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听得心中一酸,还有些疼,他攥了攥拳,看向地上的秦末:“别松绑了,捆结实,这个混账会不会说人话,有当哥哥的这样说妹妹吗?我的初儿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儿,来人啊,请家法。”
女儿并不是天生残疾,那件事是他一生之痛,也因此与夫人离了心,致使夫人郁郁早亡,偏偏他还有苦难言,可无论是谁取笑女儿,儿子最没有资格,这个混账怎么敢。
秦初低头不说话,任由秦老爷发怒,把秦末打得皮开肉绽。
院子里响彻秦末的求饶声:“爹,我错了,哎呦,别打了,您快把儿子打死了。”
管家也在一旁劝:“老爷别打了,再打,人就打坏了。”
秦老爷尤不解气,鞭子挥舞得更用力:“我打死这个混账,你怎么敢,怎么敢这么说我的初儿,她是你妹妹,谁欺负她,你都不该欺负她,你这个混账…”
管家一看这,不敢劝了,越劝打得越起劲,还是由着老爷出出气吧。
直到秦末昏死过去,秦老爷才停手,他摆手让管家把儿子抬走,这才看向女儿:“初儿,你别难过,爹一定不轻饶他。”
秦初抬头:“女儿有话要单独跟您说。”
秦老爷闻言便屏退下人,示意秦初跟他去书房。
今日的女儿有些反常,往常他教训儿子,女儿第一个心疼,如今却一声不吭,任由他动手,看来是真的伤到心了。
到了书房,秦老爷刚坐下,秦初便跪到地上:“女儿之前撒谎骗了您,那七千两不是我用的,大哥他不是取了一千两,是八千两…”
她把秦末买蛊的事和盘托出,当然隐瞒了她与丘瑾宁之间发生的一切,只说秦末没算计到人家,丘瑾宁还已经查到了是秦末。
秦老爷顾不得考虑其他,忙去扶女儿起来:“好好的跪什么,快坐下。”
他这会儿就想知道坑货儿子醒了没,醒了他就再去把人打晕,省得醒着祸害人。
秦初看了一眼秦老爷的神色,大约看出便宜爹爹是个分辨是非的,便宽慰道:“您也别太担心,丘小姐说只要找到一坛陈年烈酒送到丘府,她就可以既往不咎。”
她并没有言明丘瑾宁其实被算计到了,中了蛊。
事关姑娘家的清名,哪怕是原主的爹爹,秦初也还是没有道明。
秦老爷这才略微放下心:“这件事是你大哥的错,没想到这混账竟然做出那等下/作的事,是爹爹平时对他缺乏管教了,刚好我要去北地一趟,那边做的不是米酒,酿酒原料是小麦,烈酒并不难寻,我顺道打听打听。”
他嘴上说得轻松,心底却在发愁,陈年烈酒哪有那么好寻,但这种事不应该让女儿跟着担心,便往容易了说。
忽地,他想起不日前的一幕,忍不住问道:“你上次找我问家里有没有百年陈酿,就是为了这件事?”
秦初点头:“丘小姐说若是没有百年陈酿做赔礼,就会把大哥送官查办。”
秦末若是不知悔改,只有一个去处,那就是大牢,还算是便宜了他。
秦老爷心里更酸楚了,儿子闯了祸,女儿帮着背锅,还想办法解决。
可混账儿子却对女儿说出那样伤人的话,实在是欠收拾。
“我都知道了,你回去歇着吧,这件事爹爹来处理。”
秦初站着没有动:“爹爹要去北地,铺子里的事都由谁来管。”
秦老爷心里一叹:“和往常一样,几个大管事合计着。”
一双儿女都没有酿酒天赋,对经商一道也不上心,他只能趁着还能动,多攒下一些家业,安排一些信得过的人打理铺子,再拖几个老友看顾着,免得百年之后,儿女吃苦。
秦初神色认真道:“爹爹,不如这些日子就让我去铺子里学学吧。”
她以后肯定是要走经商这条路的,不可能坐吃山空,真等着让秦末那个便宜大哥养老。
况且,她不觉得秦末能守住家业,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人还是要靠自己。
而她占了原主秦大小姐的便利,成了首富之女,更应该努力壮大自己的实力,守住秦家的祖业,也算是对得起秦大小姐了。
只不过原主秦大小姐的酿酒天赋跟秦末一样差,在经商上,兄妹俩也活活两个大草包。
就看秦老爷怎么想了。
秦老爷闻言不禁打量了一下秦初,迎上女儿异常坚毅的眼神,他缓缓点头:“好,既然初儿有这份心,那在爹爹回来之前,你就跟着几个大管事一起打理咱家的产业吧。”
女儿既然有那个心,就看一下有没有那个能力吧,毕竟再信得过的老友都是外人,女儿若能担得起秦家基业,自然是最好的。
至于儿子,那个混账眼看着心性都坏了,还是先关着吧。
秦老爷比谁都明白,若想基业不倒,需能者居之。
翌日,秦老爷出远门,特意吩咐几个大管事,今后无论做什么决断,都要由女儿过问一番。
几个大管事面面相觑,老爷这是要把产业交给大小姐了?莫不是开玩笑?
