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峻按下他的脑袋,哭笑不得。“那我可要传染给你。”
童佑茗不说话。他在司峻背后把自己的手指彼此扣握在一起像是上了锁,把自己安放在另一个人身上,准备随时跟他走了。
这天晚上童佑茗委婉的跟社长表达了自己离队打野的愿望,社长倒是爽快的答应了,他敦厚的眼镜片儿闪动着智慧的光芒,“哦,野合啊,去吧。”
童佑茗:“……”
“要注意安全,”这位德高望重的学生领导恳切的握了握童佑茗的手臂,“以及隐蔽性。”
“社长,一个人的时候少看点不该看的东西。”
司峻站在旅社对面的马路旁抽着烟等人,咸涩的海风把烟灰捻碎了散进空气里,他看见童佑茗的身影出现在旅社门廊里米黄色的灯下,手留在身后轻轻带上门,抬头四望,第一时间在视野中发现了他的存在;他不紧不慢的站在路的另一端,来往疾行的车辆灯光化作耀眼而泛滥的长河,他们被隔开了,只好站在对岸遥遥相望。
绿灯亮了。
夜色低垂,让他们只有在很近很近的距离下才能记住对方的脸。
滨海城市夏季的夜晚比白天热闹,前来消暑度假的游人络绎不绝,童佑茗带着他走过人群熙攘的夜市街头,当他们不得已被行人分开的时候,他从前面转过身,像是电影里常常出现的令人心动的特写镜头,伸手拉住司峻的袖口,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拉着他慢慢走,背上是斑驳的霓虹。
他看着他,像是有温热的海水漫上胸口。
源自一种不需要理由的感觉,司峻总觉得童佑茗虽然对他好得无可挑剔,足够耐心和真挚,但他们之间好像始终缺少什么;他不过分依赖,不曾对司峻提过什么要求,不向他表达过抱怨和不满,一切看上去都太完美了,童佑茗性格严谨,私下里一定倾注了很多来维系和发展这段关系,可久而久之牵绊加深,他大概也会觉得累吧。
过度的小心折射出对关系的不信任。司峻喝了口啤酒,吹了一段不成调的口哨,心里不着边儿的想象着童佑茗面红耳赤痛痛快快的冲他发火是什么样子。
而被卷入奇怪妄想的对象此时蹲坐在海岸酒吧门口的石凳上,嘴里咬着插在鸡尾酒里的吸管,他们身后搭着一个四四方方、布景简陋的舞台,一个留着胡子的年轻男人正抱着吉他唱歌;他停一停,童佑茗歪头看着司峻手里翠绿色的啤酒瓶,他捏着东西的时候手背隆起细长而不突兀的筋脉,看上去漂亮又有力。
他心里莫名紧了一下,类似于敏感处被人搔痒时的连锁反应。杯底发出被喝光时的咕噜声。
童佑茗把下巴往蜷着的膝盖里蹭了蹭,忽然没头没尾的说,“那个……今天晚上……我准备好了。”
司峻一口酒从喉咙里呛了出来。
第26章
话虽这么说——
他俩也只是在海边旅店的大床上并排看电视而已。
十一点半时夜市散了,留下在空荡荡街道上独自彷徨的晚风,他们到海对面找了个简单干净的房间,轮流洗了澡,一起坐在双人床的床尾看娱乐节目,通往阳台的门敞开来,送进些夜里惬意的凉风,吹干了皮肤上余留的水渍,司峻没穿上衣,手臂和腹部的肌肉明显却不狰狞,童佑茗像在家里那样挨着他坐,可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他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容易受环境的煽动热血上头,对自己喜欢的人有渴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他这方面的经验少得可怜,临头来竟觉得无从下手,主动也不是等待也不是。
司峻也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出他情绪的变化,指着电视里正在互动环节哄堂大笑的艺人们,说,“来玩游戏吧。”
他侧了身,一贯懒洋洋地将手肘撑在膝盖上,“猜拳输的人讲一个秘密。”
童佑茗正跑神跑得十万八千里,想也不想的点头。
电视里主持人喊“剪刀石头布”,他们应声出手。司峻是布,童佑茗是拳头。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输赢他并不往心里去,专注思考着自己该交换怎样的秘密。
他眼睛左右游移,手指磨蹭鼻尖是踌躇时特有的小动作,腮帮微微鼓起来,最后说,“我初中三年级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过女孩子脱衣服。”
司峻不怀好意的笑容看得他脸颊发烫,男人似乎是凑近了些,饶有兴致的,“你什么反应?”
