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多好看嘛。
只是看完身热,她起身去泡澡。
不泡澡还好,泡澡的时候,将身体埋进泡泡浴缸里,用粉红的掌心揉搓每一寸肌肤,每一寸。
很快,肌肤泡得通红,她仰在浴缸里,墨色的头发泄在白瓷浴缸周围,漂亮得像是黑海藻。
而她则像是一条美人鱼,扭曲在浴缸里。
柳月明睁着眼,看着浴霸的灯渐渐模糊,脑海中不断回想起迤逦画面,整个人快要缺氧似的。
那时,正直九月,下午。
秋蝉高鸣,阳光泄在树上,撒在地上,斑斑波波的光电,是点点透出的欲。
水温滚烫,她眼神朦胧,此时,一个陌生电话打来。
像是神灵在呵责她为何做这样的低俗之事。
下流、卑鄙、无耻。
“年纪才十六岁,就长这一身,是要勾引谁看呢。”
“有你全身l照,害怕你不听话,哼,不拍,到时候让你身败名裂。”
她吓得兴致全无,接起电话。
电话那端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
“柳月明是吧?”
“郁开在我手里,你今天若是不拿五百万来,我就......。”
啪地一下,说的是什么东西。
她恢复了神智。
从十六岁一来,到她二十四岁,原本应该对那个教育完全熟悉,而她因为那件事,一直在逃避,以至于自己生出那些想法,会为她感觉到可耻。
她闭上眼睛,拇指遇食指轻轻捏着透明的薄片刀刃。
正要向那青色的血脉割去。
这几年来,她一直逃避,逃避那些事实,逃避那些背叛,纵然已经站上了顶端,她也依旧不屑,她不屑那些东西。
可世界偏偏可笑,她越是不屑,老天爷偏偏要给她。
但是,老天爷并不垂帘她,她那样想着,不然,她也不会在午夜做梦时,一个又一个压抑着的梦将她击碎。
她撑不住了,唯一的认为还算值得信奈的朋友背叛,觉得可以依靠的父母竟清描淡写淡化她的悲惨经历,而加害过她的人,竟可以平步青云,逍遥法外。
这个世界的割裂让她觉得害怕,她撑不住了,就让她和她无尽的欲,一起葬送在水池里。
刀片触摸到肌肤,只轻轻一碰,就感到了皮肉分开的痛苦。
正要深入。
电话又响了。
这次是一张图片。
她彻底恼了,什么事非要在这个时候打扰她。
划开一看,竟是个女生,还是个漂亮的女生。
她被几个人五花大绑逼在角落,可怜微微。
世界上的各个角落,原来都在发生同样的事。
她不知道是她救了郁开,还是郁开救了她。
那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竟说愿意用一切偿还?
她有什么?她有一副好皮囊,还有知根知心的情绪,温着呵着捧着,把她放在心尖上。
原本只是突发奇想地尝试,不曾想,越陷越深,越深越陷。
早知道郁开小朋友这么难搞,当初就应该让她签下终身契约。
折断她的翅膀,把她紧紧绑在身边。
爱也好,恨也好。
她需要她。
有她填满的日子,才是真正的活着。
想了许久,柳月明眼睛已经潮湿,她艰难地掐着膝盖,忍受着巨大的空虚卷来。
桌面上,尚且放着两本剧本,层层交叠。
郁开走得匆忙,竟忘记了拿剧本。
她本想去去收,忽地脑海灵光一现,郁开一想细心稳重,为何连重要的剧本也没拿上,难道她也......。
郁开回到房间,仰着头看天花板,思绪着,人可真是一种复杂的生物。
为什么还要去想和柳月明之前的事,难道没有爱,也是可以有欲的吗。
为什么看到那张脸依旧会慌乱,心会漏跳一拍。
为什么看到玲珑的身段依旧会勾起她的浪荡思绪。
她是个俗人,她就知道。
前世追求柳月明爱她,这一世追求金钱与自我安全感,却还是掉进了色里无法自持。
那是险境、是深潭,是她走过六年,得来一身痛楚的地方。
可她为何还要想,因为贱。
她自嘲,因为贱。
若是第一次走近陷阱,是因为涉世未深,而第二次走近陷阱,那就是她活该!