可是看了眼神色淡淡的秦初,还有一脸严肃的秦老爷,他们对视一眼没有提出异议。
秦家的产业总要交给下一辈,无论是秦末还是秦初都不靠谱,秦老爷又没有第三个孩子,还能交给谁。
秦老爷一走,秦初就成了秦府的当家人。
秦末不服,梗着脖子叫唤:“秦初,你凭什么不让我出门,爹爹呢。”
秦初笑笑:“这就是爹爹的意思,我还要去铺子里帮忙,就不陪你了。”
秦末愣了愣,待秦初走远才回过神来:“她什么意思?为什么去铺子里帮忙。”
他们兄妹什么时候去铺子里帮过忙?他忽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作话】
明天见~?
第16章
秦管家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老爷吩咐让小姐管理秦家在九曲县的铺子。”
秦末如遭雷击:“不可能,秦家是我的,我才是爹爹的儿子。”
秦管家动了动嘴,忍住没说话,小姐还是老爷的女儿呢,大少爷若是再不争气,秦家还真不一定是谁的呢。
倒是小姐,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秦家要变天了啊…
秦家确实要变天了,因为秦初上任第一天就遇到了大麻烦,彼时她正在课堂上睡得香甜,突然就被小丫鬟用力晃醒:“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顾家大少爷拿着地契去收了秦家的一个酒庄,青鹤酒庄。
青鹤酒庄是秦家十数个酒庄里面的其中一个,每个庄子里都有酒窖,按照年份循环酿酒。
坏就坏在青鹤酒庄里的酒是秦家这一年的新酒,刚好满十年,是秦家供货量最大的十年陈酿,也是接下来一年所售的存酒。
其余庄子要么年份未到,要么是冲着二十年陈酿去的,根本动不得。
青鹤酒庄被顾家一收,秦家酒铺接下来一年卖什么,尤其是那些大酒商,一断货肯定会来闹,到时候赔银子事小,失去老客户才是最麻烦的。
慌乱间,几个大管事里年纪最大的陈管事想起了秦老爷临走前的吩咐:“快去找大小姐来。”
秦初被罐子摇醒之后就乘马车来到铺子里,面对的便是一群从青鹤酒庄赶来的秦家长工。
“大小姐,顾家大少爷拿着地契收了庄子,还把我们都赶出来了。”
“大小姐,我们这些人都是跟秦府签了契的,您可要收留我们啊。”
“大小姐,您可不能不管我们,我们都上有老下有小,没有活干还能领工钱吗…”
“大小姐…”
秦初登时一点睡意都没了,她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也不敢随意许诺,匆匆走进铺子。
“到底怎么一回事?”
几个大管事便去看陈管事,陈管事不仅是这里年纪最大的,也是最有话语权的,原因无他,陈管事出身陈府,是表姑娘陈夏的亲爹,也就是秦初的大舅。
陈大舅便将顾家拿着地契去收庄子的事讲来,言明了青鹤酒庄的重要性。
末了,他补了一句:“地契是真的,上面有大少爷的签字,还有老爷的盖印,但老爷没提过这件事。”
意思就是问题出在秦末那里,秦老爷不会糊涂到把这么要紧的庄子在这个当口送人,还是送给竞争对手顾家。
几位大管事忽然有些理解秦老爷为什么把铺子交给女儿了,还能因为什么,比起小打小闹的秦大小姐,一出手就是大坑的儿子明显是个更不靠谱的。
秦初听明白了陈大舅话里的意思:“我这就回府问大哥,还请几位管事先安抚一下外面的人。”
秦府,秦末听清秦初的来意,不以为然道:“是我送的,我是秦家大少爷,秦家那么多酒庄,我连个庄子都不能处置吗?”
秦初沉住气:“爹爹知情吗,那地契上有爹爹的盖印,顾家又给了你什么,值得你拿一个酒庄去换。”
不然仅凭秦末的签字,根本不能作数,毕竟秦家的地契都在秦老爷名下。
秦末抿抿嘴,当然是去书房偷偷盖的红戳,爹爹又没防过他。
他嘴硬道:“你管我怎么弄的,秦家都是我的,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