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齐富贵吓得腿连连颤抖,“我也活不得……贵爷儿,饶命啊饶命!我跟那个阿七实在一点关系也没有啊!贵爷儿饶命!”
“哦?”
“贵爷儿,真的,小的不敢骗您啊!阿七早就被我们赶了出来,他哪里是我弟啊,他是野种,村里的一个寡妇生的,我娘可怜他,才收养了他,谁知道,这个杀千刀的浑小子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报恩不说,还把家里的钱全都卷跑了……小的这回儿来广陵城就是来要钱来的。他死得好!死得好!”
真真假假,梁如风也懒得去考究,他要想抄了阿七全家,早就把他一家子都捉来了,只是没存那份心思而已,更怕把自己认识阿七的事儿抖落出来,再者阿七也间接帮了他,不然他现在依然顶着的是梁大公子的名号,而不是梁相国。
一旁的安容,眼神越发冰冷,心里生生疼了几下。原来,那人活得这般苦,宽袖下的手拧作一团。
“虽不是亲生兄弟,他也在你家生活了这么些年,你竟然说他死得好!”梁如风冷声说道。
齐富贵那双老鼠眼眯着缝儿,扫了面前的两位大爷,心里害怕得紧,但也摸不透他这话里的意思。
“这……他犯了事儿,都是他该!小的老早就觉着这小子不安分,没想到,他还去杀人呢。爷儿,您可得明察啊,小的跟那杀人犯可没关系!”
梁如风打了个哈欠,犯了困,也没那份心力再去审这人,侧头跟安容说,“走吧。”
安容看着齐富贵,问道,“这人怎么处置?”
“送上门来了,直接杀了丢去喂狗,我也乏了。”
齐富贵吓得双腿瑟瑟发抖,一股温意窜涌上来,竟是尿湿了裤子,这下子腿间是半分着地的力都没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哇”一声痛哭起来。
梁如风听得烦躁,上前踹了他一脚,吓得齐大富立刻止住了哭声,身子抖个不停。
“进来几个人,把这人处理了。”梁如风大声一招呼,随即进来了几个家丁打扮的仆从。
齐富贵知道自己要死了,更是大吼大哭起来,谁上前抓他,他就像疯狗一般逮着谁就下口咬。
安容掂量了下梁如风的意思,知道他也懒得再管这个人,图省心,想灭了口而已。
“你困了,就去歇着吧,这人交给我。”安容冒了一句,似不经意。
梁如风睨了他许久,眼神里多了点老谋深算的味道,半晌,才幽幽开口,“你留着何用?”
安容微微一笑,那扬起的唇隐隐绰绰挂在如玉的脸庞上,清冷之间又多了些许柔美,这二者融合的甚是巧妙,梁如风一时看呆了眼,竟忘了刚才的疑心,只沉溺在这一抹浅笑里。
“我问他点事儿,关于阿七的。”
梁如风知道,那个阿七伺候过他一阵子,也许主仆情深吧,更何况他明明白白说了出来,并未藏着掖着,想必是自己多心了。
“你问着,我去房里打个盹儿。”
安容稍稍欠身,恭送走了梁如风,然后手一挥让那几个仆从也下去了。
齐富贵也听见了这两人的对话,眼前的这位绝色公子他也认得,上次见过。听到他要问自己些事儿,心里松了口气,想必一时半会儿自己死不了。
安容走到齐富贵跟前,转转手里的羊脂玉扳指,轻声启口,“你跟阿七……”眉头皱皱,喉咙里的话堵住了口。
齐富贵也是个瞧人脸色的主儿,这会儿赶忙开始娓娓道来,神情早已没了刚才那分惧怕,“爷儿,小人刚才说的话句句属实啊,可没存了骗人的心,这阿七确实跟我没关系,他本就不是我们家的孩子,他死了也是他活该。”
安容的手隐隐颤抖,心里一阵一阵翻涌而上的憋闷感,“你们待他不好。“
这齐富贵只想赶紧跟阿七脱开关系,言辞颇激,“是,我们平常没给过他好脸色,稍不顺意,就打他,这小子从小没少挨揍,这……要是一早知道他还敢杀人,我当年就该把他腿给打断了。”
“够了!”安容止住他,又唤了外边的家仆进来,“就按照相国大人的吩咐吧。”
几个家仆不明所以。
“杀了丢出去喂狗。”
“是。”
