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先生,药来了。”一名披麻男子端着一碗药进来,恭敬地递给季安恒。他是这次战斗活下来的人之一,只是左腿给折了。他还算幸运的,他的那些兄弟,以及他的主子,那位贵女,却全都丢了性命。
他披麻戴孝,便是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们。
季安恒接过药,看了看又放到桌子上,并不喂给洛浠。洛浠所受的伤并非只伤在身体,这些寻常的药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哪怕他使尽浑身解数,也护不下洛浠的魂。
那人见状,也只能心下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病榻上的男子,心里越发不好受了。他们活下来的这些人,都是眼前这二位恩人所救。然,其中一位恩人却为救他们而受了这么重的伤,这眼看着就要不成了……
“要是真有不死药就好了……”男子低声喃喃,他是真不忍心看到自己的恩人就这般死去,尤其还是那般年轻的一个人。
不死药……不死药……
季安恒怔怔的看着洛浠那苍白的面容,心里不断回荡着这三个字。就连送药之人出去了,他也没发现。
许久,他伸手抚上洛浠的脸侧,魔怔似的低语:“也许,那个东西能救你……”
话音落下,他缓缓起来,踏着夜色慢慢离去。
缓缓打开由他亲自合上的断龙石,季安恒步伐极快的在墓中游走。这儿,他前几天才刚来过,因此倒也算是熟悉的。
没多久,他便到了一座空了的墓室中间。那里,有他前两日亲手放进去的东西。
拿起那块血红色的太岁,季安恒咬咬牙,狠下心取下一部分,随后又将剩余的放了回来。之后,他无声无息离开墓里,回到那间小屋。
洛浠还在那儿躺着,除了胸膛轻微的起伏之外,几乎与死人无异。
季安恒拿出他取下来的那块血太岁,犹豫再三,终是狠了狠心将其一分为二,并取出一个外观古朴的小巧木盘,将血太岁放置进去,并将木盘子放置在桌子上。
再之后,他从锦囊中拿出一块小小的毛笔,并一个小墨盘。只是,墨盘里没有墨,他又将自己的手割破,放了些血进去。
随后,他用那去小小的毛笔,就着自己的血一点一点的在盘子底下的桌上画着纹路。
一夜之后,当第二日送药的青年再次端着食物与药物进门时,却被惊得不由将端着的东西都撒落在地。
“先……先生……您,您这是怎么了?!”他颤着声音问道,脚跟生了根似的,半点不敢往前踏。
季安恒抬眼看他,面容惨白,毫无血色,双眼却是血红的,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再加上一夜未眠,又耗尽精力于这阵法之中,整个人精神早已临近崩溃。此时他已经快认不出眼前这名男子了,只隐约觉得不能让人呆在这房间里,谁也不能。
男子见季安恒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无神却威压十足的眼神盯着他看,心里便已经怵了八分。再一想到前几日,这人便是红着这样一双眼,疯了似的攻击那个方士,将方士分,尸体,他顿时面色也跟着惨白起来,脸上冒出冷汗。
此时他不仅不敢往前进,更不敢随意后退。
深深吸了一口气,好歹也是刚经历过生死之劫的人,男子很快冷静了一点,陪笑道:“不知先生在忙,是小的打扰您了。小的这就告退,您若有需要再唤小的。”说罢,恭恭敬敬的躬了躬身,慢慢的一点一点往外退。直到退到门外,关上房门,他才松了一口气,感觉又活了过来。
定了定神,他马上偷偷离开,准备叫兄弟们暂时离开这儿。恩人季先生的模样看着实在不大对,另一位恩人又看不出死活,他实在不敢留在这儿了。万一那位恩人死了,季先生发了疯,那可就……
直到那名男子的气息彻底消失,季安恒才收回眼神,盯着眼前盘子里的东西看。
盘子里的东西,早已退去血色,变成了两颗小小的,肉色物质。他精神恍惚的拿起其中一颗,下意识往自己嘴里放。随后,他轰然倒地,再不省人事。
为画那个提纯清浊气怨气的血太岁,他几乎耗尽身上的力量,此时不仅身体,就连精神气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昏迷,已经不仅仅是药物的关系了。
再度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季安恒挣扎着爬了起来,只觉得自己身上精力充沛,几乎快到鼎盛之时了。
他惊喜的感受了一下,发觉不仅自己的力量恢复,就连身上的一些暗伤也纷纷好转,速度还极快。这下,他终于放下心,拿起盘子里的另一颗小东西,塞到气息已经时断时续的洛浠嘴里。然后,他一眼不错的看着洛浠。
