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的往后备箱里填充物品的时候,胥甘很沉默。上了车一切恢复如常,微笑着和三人说话。
车子一路驶上小山,寻了一处有树有水没人空地,停车摆弄。
胥甘、娄阆、娄筱下了车,一致决定留娄隽在车上,开着娄隽那边的车门,把后备箱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在车门前两米远的地方。
摆烤架生火架粥锅,准备工作就绪以后,娄隽自觉戴好帽子围巾,招来娄阆陪他散步,留娄筱胥甘做午饭。
沿着溪边平坦的小草路,俩人往上游走了一两百米。娄隽停下来,深吸一口气,“昨天,我和爸、二叔、小筱去医院,给我诊脉的是胥甘,二叔让小筱叫来的。胥甘的医术二叔很认可。二叔说,小筱和胥甘的关系很好,二叔想撮合小筱和胥甘。”
“难怪小筱一说胥甘跟着爸妈就同意了。我看这一路上小筱和胥甘感情不错,有发展前景。”说完,娄阆想到什么,忽然问:“哥,原来你让我约小筱休息的时候出来玩,是为了借机看看他俩……”说着一挤眼,后面的话自动消音。
娄隽摇头,“我本意,是想问问小筱的意思。”
“嗯,不过现在也挺好,不用问了,一目了然。”
娄阆说罢,以为会谈已经结束,一手牵着娄隽准备回去。却忽然听娄隽问:“那,你和胥甘下去拿东西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娄阆一愣,有点反应不过来。“没事啊。为什么这么问?”
“再上车以后,你们两个的神色不太对。”看娄阆反应知道不是重要的事,娄隽也不停留,顺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
娄阆跟上,慢慢的走,边走边说:“我们说到了你的身体,他大约觉得说错了话。”
娄隽点头,牵着娄阆的手握紧了一下,转换话题。“过完年,叫上小筱一起回学校吧。住处的卫生,今年依然辛苦你们了。”
娄阆闻言,递给娄隽一个嫌弃的白眼。“每年都是说的好听,最后还不是忍不住自己上手。”
俩人回去的时候,挨着车身背风的地方支起了折叠桌,桌边放着小板凳,桌上放着一个暖瓶和一摞一次性纸杯。
胥甘在架好的烤炉上挥舞着各色肉串,肉串经过火舌,发出滋滋的声响,肉味随风在空气里飘散。许是饿了,许是气氛太好,娄隽禁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热气上头,脸红了。
离他最近的娄阆看着娄隽难得一见的反应,忍不住抿唇偷笑,安置娄隽坐在桌边,给娄隽倒了一杯热水。问娄筱:“有没有烤好的?大哥饿了。”
煮好了白米粥,正端砂锅的娄筱闻言,投来惊讶的眼神,接着一喜,示意:“粥煮好了,等一下,马上能吃。”说着,手脚麻利的给娄隽盛了一碗,走过来的时候还提着她身边的一个保温盒。
娄隽喝着开水,听着俩人的打趣不理,只是脸上更红了几分。窝在厚重的衣帽里,露出巴掌大的脸,黑亮的眼睛盯着茶杯,神情专注。胥甘看过来,心里咚了一声,快速的移开眼。
娄筱坐到娄隽身边,放下碗,打开带过来的保温盒。上层是一块浸在热水里的毛巾,她拧干了递给娄隽擦手;下层放着一小段烤好的山药和一小个紫薯,显然是一早为娄隽准备好的。“胥甘刚烤好的,尝尝。”
娄隽不推辞,笑着应好,先拿了紫薯,一遍剥皮一边呼着气咬一口,慢慢的嚼。咽下去,喝口水,再咬一口,慢慢的嚼。胥甘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自觉的看回来,跟着咽了一口口水,又尴尬的移开。
吃了两三口,娄隽对正烤肉的胥甘说:“比家里蒸的口感更好、更甜。”
胥甘快速的看来一眼,接着盯烤肉,神情专注的对着烤肉说:“一会儿鱼烤好了,你尝尝。”
娄隽看着胥甘,微不可见的愣了下,应好。
这边娄筱陪着娄隽说话,那边娄阆帮着胥甘烧烤,菜品很快的陆陆续续端上桌。羊肉串、牛肉串、板筋、鸡翅、金针菇、豆腐、还有一整条鱼。
四个人一起,人手一碗粥,开吃。
吃到了一会儿,胥甘咬着板筋忽然问娄阆,“我带了啤酒,要不要喝两口?”
娄阆回头看看娄隽,又看看娄筱,还没说话,娄隽道:“好啊,一会儿可以叫小筱开车。我也能开,今天感觉精神不错。”说着,给娄筱递一个眼色,娄筱迟疑了一下,才指使胥甘:“吃烧烤怎么能少了啤酒,你去拿吧,我也少喝两口。”
胥甘从后备箱拿了套装六罐回来,一边拆包装,一边问娄隽:“娄叔有没有给你试过用药酒调理?”
