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新海皱起眉头,看着祁天略微轻挑的样子,心里就有气,他拉下脸,用相当不悦的口吻说道:“不好意思,我哥没有男朋友。”
“冉新阳,你喜欢男人?”黎佳荏早已目瞪口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冉新阳,她竟然和一个同志相亲。
冉新阳面露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程锦河倒是先回答道:“我也是。”
“什……什么?”黎佳荏几乎瞠目结舌,她的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缓不过气来。
“我也是,怎么了?”祁天不满黎佳荏的表情,斜目逼视了一番。
“我不是。”韩元淡定的开口道,他的确不是同志,但是他不反对。
韩元的话一落音,祁天和程锦河同时看向兄弟俩,只是他们回馈的只有沉默。
兄弟俩都不能这么轻松的说出自己的性取向,冉新阳是明确了自己的性向问题,而冉新海却还是懵懵懂懂的状态,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只是冉新阳还是冉新阳是个男的。
六个人的餐桌上弥漫着压抑的气氛,黎佳荏浑身不自在不说,更是觉得自己被骗,甚至有种被一群人愚弄的感觉,在静待几分钟后,她腾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拿起自己的包快步离开。
冉新阳想要追出去,却被冉新海拦下。
“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可是,让一个女孩子这么回去不好,我去找她。”冉新阳看着窗外的黎佳荏穿过马路,心里更加着急。
“新阳,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她那种女人有可能会当街给你一巴掌。”程锦河淡淡说道,他接触的人不少,所以看的清黎佳荏的心理状态,她肯定是觉得自己跟一群变态吃了顿饭,而且还没吃着。
祁天对程锦河的话有点同意,但是心里又不服,于是开口道:“你去了也没用,她看不上你,只有我能看上你。”
众人无语……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祁天变态自恋的话一出,整个餐桌上立即鸦雀无声,韩元对自己上司表现出的低智商表示无奈,不过他还是想要挽救一下。
“祁总,您还是跟我回医院吧,要是再耽误,您这腿恐怕……”韩元愁容满面,虽然这是个谎言,可是腿伤的确需要静养。
“我说过,除非冉新阳跟我一起,否则我不回医院。”祁天再一次表明自己的立场,坚决的态度不容拒绝。
“哥,我们回家吧。”冉新海看的出来,冉新阳有些不知所措,有一点动摇。如果祁天再这么逼问下去,他哥真的会离开吧。只要想到这里,他就开始慌张害怕,甚至有股想要将冉新阳藏起来的冲动。
“嗯。”冉新阳站起身,面无表情,眼神始终和祁天无交流,他对程锦河微笑,面露尴尬“对不起,我先回去了,以后有时间再聊。”
“好,我等你,这个是我的名片,希望你能打电话约我。”程锦河将自己的名片递过去,面色从容,他对冉新阳和祁天之间的事猜到了五六分,剩下的部分他不会去了解,既然已经是别人的东西,他自然不会去抢,若是有缘,以后定会有安排。
“好。”冉新阳点点头,离开座位转身和冉新海离开,自始至终没有看祁天一眼,甚至连韩元他都忽视了。
祁天看着冉新阳消失在玻璃窗外的街道,心里荒芜成一片空白,他没有追出去,只是静静的看着,一句话都没有,因为挽留的话都被冉新阳决绝的转身给堵住了。
“祁总,这一桌子菜不吃可惜了,要不我们三个一起吃了?”程锦河拿起筷子,指了指满桌的美味佳肴,他很想知道祁天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祁天扯扯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程先生还是一个人吃吧,我先回去了。”
“ok,那就不送了,祝祁总早日康复。”
祁天皱起眉头,对程锦河的态度相当不满,可是现在他正在伤心,哪有空去发火,于是也只是板着脸站起身,杵着拐杖离开了。
冉新阳和冉新海一回到家就见到李兰坐在客厅,脸色难看。心里各自咯噔一下,大概知道相亲的事已经彻底黄了。
“妈。”冉新阳轻声道,他不敢直视李兰的眼睛,想必黎佳荏将事情的原委说给媒人听,媒人又将事情传到李兰耳朵里,可是他担心的是李兰知道多少,这里包不包括,他是同志的这一段。
