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和她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程丽丽不想多说,洗干净杯子,甩甩上面的水迹,转身便走,“分手是她提出的,你想知道具体原因的话就去问她。”
陈静愣了愣,奇怪地道:“这么说,她昨晚没有去你那里过夜?”
程丽丽已经走到门边,听到她这么问,又停了下来:“我和她之间除了下属和上司这层关系外,再无别的关系,她又怎么会来我家过夜?”
“那就奇怪了,昨晚她没有回来。”陈静皱起双眉,脸上闪过担忧之色。
程丽丽说:“或许是在别的朋友家留宿吧,反正她相识满天下。”
“她能有什么朋友?身边来来去去就这么几个虚与委蛇的合作对象,对她来说,最可靠的人不过你我。况且她刚跟你分手,心情不好,肯定会回家。”
“她心情不好不是应该到处找乐子吗?”程丽丽以客观的角度去分析,“能跟她疯跟她闹的人多的是,你就少为她担心了。”
陈静神色凝重地盯着程丽丽:“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程丽丽看出陈静眼中带着浅浅的责备之意,不禁叹了口气。她还不至于那样凉薄,分手是分手,但不是反目成仇。
“是有点担心,不过她那么大的人,难道还能把自己弄丢?”程丽丽说,“现在是她甩我,我都没有要生要死,她还能怎么样?”
陈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歉意,程丽丽说得不错,在这段感情中,一直付出的人是她,分手之后,伤心难过的人也是她,她才是最应该得到关心的那个。
事到如今,程丽丽不想听再听任何安慰,都说爱情就像眼睛,容不得一粒沙子,勉强没有幸福,有时候放手反而是一种得到。
“粒粒,我……”
“行,我懂,不用说。”程丽丽制止了陈静的话,“还是说回古小姐吧,你要是不放心,就打她手机看看。”
“打过了,关机。”陈静总感到有点不对劲,“下午再不见人的话,我想去报警。”
程丽丽觉得她太大惊小怪:“报警会不会太夸张?”
“以她的身份而言,一点都不夸张。”
程丽丽正想回一句什么,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陈静拍拍她的肩膀,先行离开。
“丽丽吗?我是于叶。”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于叶十万火急的声音,“你现在在哪里?”
程丽丽愣了愣,如实回答:“又不是星期天,当然是在公司上班。”
电话那头传来了于叶清晰的松气声,程丽丽不禁失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叶这才慢慢解释:“我昨天手机关机充电,今天一开机就发现晓彬发来的信息,大概是说要找你麻烦,时间是昨晚十一点多,我担心你出事,就立刻打过来了。”
程丽丽莫名其妙地问:“上次还不够吗,人也骂了,彩也拿了,她还想怎么样?”
“实在不好意思……但我明明已经跟她好好谈过了,她也决定不再纠缠,不知道为什么还发那样的短信。”
“什么样的信息?”程丽丽突然想起那次在拍卖会上,晓彬根本没有认出自己,而是错把古渐尹当成情敌。
于叶说:“你等等,我发给你看看。”
于叶没有让程丽丽等太久,动作利索地找到那条信息,然后转发。
“她在信息里说得好像立刻就要动手的样子,所以我才那么担心。”
程丽丽呆呆地瞪着那条信息,耳边却不断回响陈静不久前所说的话——那就奇怪了,昨晚她没有回来。
程丽丽说:“于叶,你把晓彬的手机号码给我。”
于叶有点为难地道:“你……你打给她干嘛?晓彬脾气不太好,你还是别招惹她……”
“给我!”程丽丽提高了音量命令。
作者有话要说:小古的坏脾气是时候改改了,给她一点教训。
出于情节需要,两个人都会有点小虐……放心,亲妈的虐不会很虐。
☆、第七十八章
古渐尹醒来之后立刻感到异常难受,手脚都被绑着,而且绑得非常紧,麻绳狠狠地勒进肌肤,仿佛要把她的筋骨勒断。
昏迷前的记忆零零散散地被拾起,古渐尹迅速地拼凑出前因后果,痛悔自己太轻敌大意。
环顾四周,摆设布局和自家的豪宅有几分相似,落地玻璃窗的帘子没有完全拉上,阳光从容地渗透进来,可以清楚地看到庭院的景色。初步判断,这里是一楼大厅。
“终于醒了?”晓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古渐尹艰难地转动脖子,努力地用眼角余光去找寻那个认错情敌的白痴。
晓彬被古渐尹的举动逗乐了,大笑着绕到古渐尹面前。
“你真会睡,害我差点以为你被我不小心电死了。”晓彬满身酒气,手上还拎着一个酒瓶,走路的时候摇摇晃晃,一脚踩在古渐尹的脚背上,痛得古渐尹失声低叫。
晓彬顿时双目放光,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非但没有抬起脚,还用鞋跟使劲地碾了碾。
这一回,古渐尹强忍着没有叫,额上冷汗涔涔,汗水顺着发梢滴落地面,嘀嗒,嘀。
晓彬对这情况非常不满,她皱着眉又再用力踩了两下,都没有听到对方发出半句呻(咳)吟,终于感到没劲。
古渐尹在心底呼天抢地,破口大骂,将晓彬的十八代祖宗逐一问候个遍。
“在酒吧里,你不肯跟我好好说话,我只好将你请来我家。”晓彬拖了张沙发椅过来,在她身前坐下,翘着二郎腿气定神闲地看着她,“你到现在都还是不肯好好跟我谈吗?”
