都是少年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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