“哇——-”北面这间屋子只听得哭天抢地的哀号声,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安容回到自己屋里,坐在案前,盯着桌上自己所作的那幅画,久久未曾移目,想着自己还得抽空再去趟清平镇。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仙女们,六一快乐~
今天看了个段子好好笑:当我打完一盘王者荣耀的时候,别人已经看完五十页的书,或者做了半套试卷,或者欣赏了六分之一的经典电影,或者查好了出国游玩的攻略,看到这里你应该明白了,为什么他们王者荣耀没有我打得好了吧? ???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乐一下
第57章 来往信件
暮春三月,百花齐开。安容在倚风阁无所事事,写写字,作作画,心思难定,已经好几月过去,搜集证据的事儿迟迟未有进展,急在心里,面上却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憋久了,人也累得慌。这日,搁下笔墨,去梁府里转了转,不想花事竟已如此热闹了。
目及处,石拱桥上赫然站着一人,身边跟着一位丫鬟,安容认得,是梁夫人。本想就此绕过,转念间,心里却琢磨出点事儿,反而走了过去。
“如何诉,便教缘尽今生,此身已轻许。”梁夫人看着春景,恍然间念出了此句,目光哀愁,不知在想什么。湖水幽幽,风儿煦煦,眸子里的沉闷,倒有点美人伤春悲秋的意境。
“梁夫人。”安容站在桥下,作揖敬拜。
王敏君转过身子,并无太多惊异,脸上的愁怨未全收回,依稀残留几分泪迹,把身边的丫鬟遣退,此刻桥上就梁夫人跟安容二人。
“你就是那个人吧。”
安容走了上前,“夫人认得我?”
王敏君毫不避讳安容的目光,语气淡淡,“认得,花伶公子,府里的仆人老暗着说,偏偏好多话都传到了我耳里。”
“夫人不恨我?”
王敏君竟然笑了,“不恨。”然后便转身欲走。
安容犹豫间,决定赌一把,日后见到梁夫人的机会并不多,“夫人,梁老夫人的病好些了吗?”
果然,王敏君转了身,既惊且怒地盯着安容,“你这话是何意?”
“在下只是恰巧认得一位神医,对此类病症颇有些研究,兴许还能帮上一二。”
王敏君又走回了刚才的地方,直直盯着安容,厉声问道,“你知道多少?”
“有一晚,在下听见东边有哭声,循着声音,走到了一间屋子外,就看到了你和梁老夫人。”
王敏君静默良久,缓缓开口,“他不知道吧。”
安容心中知道他指的是谁,嘴上却假意疑惑,“他?夫人指谁?”
“梁如风。”这话说得异常冷静,竟夹带着无限恨意。
“他不知道。”
王敏君抬眸,打量了安容一圈,“祸从口出,说话掂量着点。”
这是句威胁之语,安容却并不害怕,妇道人家,困在这大宅院里,又不得夫君庇护,能有几分气势?况且,她眸子里的哀伤骗不了人。
“夫人,那首词本是女子诀别之作,你念着,不妥。”
没曾想这么句不咸不淡的话,却令王敏君丢盔弃甲,所有方才刻意的伪装瞬间瓦解,她失了风度,不顾及身份,恶狠狠地怒骂了安容,“一个千人睡万人骑的小倌儿,你也懂词?可笑,爬上了相国的床,你当真以为自己百无禁忌了吗?别忘了,我还是这府上的女主人。”
纵然知道她是气话,安容的脸还是沉了下来,心里的伤口无端被人撕扯开,那滋味不好受。这世上的人恐怕都如她那般想法,可笑又可悲,自己怎么在别人眼中成了这副样子,他也是有娘子的人。安容想到阿七,心才稍稍定了下来,好在还有那人在等着他,此生还能有处心安的归处。
安容不再理他,转身过去,准备往回走。
“慢着!”王敏君叫住了安容。
安容没理会她,继续往前走。
“花伶公子,方才是我冒犯了,对不住。”
安容知道,这已是她尊严的极限,这才转过身去,眸色清冷,“无碍。”
王敏君四处看了看,“这里人多眼杂,不如去前边的凉亭吧。”
最西面的凉亭,鲜有人迹,府上仆人们很少往这边踏足,一来此处很偏,二来亭子前的那棵树上吊死过人,大家都忌讳。虽无人烟,春天时令,四周也是桃李芳菲,杨柳依依。
“你今日找我何事?”
安容颜色沉着,不急不缓,“只是碰巧遇到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