“相亲的事,我已经听媒人说了,虽然你们不合适,也不能让人家瞎说话啊,你说,你怎么为了拒绝人家,说……说自己是……是同性恋?”李兰有些难以启齿的说出“同性恋”这三个字,她是个乡下人,对这些东西的理解也归属到不正常的方面,所以听媒人那么说以后,她气不过跟媒人大吵了一顿,心里有几分委屈,更是心疼冉新阳。
“……”冉新阳和冉新海心里都一沉,各自沉默着,他们看到李兰的表情就知道这三个字在这个家里将会多么困难的随口说出。
“你们怎么不说话?”李兰看着兄弟俩不说话心里更加着急,隐隐不安的情绪表现的更加明显。
“妈,你以后不要让这个媒人给哥找对象了,换个吧。”冉新海想将话题转过去,因为如果再这样说下去,到最后的场面恐怕连他都是不敢想象的。
“唉,哪有什么媒人了,你哥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她对不起你哥,又怎么会这么热心。”李兰无奈的叹口气,冉新阳一直都是她的心头疙瘩,如果不能让新阳过的好一点,她这疙瘩就要带一辈子。
“对不起我?”冉新阳惊讶的问道,这个媒人有什么对不起他的。
李兰局促不安的拨弄了一下头发,关于媒人的事她本来打算一直瞒下去的,可是今天这么一闹竟然就这么说出来了,也许是时候让新阳知道了。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如果真相从未大白,那么最后的结局就是真相。冉新阳听完李兰的叙述有点恍惚,他觉得自己听了一个故事,一个别人的故事。
故事中那个叫白礼的小男孩因为贪玩不小心弄伤了他的脚,然后男孩的母亲为了替男孩赎罪一直张罗他的婚事,更是热心为他贴补家用。
冉新阳想着这么多年白礼对他的好不全是建立在同情上,更多的其实是一种自我救赎,而他却将这些当□□上他的全部理由。
这么多年暗恋的不只是是一个伪善的朋友,更是导致自己终身残疾的罪魁祸首,而他到现在才知道。冉新阳有点想笑,他觉得上天总是爱开他的玩笑,让他猝不及防的用双手捧着一颗炸弹,然后悲哀的接受震慑心灵的轰炸。
在一旁的冉新海早已惊愕的瞪大眼睛,他所知道的白礼也只是冉新阳多年的朋友,却从不知道这里面夹着这一层关系。他看了看身边的冉新阳,从那双暗淡的眼神中他读不懂任何信息,却很明白那双瞳孔下隐藏着怎样的悲伤。
“新阳,妈妈这么多年不告诉你,也是不想让你心里去恨一个人,况且,这么多年白礼和他妈妈也帮了我们不少忙,所以你也别把这件事往心里去了。”李兰看的出来兄弟两人脸色很差,也不敢继续说些什么,只是她更担心冉新阳会不会找白礼一家理论,虽然这么多年受过不少帮助,但毕竟是新阳用一只脚换来的,任谁都会不甘吧。
“妈,你真的只是为了不让我去恨白礼才不告诉我的吗?”冉新阳抬起眼皮,定定的看着李兰。
李兰的眼神有一些躲闪,她有点不知所措,却尽力掩藏:“当然,妈是为你好。”
冉新阳将李兰的神情都看在眼里,顷刻间,他的心脏像是被插了千万把冰刀,又冷又疼,他动了动嘴唇,才挤出几个字来:“你是不是用我的脚去敲诈他们家?”
李兰像是被一雷击中,愣在了原地,她抬起眼看着冉新阳清澈的眼眸,心里隐藏的负罪感才从黑暗中慢慢爬了出来。
“你用我的脚伤一次次的去索取,去讨所谓的赔偿金,把我的脚伤当成金库,当成别人的软肋,并且毫无节制。”冉新阳越说越激动,他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十分有力。
李兰被逼问的无话可说,因为冉新阳说的都是事实,她的确利用他的脚伤缠着白家这么多年,无论是缺钱还是缺人脉,甚至新阳的终身大事,她第一时间就会去白家,寻求帮助。
看着李兰的沉默,冉新阳心里疼的喘不过气来,脑海里一想到白礼看到李兰去他家要点什么,然后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他的脑袋就乱成一麻,更觉得白礼这么多年对自己的态度和表情中其实都藏着怪异,他就觉得恐惧。
为什么要他莫名的承受这些?为什么要让他这个受害人再受到二次伤害?冉新阳的眼泪在眼眶中打了几圈始终没有落下,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砰的一声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冉新海像个孩子无措的站在一旁,他看了看旁边脸色煞白的李兰,再看看紧闭的房门,彷徨无助的走到李兰身边坐下,然后握紧对方的手。
李兰没有抬眼看着冉新海,而是眼神涣散的盯着门口的桃树,那是一棵每年开花却不结果的桃树,她记得是冉新阳刚出生的时候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