古渐尹尚未从疼痛中回转过来,胸口急剧起伏,喉咙间发出一串压抑而含糊的音节,根本没办法让人听清说的是什么。
晓彬侧着脑袋听了一阵,疑惑地眯起双眼,她问:“你是不是渴了?”然后将那个酒瓶凑到了古渐尹嘴边。
“虽然我很讨厌你,但还是愿意施舍你一点酒解渴。”边说着,边把瓶口硬塞进古渐尹嘴里,竖起瓶身,一通猛灌。
古渐尹挣脱不得,被迫大口大口地吞咽,酒水一下子呛进气管,她痛苦地拼命咳嗽,眼泪鼻涕全不受控地涌了出来。
晓彬扔了手中的空瓶,嫌恶地道:“哎呀,真脏。”
古渐尹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羞愤交加,几乎要把牙根咬断。
晓彬站起来,扯了几张抽纸,粗鲁地替古渐尹擦拭脸庞。
“于叶夸你笑起来好看,你倒是笑一个给我看。”
古渐尹怔住了,这句子怎么这样熟悉?
晓彬回想起于叶夸赞别的女人时那副柔情似水的脸,心里开始难过,悲从中来,黯然神伤。
“我笑起来一点都不比你差。”晓彬的眼中带着迷离醉意,“只不过我从来都不对他笑。”
“他长得不帅,胆子又小,唯唯诺诺像个娘儿们,完全没有男子气概。”晓彬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的酒瓶,玻璃樽一下被踢到墙上,嘭地碎开。
古渐尹忍不住讥讽:“既然他一无是处,那你就不要留恋。”
晓彬像被针扎到了一样,整个人跳了起来,尖声怒吼:“我才没有留恋!他不过就是一件我还没玩腻的玩具!”
古渐尹“啧啧”两声,眼神鄙夷地看着她:“你就继续自欺欺人吧,明明喜欢上了却偏看不清楚,如果没动真情,你能容忍他跟在你身边?他不要你的时候你会这么难过?你这种人就是犯贱,别人对你好的时候你不珍惜,非得等到他喜欢上别人你才后悔……”
古渐尹呼吸一窒,停了下来,心脏突突地跳得厉害。
这话明明是说给眼前这白痴听的,为什么她自己也跟着心酸难受?
刹那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开,一些藏匿在心底深处、模糊不清的感情逐渐清晰明朗,就像蒙了尘的玻璃被猛然擦干净,心明如镜。
原来这就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在一起时那么快乐,分开时那么寂寞,如果真的只有一点点喜欢,那该是多么多的一点点?
晓彬趴在沙发椅上轻轻抽泣:“他本来是属于我的,你为什么要抢走?”
古渐尹看看她,开始觉得这家伙有几分可怜。
“被抢了,不会再抢回来吗?”古渐尹说,“与其把我绑起来,还不如把他绑起来。”
晓彬没有回答,哭着哭着竟睡着了。
古渐尹试探性地动了动,发现身体没有被固定,于是尝试着慢慢向前挪动,直到手指抓住了地上的一片碎玻璃。
电视剧里经常上演诸如此类的一幕,神勇干探被奸人捆成粽子后也是用这一招脱身。但没想到实际操作起来的时候会这么困难。
因为是被反绑,眼睛看不到,唯有慢慢摸索,手指不知道被割出了多少道血痕后才终于找到一点诀窍。
磨蹭了大半天,幸好晓彬一直没有醒来,古渐尹挣开麻绳时,两手都鲜血淋漓。她不敢耽搁,赶紧又去割脚上的绳索,这次显然要比刚才的容易轻松,两三下便重获自由。
古渐尹活动了一下疼痛麻痹的四肢,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向大门。脚背几乎要被晓彬的高跟鞋鞋跟戳出个洞,直到现在都还疼痛不堪。因为无法行走自如,古渐尹只能像瘸了一样一拐一拐地向前。好不容易走到玄关,手握着门把的那刻,有种死里逃生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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