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把父亲救回来后,一系列的打击让他的精神奔溃,他只记得冷锋的名字,那是他曾经亏欠的人。
父亲这一生对不起的人太多,他的心算是负了母亲,他用一生负了冷锋,所以才有了他们这一代的爱恨纠葛。
景泽是庆幸的,甚至感谢父亲,如果没有他们上一辈的相负怎么会造就出后辈的他们,更别说让自己遇上这辈子真爱之人,即便追求幸福的过程历经波折,但这个东西本就是种奢求,付出昂贵的代价又有何不可,只要可以得到那个人的心,便是把自己一切拱手相送也甘之如饴了。
“爸的情况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胰腺癌,他的身体状况很糟糕。”
景熠给父亲盖好毯子,看向自己的哥哥。
景泽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法吗?”
景熠摇头,“医生说让他开心过完剩下的日子,可是爸现在这个状态,他自我封闭,只记得冷峰……”
“……熠,你怨他吗?”
景熠一愣,略有些自嘲的笑了,“呵呵,怨有用吗?他是父亲,更何况我现在过得很好……”
“好了,有时间来多陪陪他,别老记得你的任务。”景熠说完,拍拍他哥的肩膀转身离去。
曾经不管经历了多少磨难,只要最爱的人还在身边,就没有什么不能原谅。
Xiong-Di两个都不是脆弱软弱的人,即便听到父亲得了癌症,也没有伤心难过,更不想落泪,只是心里却赌得慌,就好像曾经心中的一根支柱轰然崩塌了。
看着嘴里一直喃喃的叫着冷锋这个名字的父亲,景泽第一次握上他的手认真道,“你欠冷家的我来还,我不会像你们留下遗憾,我会用我的所有去弥补景家对他的亏欠,即便是命!你应该会同意我这样做的对吧?”
景德烨并没有什么反应,沧桑的眼神黯淡浑浊,印着皱纹的干涩嘴唇一直不停的蠕动着,并不清晰的一个名字不厌其烦的飘荡在空气中,就像院子里零零落落的枯叶,悲凉且又沧桑。
景泽起身大步离开,转身的背影依旧洒脱从容,他景泽想要的幸福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纵使前方荆棘丛生,他也会用手中的镰刀劈开一条靠近冷晗夜的路。
去找父亲的主治医师谈了一番,吩咐特护好好照顾,安排好他今后的生活。出门望着纤尘不染的碧蓝晴空呼出一口气,景泽准备去炽焰总部和众小弟大喝一场再回夜狱。
来到停车场,钻进车子刚要发动引擎,就有一个很清秀的男孩过来敲窗户。
景泽摇下玻璃窗,脸上的表情收敛干净,他笑眯眯的盯着人家,“小弟弟,什么事?”
被低沉性感的声音一刺激,再加上这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车窗外站的男孩直接成呆滞状。
某人对这个效果非常满意,打个响指让人回神,暧昧的抛个媚眼,“小弟弟你不说找我什么事,我可要走了哦。”
男孩被一吓回神了,他不好意思的红着脸把一个信封递过去,“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景泽一愣,接过信封打量一下没什么特别,他问,“谁给你的?”
“额,刚才在这里的人,他已经走了。”
“哦,这样啊,那谢谢你喽小弟弟。”
摸了一把人家的脸蛋,心情甚好的关上车窗,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句话:
景先生,我有非常重要的东西给你,请您一个小时内亲自来取,龙华路2号———程裴国。
景泽挑眉,程裴国?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程悦和程乐的父亲,国内有名的书法大师。
不过这人身世很清白,和道上没有接触。他能给我什么东西?而且是怎么知道自己的?