许久,他慢慢的感觉到洛浠的气息在加强,不再像之前一般仿佛随时可能断了。顿时,他心下更是轻松了一些,也有了心情干点别的了。
他不再紧盯着季安恒,而是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再将那画得密密麻麻的繁复图纹弄掉。之后,他拿出一些符纸并一些法器,慢慢作起法来。
他得趁着太岁起了作用,抑制住腐蚀,赶紧将洛浠那已经不如何稳固的魂魄给留住,并修复。
这其间的辛苦与操劳一言难尽,然三日后,见到洛浠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季安恒却觉得一切都值了。
洛浠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位不修边幅的邋遢男子,正双眼放光的看着他,把他给吓了一跳。只是,那又眼睛实在太熟悉了,他便很快定了下神,好好打量起那人。血丝遍布的眼睛,乱糟糟的头发,看着就有些刺人的小胡茬,以及那原本该是白色,却被浓着东一块红西一块黑的衣服……
越看,却越觉得好笑。他不由低低笑出了声,可没一会又扭曲了面容。疼,只是轻轻笑出声音,便震得胸口处的伤口疼得厉害。看样子,他这次受的伤可真要命。
季安恒狠狠瞪了他一眼,动作却极轻柔的给他检查伤口。他自然知道这人在笑什么,无非是他现在的形象不佳罢了。也不想想要不是为着他,他季安恒这般平日里这么在意形象之人哪会这般狼狈!
洛浠自己很清楚这一点的,自跟了他之后,只要条件允许,季安恒便从不愿意沾些脏污事,对自己的外在也相对在意。他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不过他看着却也像本该就那般干净的。如今这般,也不过是为着他罢了。
心下一动,洛浠伸手轻轻抚上季安恒的手,有些感慨。你这一命,我也算没白救了。
洛浠身上的伤势恢复得及快,只是魂魄伤着了,所以总看着精神不济。季安恒便索性一直要他在床上歇着,而他却是忙上忙下,又是做饭又是熬药又是帮洛浠养魂。
如此过了近十日,洛浠的伤才算大好。只是,二人没来得及欢呼,却又横生变故——洛浠,疯了!
某一日夜间季安恒突然觉得脖子刺疼,他马上清醒的翻身跳开,更取出夜明珠照亮。这一眼,却让他心寒不已。
只见洛浠,唇上带着丝,又目血红地盯着他。那眼里,不仅没有半丝温存与暖意,反而还带着噬人的光芒。仿佛此时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生死与共之人,而是他心仪的美食。
季安恒眼睁睁看着洛浠疯了似的冲了上来,眼睁睁看着洛浠对他张开口,竟觉得浑身血都凉了似的。
逆天而为,是会遭受惨酷报应的!他到底,没能彻底净化了那个血太岁。这世间,本也没有完全没有副作用的续命药。
作者有话要说: 季安恒和洛浠的番外,上。从他们杀了那个方士开始写起的,分为上下。么么扎~明天再写下篇,然后你们想先看谁的?抓紧说呦
第74章 番外二
接下来的那段日子,对于两人而言,都是恶梦。
那天洛浠失控,季安恒把他给打晕了。第二日洛浠醒来时,却是神智清明的,而且他明显记得前一天发生的事情。两人又是查阅古书,又是试遍了各种术法,洛浠却半没有什么感觉。
他的神智还清明着,人看着还是很正常的。这让季安恒放下心的同时又隐隐的担心着,总害怕那邪门的血太岁副作用远不仅于此。
而之后发生的事,也证明了这一点。洛浠,总是半夜突然就发起疯了,白日里却又是正常的状态。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洛浠的身体失控时间越来越长了,慢慢从后半夜推前到了午夜便开始发作。季安恒观察再三,绝望的发现自己根本对此毫无办法。
而洛浠,则更是痛苦了。他的身体每每到了一定时候便会疯似的渴望着鲜血,而他的神智却是清醒着的。每天晚上,他都要清醒着看着自己的身体扑向季安恒,看着自己的身体露着尖牙想要撕咬季安恒。这让他,心痛如绞。
于是后来,他特地在晚上入睡之后自己给自己下了术法,将自己禁锢住。这办法,一开始还算有用,每每身体失控之时都能制止自己的行动,只能躺在床上嘶吼。但慢慢的,这方法也不管用了……他的术法,慢慢失效了。
季安恒也曾给他加固过,却也只解了一时之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惊恐的发现自己和季安恒联手下的术法竟对他的身体起不了多少作用了,并且自己能取回身体控制权的时间,也在慢慢的变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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