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女皇沉了沉脸,丘瑾宁对红芍赶尽杀绝?
她不由想到了丘瑾宁的凰女身份,若真正的凰女是红芍,丘瑾宁洞悉真相想取而代之…
这个解释似乎说得通,但也太通了,好像是被人引着她这么去想。
女皇扫了眼红芍,眼底思量。
待到席散,她看向安国郡主:“皇姐,陪朕走走吧,路上看看雪。”
“臣遵旨。”安国郡主起身,陪着女皇离开了大厅,路过秦初的位置时,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红芍果然不止想认祖归宗,还图谋凰女的身份。
“皇姐,你说丘瑾宁真的是凰女吗?”女皇挽着安国郡主的手,脸色凝重。
丘瑾宁是第一个对应预言的,但凰女的身份不是讲先来后到那么简单,第一个未必就是她们所要找的那一个。
她心中甚至浮现了一个念头,若红芍才是凰女,又是先长公主之女,皇室正统。
三个皇儿不可能娶红芍为妻,礼法上越不过去。
那么百钺周氏绵遂千年的意思,是说皇位会落入此女手中?
难道她的三个皇儿都不堪重用么?都不能守过千年这个坎吗?
女皇心下惊起巨浪,脑子里取舍不明,摇摆不断。
安国郡主拍拍她的手:“陛下,那个预言本就子虚乌有,不必在意。”
女皇却没有被安抚到,盯着安国郡主道:“朕现在很佩服皇姐。”
一句话没头没尾,听得安国郡主一脸茫然:“陛下佩服我什么?”
女皇低叹一声,没有说话。
佩服什么呢?
佩服皇姐明明对皇位唾手可得,却主动让贤,禅位于她。
不像她,虽有治国之能,在心性上到底还是比皇姐差些。
比如方才,一想到皇位旁落,三个儿子都不中用,她甚至闪过一瞬杀了红芍,以绝后患的心思。
可若预言为真,红芍确是凰女,杀了凰女,百钺周氏便难过千年,她不想祖宗基业毁在自己手里,也不想皇室争斗殃及万民.
“皇姐,姑母说得对,朕能做好一个君主,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心不够狠。”
女皇满怀惆怅,心不狠便不能直接杀了皇女,心不狠便做不到为了把皇位传到儿子手中,而罔顾预言。
安国郡主微微皱眉:“陛下,您不必忧思过重,车到山前必有路,您是一个好皇帝,您继位以来,百钺国力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就是证明。”
她与母妃当年的选择没有错,周姰确实是一个好皇帝,兢兢业业半生,对得起这个皇位。
女皇松开挽着安国郡主的手,叹道:“皇姐,朕想问你一句话,你跟朕说心里话,当年禅让皇位时,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先皇后的意思可以忽略不计,姑母白贤妃一直想让皇姐继位是多年夙愿,不然也不会培养她辅佐皇姐了。
九五至尊,天下之主,皇姐到底为何让得出手。
安国郡主笑了笑,坦荡道:“陛下应知,论种田,我擅长且乐之,论治国,我不及你十分之一,我当时想得很简单,谁适合那个位子,谁能造福天下,就给谁。”
女皇若有所悟,点了点头:“朕懂了,皇姐大义,朕当效仿。”
她会把红芍也列入考核之内,和三个儿子一样,贤者居之,能者居之,而不是一味地在意身份。
把女皇送进马车,安国郡主还有些迷惑,懂什么了?
回头,她看到相携离开的秦初与丘瑾宁:“我与你们-我晚上陪夫人去秦家酒阁坐坐,夫人她就喜欢酒阁里的果酒。”
她想说与秦初她们同回,又意识到自己明面上跟红芍的关系才该是亲近的,不宜与秦初来往过密,便改了口。
丘瑾宁便行礼:“臣女恭送郡主殿下。”
目送安国郡主远去,她看向秦初:“你可知安国郡主是何意?”