“小时候爷爷给我试过一次,太冲了,就没再用过。”娄隽一边夹了一块鱼肉,一边回答。胥甘烤的鱼肉很好吃,鲜嫩细滑,不腥不腻,娄隽很喜欢,吃了不少。
娄筱和娄阆见他难得的好胃口,就最初意思着夹了一块,再没动过。
胥甘把啤酒分给娄阆三罐,开拉环的空隙说:“我爷爷自酿的酒,度数不高,效果很好,回头我给你拿来试试?”
“好啊,那下回大家喝酒的时候,我也可以解解馋了。”说着,他给鱼翻了身,上边的鱼肉凉了。娄隽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从小对与自己直接相关的事都很注意,从不逞强,娄家人才比较放心他偶尔的外出。
娄筱知道他的习惯,见他翻了鱼,先上筷夹了一口尝尝。“还热着。”她说。翻开鱼皮去刺,把肉夹到娄隽碗里。“你吃太慢了。”她说着,从砂锅里给娄隽填了小半勺热粥。
转身抢了胥甘一罐啤酒,和胥甘娄阆边吃边聊起来,完全不再管娄隽。
他们聊电影和旅游,聊到胥甘十八岁的夏天。他从最东的抚远到最北的黑河转到最西的乌恰最南的三沙,上过雪山趟过草原路过沙漠下过南海,了解到很多民族习俗,会很多种简单的日常用语,经历过大自然的考验,实践过各种自救方法。
那是娄阆和娄筱向往却还没来得及做的,是娄隽做不了却看过的。娄隽喜欢看书,在书里看过很多地方。他不参与聊天,却一边听着胥甘的见闻,一边对应书面上的地方,在脑海里上色充实。
日头从头顶稍东的上方走到稍西,起风了,空气凉起来。
胥甘忽然起身,从后备厢里拿了个毯子裹在娄隽身上。聊天的时候,他也没能控制住自己,会时不时的看他一会儿,看他脸上的红褪去,看他的唇色慢慢变暗,看他吃完了静静的把碗放在一边,看他的指尖发紫,看他给自己倒一杯热水捂在手里。
他冷了。
兄妹俩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娄隽气氛有一瞬间的停滞。
娄隽起身,往车上走。“吃饱了,有点犯困。”
娄筱自然地牵着娄隽,先一步打开车门,让娄隽坐进去,捂着娄隽冰凉的手暖。“胥甘,你去煎药,二哥收拾东西。”
胥甘变魔术似的,忽然从兜里拿出来两个暖宝宝贴,开了封,递给娄隽。顺便笑话娄筱,“作为女孩子,你不知道有这种便利暖贴,是不是有点落伍?”
娄筱哼一声,坐等确定暖贴热起来。“大哥,我去帮二哥收拾,你坐车里歇一会儿,有事叫我。”
下车帮娄阆打扫洗刷去了,打算快点弄完,早点回去,让娄隽好好休息一会儿。
胥甘弄好了,把药壶架在火上,走到娄隽身边,试探性的问:“有没有不舒服?要我帮你看看吗?”
娄隽伸出刚有暖意的手递给胥甘。“有点冷。”
胥甘左手抬着他的手,右手待在他手腕处。片刻,推着他的手往他那边送送,说:“还好。”
说完,他审视了娄隽一会儿。“我见过很多人,你是第一个久病不愈之下,心态这么平和的。”
娄隽笑,惯有的和善。“我比较理智?”
胥甘歪头做思考状,“应该说,你比较会照顾人。”
娄隽先愣,后失笑。与他惯常的笑不同,笑得明显笑意却不深。他说:“我才是被照顾的那个。”
“非也,非也。”胥甘摇头,转了话题。“古人说:坐而言,不如起而行。伯父伯母在教育上深谙这其中的真意。”说罢,他指了指药壶,“你先歇一会儿,我去看着药。”
药煮好的时候,娄隽睡着了,娄阆和娄筱刚把用具和垃圾分门别类的装好往车上搬。胥甘端着药,回到车上叫娄隽。娄隽睡觉很老实,中途他过来盖的毯子还原模原样的盖在他身上。大约是觉得热了,刚开始陷在围巾里的半张脸从围巾里露出来,脸颊在阳光下带着红润的色泽,皮肤也不若昨天见到的灰黄。
“娄隽。”他叫他,他应声动了动眼皮子,慢慢睁开眼,看着他,慢慢问:“该吃药了?”他的动作缓的像慢放镜头,他的眼睛从迷蒙到清醒却转变的很快。他动了动,找了一个坐着方便吃药的姿势,手从毯下的口袋里伸出来,接过纸杯子一口一口的喝药。药很苦,胥甘能闻到,从他的表情上,胥甘却看不出来。
喝完了,他笑着把毯子给胥甘,说谢谢。
回去的路上,比来时安静了很多,偶尔能听见娄筱和胥甘轻声交谈,后排的娄隽半依着娄阆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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