景泽再一次瞧了瞧信封,摇摇头,把心里的疑问甩出脑海,去了不就知道了,现在猜了也没用,而且看起来他很急的样子。
发动引擎,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消失在目标中的方向。
在他去程家的路上,待在夜狱里的冷晗夜趁他不在的空档也离开夜狱回到了绯夜,他现在并不想面对景泽,他需要好好思考该如何处理他和景泽之间的一切。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一场阴谋就此悄无声息逼近,让他们之间彻底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第55章 死棋
55死棋
这是一天中最热烈的时刻,正午的骄阳尽情的释放着它的烈火。
景泽开着车穿过一排郁郁葱葱的林荫大道,停在了龙华路2号的大门外。
程家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镌刻在牌匾上,紫铜色的大门外坐卧着两只威武雄壮的石狮,旁边十多辆车一字排开停在路边。
景泽挑眉,这么多人,搞聚会?那请我干嘛?老子又不懂艺术。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进去看看再说。
泊好车下来,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非常浓重的血腥味,刚才在车里没发现,这会才觉得不对。
按理说招待客人应该大门敞开才对,现在程家的门却关的非常严实,而且很明显气味就是从院内传出来的。
景泽沉吟一瞬,把qiang拿在手中,轻轻推开厚重的木门,血腥气迎面扑来。
园中遍地尸体的景象并没有让他意外,景泽大概检查了一下,死去的这些人应该都是些艺术家和程家的佣人。杀人者的手法干净利落全都是颈动脉被割断,流血而死。这是他喜欢的杀人手法。
越过院子往大厅内走去,程裴国的尸体就横在地毯中央,他死去时面对的方向是厅内左边墙壁上挂的一块液晶屏。
景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本来黑色的液晶屏突然亮了,随着画面中出现的内容,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而在他到达程家之前,绯夜遭到一大批杀手的袭击,与此同时冷晗夜恰巧收到了程悦的短信:
夜,今天是父亲的生日,我和乐儿先过去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来接我吗?三天没见了,我很想你。
看完短信,冷晗夜吩咐王梓出动绯夜所有的人力来退敌,这样被人家公然挑衅,本来这几日郁卒的心情越发恶劣。
但这帮杀手来的快,去得也快,在纠缠骚扰了一阵后像潮水般退去,弄得绯夜的众人莫名其妙。
冷晗夜也没有明白这些人的来的目的是什么?叫人清理现场,他自己带了王梓去往程府。
景泽眼睛动也不动的盯着屏幕中的图像,屏幕中的画面是一个女人的尸体被泡在玻璃缸里,她的腹部被剖开一个大洞,一团婴儿状的肉球浸泡在她的身边,看她身体的扭曲程度,能看得出来她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人把孩子硬生生取出体外,这种手法相当残忍。
他看不到水里的女人长什么样,女人的长发如是水藻般飘浮在玻璃缸里,看不到她的脸,但这个画面却好像直接刺进了景泽的心里。
脑袋中好像要有什么蠢蠢欲动破土而出,整个脑子都似乎要炸裂开,他痛苦的抱住头,这个画面为什么会感觉很熟悉?为什么他的心里会很悲伤?为什么好难过?
在生死边缘游走的多了,什么残忍的场景没见过,他的心早已硬了。这不是他见过的最残忍的手法,可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就好像曾经见到过这个场面,画面中的女子到底是谁?
头痛愈发剧烈,就像有人拿着锯子拉锯着他的脑神经,这种痛苦一直蔓延到心里,连心口都觉得窒息,艰难的抬起头想看清玻璃缸里泡着的女尸到底是谁,一行字却浮现在屏幕上:
亲爱的狱主,我回来了。这份见面礼你可还满意?
狱主?到底是什么人知道他如此隐秘的另一个身份?
正当他忍着剧烈的头痛,想进一步搞清楚时,身后响起一个人撕心裂肺的呼喊,而面前的液晶屏也重新恢复黑色。
“爸爸!”
赶到的程悦扑倒在程裴国的身上,使劲摇晃着自己父亲的尸体,而他手下的人却早已断了气息,欢庆的生日变成了悲伤的忌日。
受不了如此巨大的打击,程悦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他身后的程乐上前扶住他,凌厉的语气质问这个宅子里唯一的活人。
“你为什么要杀我全家?!”
景泽揉着额头不屑于解释,这是一个局,为他而设的一个局。现在解释什么也没用,而眼前的Xiong-Di两没有让自己解释的资格,自己也百口莫辩,他会查出背后的主谋,给程家一个交代。
身子有些踉跄的向外走去,脑中尖锐的巨痛让他没有办法思考,他首先应该搞清楚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确切的说是自己遗失忘掉了什么?他有种预感,脑袋中蠢蠢欲动似乎要呼之欲出的是他可能丢掉的一些过往。
眼看就要迈出大厅,森冷的杀气却从后面逼来,景泽下意识的抬手开qiang,紧接着他的瞳孔紧缩,时间好像被放慢了无数倍,眼睁睁的看着子弹划过空气嵌入程悦的心脏,一捧血雾像天女散花般喷发在空气中。
程悦的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似乎没有意识到死亡会来到自己身上,他的表情还定格在悲伤的一刻,甚至眼眶里的泪水依旧滑落了下来。
睁大的眼睛里有些茫然,似乎有个温柔的脸庞浮现在眼前,夜?抿紧的嘴唇浮现一丝笑意,夜,你知道吗?我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和你一起去普罗旺斯的阿尔勒开一次画展,见证我们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