秦初了然:“我们直接走着去酒阁吧,刚好在那里用晚饭,我这个东家要对生意上心啊。”
约在酒阁见面最好,既能掩人耳目,里外又都是自己的人,安全,可靠。
【作话】
评论区已经有人猜对了,但我不告诉你们是哪个,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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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午后, 阳光暗淡了许多,落雪仍不见停。
此处离青雀街仅隔了一条御街,走过去也就两刻钟的路程。
罐子见她们要走着去酒阁, 回马车拿了事先备好的三把雨伞, 转念一想,又放下一把。
回过身来,她笑眯眯地丢给绿药一把:“瘦丫鬟, 咱俩撑一把, 两个主子撑一把。”
她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丫鬟,小姐可要加把劲啊, 争取早日把丘小姐娶进门。
绿药一眼就看出罐子心里的小九九,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若不是为了小姐, 她才不理胖丫鬟。
罐子撑开伞, 递给秦初:“小姐, 给你伞。”
秦初抬头看了眼天色:“雪落得不急,不用撑, 你们撑着吧。”
说着,她便挽住丘瑾宁的手。
丘瑾宁嗔了她一眼,抽回手:“在外面呢, 不许乱来。”
于是, 就出现了这副场景, 两个主子顶着雪在前面走。
两个小丫鬟各打一把伞, 安静跟在身后。
刚走进青雀街, 雪花就变大了, 落得速度也大了起来。
罐子便又去递伞, 秦初这次接了过来, 她撑着伞, 大半伞面都挡在丘瑾宁那边,扬了扬唇角道:“丘小姐搂住我的胳膊吧,有伞挡着呢,没人看到,看到了也不会说什么。”
谁不识趣敢指指点点,她就放罐子,小丫鬟一个打八个,看谁还敢多言。
丘瑾宁无奈笑笑,环住了她撑伞的胳膊,抱在胸前。
芳香靠近,胳膊上的触/感/柔软,温暖。
惹人心动。
秦初的嘴角高高扬起,凑到丘瑾宁耳边低语道:“我把伞打低一点,你要不要亲我一下。”
丘瑾宁板了板脸:“快到酒阁了,不许胡思乱想。”
这个人真是…
秦初的嘴角压了下来,恹恹道:“丘小姐连别人想什么都要管,我还被你管住了?”
脸上佯装着失落,心里却一阵乐意。
丘瑾宁在管她哎,最好管她一辈子。
丘瑾宁看着脸色黯然的人,心底又羞又无奈。
她回头看了眼打着伞只顾看路的小丫鬟,路人也脚步匆匆,心底一软,捏了捏秦初的胳膊:“把伞压低,低下头来。”
秦初闻言眼睛一亮,忙压伞低头。
一个轻轻的吻擦过脸颊,不等她反应过来便一触即离。
秦初登时笑出声。
“不许笑。”丘瑾宁面色羞恼,手上用力扭了扭她的胳膊,这个登徒子。
秦初立时收起嘴角,可嘴边的笑意怎么压也压不住,不一会儿又笑出了声,笑得身旁的人耳根红透。
酒阁的门帘在入冬的时候便垂了下来,里面还挂着厚厚的帷幔,燃着一排暖炉,一进来就感到热意扑面。
秦初领着丘瑾宁上楼,进去雅间便牵起丘瑾宁的手往怀里揣:“快暖暖,冷不冷。”
丘瑾宁眨眨眼,心底暖意流淌。
她不冷,毕竟撑伞的不是她,倒是这个人一点也不顾自己,肩头都落了雪。
她想起早些日子在九曲县过生辰时,娘亲嘱咐她寻个佳婿,曾言:一个人可不可靠,得看那人疼不疼你,家世、为人固然要考量,知不知道疼人,会不会把妻子放在心上也是关键。
丘瑾宁缓缓勾唇,她想她找到了,找到了知道疼她的人。
她抽开手,望着秦初道:“我不冷,你快去暖炉边烤一烤。”
秦初站着不动,见她抽开手,便直接把人抱进怀里,噙着她犯凉的耳朵,吐字不清道:“丘瑾宁-丘瑾宁-”好似怎么也喊不够丘瑾宁的名字。
她不觉得冷,她只觉得热,心头火热,一和丘瑾宁单独相处,便恨不得把人吃进嘴里,揉到心里。
带着热度的呼气声落在耳边,耳朵被小心亲着,丘瑾宁只觉得呼吸都慢了许多。
她躲了躲,手指在秦初的衣领上点了点:“不许乱来,过会儿安国郡主就来了。”
秦初低笑一声,捧起她的脸,眼神深沉道:“我这衣领可不是用来戳的,是用来解的。”
丘瑾宁的手何时能解开她的衣领,而不是总这样戳着,戳的她心痒。
丘瑾宁推开她:“胡言乱语,不知羞。”
这个人惯爱说一些大胆的话,叫人心慌意乱。
秦初扯住丘瑾宁的胳膊,又把人搂进怀里,笑道:“我望梅止渴一下也不行,丘小姐也太狠心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罐子的声音:“安国郡主和郡主夫人到了。”
丘瑾宁慌忙退开,秦初叹气,郡主来得也太快了点!
安国郡主一进门就凑到了暖炉边上去暖手。
郡主夫人则直接挽住了秦初的胳膊:“自打那个冒牌货出现,你这孩子就不来看卫姨了,可把我想坏了,眼下她搬去了平乐郡主府,你无事可要多来看看我。”
秦初的身份,几人心知肚明,虽没有道破,但相处之间已然是亲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