是她贪图美色、是她知错犯错、是她没有意志力,活该被虐掉皮,被人吃尽了骨头都不带吐皮的。
冷冷静静了五分钟,那种羞耻感终于渐渐过去。
她是成年人,有难以割舍欲,再多难免。
不过再多的欲,当她想起对放冰冷的眼神,还有严肃的时刻,也犹如浇了一层冰,很快平息。
此时,手机响了起来。
柳月明发来微信。
“你剧本在我这。”
郁开看了,想了会儿回应:“明天去拿。”
她是不想再挑起自己的神经了。
柳月明又发来:“你好像没关门,我不想起床,过来帮忙关一下。”
没关门吗?
郁开回忆了一下,她好像有关吧。
沉思了一会儿,她又说:“你起来关......。”
打好了字,她又删除,不过去拿剧本,关个门而已。
郁开坐起身来,疏松了一下筋骨,穿上凉拖鞋,又回到柳月明的房间。
房间门虚开着,真的没关。
她无奈探口气,摇摇头,轻轻推着门,往里走去。
“月明姐。”
郁开叫了她一声。
她房间的格局和她的差不多,卧室在靠茶几侧面。
柳月明答应了她一声:“嗯。”
不过,听声音不太正常,声音颤抖,娇细。
“我来拿剧本。”
“嗯、嗯。”
她听得耳朵直抖,心下颤抖。
月明姐在做什么。
缓步走到茶几处,弯腰去捡剧本。
一抬头,卧室就在眼前。
卧室开了半条缝,
柳月明侧坐在床上,一手举着衣袖捂眼睛,正在抽泣。
郁开心一抖,睫毛飞速翻转,好似心被揪着,跟着她一起疼。
她脚步迟疑了会,轻轻推了推门,发出枝丫一声。
柳月明停止哭泣,眼睛写斜着觑了她一眼:“拿了剧本,就走了吧。”
睫毛下的一双眸子微红,鼻尖也擤得红红的,此时此刻,她看上去无比娇柔。
好不令人心疼。
郁开眉拧着,似乎也找不到还能关心她一下的理由。
两人若还有关系,她必上前抱着她,让她靠在怀里,细细地问她什么事。
就如前世,柳月明时常做噩梦,惊醒后,就会主动贴着她,她也会问她什么噩梦。柳月明从来不说。
但是后面,柳月明做梦次数少了,甚至没有,她也就淡化了这事,不再提,不再问。
现如今,柳月明还会做噩梦吗?还会深夜惊醒,突然痛哭吗?
她稳在门口,指节紧紧攥紧剧本,手背明晰的血管微微凸起。
“是......做噩梦了吗?”
分开以后,这算是第一次明面上的关心。
柳月明耳朵起了鸣,像是听错了再问:“嗯?”
郁开垂下睫毛:“夜里好睡吗?”
柳月明瞳孔放大,心中起了一丝丝的荡漾。
但她不敢表现,只耷拉着声音:“噩梦倒没做,就觉不好睡。没事,到了时间就会睡的,这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重要的戏,要费些力气。”
郁开虽有点松动,但她不敢继续深挖,生怕一说多,郁开又跑了。
要稳住心态,要淡定。
“也好,你也早些休息。”
轻轻替她掩好了门,郁开转身离去。
*
翌日,片场上。
金秋艳阳。
郁开身着宫女的服,头发束成两个髻,怀里搂着身着华贵凤袍,头上簪着凤钗的柳月明。
她轻轻对她说:“皇后娘娘,这样抱着您,您可暖和了些。”
柳月明嘴角勾起:“本宫甚是满意。”
“卡。”
陈青松一喊完,郁开立即松开她,同她拉开距离。
准备挪去下一场戏,陈青松走上前来夸赞:“柳老师,郁老师,你们两个人很默契啊,莫不是晚上在偷偷对剧本。”
郁开谦虚笑了笑。
柳月明则说:“当然,小郁和我昨天对戏对到了深夜。”
她说的大声,生怕片场的人不知道。
一旁等戏的陈妍听了,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顾小多咬牙切齿:“真是得意。”
郁开没多说,继续跟着往下一个景别走。
柳月明跟着她,同她说话:“晚上,我们还一起对剧本。”
她只点点头,埋头往前。
此时,云遇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面前。
一抬头,见云遇那怜爱的目光投射到身旁,她的心又下沉了些。
然而,对方正朝她走来。
准确来说,是朝柳月明走来。
她快速往旁侧走,云遇正好钻了空,站在柳月明面前。
“月明。”云遇拦在柳月明面前,表情凝重:“你怎么会来演女三。”
柳月明望着郁开远走,这才看见云遇,她一时横着眉:“管你何事,还有我说过,不要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