童佑茗板起面孔,“没有反应。”
司峻忍着笑,在他的督促下猜第二次拳,结果不负期望的输了。
“我该告诉你什么呢。”
他语速缓慢,又像是自说自话,倾身贴在童佑茗耳边徐徐地吹了口气。
“——我硬了。”
司峻把床头灯关了,他们之间只剩下一层触手可破的黑暗。
童佑茗承载着骤然迸发的心跳,伸手撑着厚实的床单,没有逃避对方的亲吻,只是他的呼吸因为紧张而变得很零碎,顺着舌尖传来一股年轻而甘甜的味道,让人索取不够。
吻被刻意拉扯得很漫长,像绵柔的丝线悄无声息地攀附着神经,童佑茗有些不自然的拱起了腰,让他能透彻的感受到嘴唇厮磨时的热度,司峻咬他的下唇,像某种野兽求爱的信号。
——他总能掌控一切。可他又是温柔的,像是拉着他的手问他要不要走。
童佑茗彻底陷在对方身下,隔着昏暗的薄幕注视着司峻的脸,手指顺着侧脸黑白分明的锐利线条滑下来,仿佛这是他此刻唯一能诉说自己意愿的方式;身体被进入时猝不及防的疼痛让他勒住了司峻的后颈,生理性泪水硬生生的逼停在眼角,司峻却好像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了,他在关于童佑茗的所有事情上都显得谨慎过头,这似乎很不像他,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司峻一边吻他的眉心一边声音嘶哑的问,“我弄疼你了吗?”
回答是童佑茗鲜少主动的索吻,他濡湿的睫毛磨蹭着司峻的脸颊,轻声说,“没有……”
他甚至在四目相对的时候本能的露出个涩涩的微笑,“……你太好了。”
可他看起来太像是在哭了。
“一开始我不明白,后来干脆放弃去想了。”他埋首在司峻肩上,让每一次嘴唇的蠕动都变成吻,“也许只是因为……以前从没遇见过你这样的人吧。”
他听见司峻凝滞的呼吸,然后愈加用力地抱紧他,像是迎着什么失而复得的重逢,可他再也无暇去追问这份释怀。
次日,童佑茗在天蒙蒙亮时醒了一次,摸到身边司峻的手臂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男人好像始终搂着他,肌肤相贴的温暖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心;再醒来的时候就是感觉司峻拼命往他怀里钻的动静,他笑出来的时候胸腔里有酝酿了整夜的温柔,“别闹了,别闹……”
起床洗漱完刚过八点,他们走出旅店在楼下买了三明治和奶茶,童佑茗伸手从窗口里接过包装好的牛皮纸袋时,不出意外的感受到了腰部麻木的酸痛,身后的司峻像是早就有所预料,把烟往嘴里一搁几步上前将人往臂弯里一带,另只手顺势提了纸袋,冲售货员小姐说了声谢谢。
童佑茗推就不得,只好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朝前走,没什么杀伤力的谴责眼神和司峻隔空触碰,最后以他红着脸被塞进出租车告终。
“多谢款待。”
临走前男人跟他耳语,在他忍无可忍想要发作的时候体贴地关了车门,童佑茗从车窗里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逐渐远离的视线里,不知多久才回过头来。
——但他笑起来可真好看。
司峻一夜没回来,楚清一点儿也不想知道他去哪儿了,因为必定会得到一个让他嗤之以鼻的答案。
然而当快中午了这个狗春风得意地回了酒店,他还是克制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快去厕所收拾一下你脸上的表情吧,顺便把脑子装好了再出来。”
司峻简直爽得不能更溢于言表了,他紧紧握住了穿着睡袍、满腿是毛的导演的手,“哥们儿你今天太帅了,我想请你吃饭!”
导演:“……”
楚清默默迈开腿走到很远的角落,假装他只是个跟团来旅游的。
第27章
九月的第二天,童佑茗带着手提电脑和回来时那个背包回了学校。
路线横跨两个城区的公车半小时来一趟,由于时间充裕且没什么急事,他坐在站台银色的长椅上悠闲的等着。眼看着车站只剩下他和另外一个脸庞素净的年轻女孩儿,她已经看了无数次的手机时间,对着车站牌叹气,“好慢呐。”
“你要坐的那趟应该还有五分钟就到,”童佑茗友善地提醒,“如果按照平时的规律不晚点的话。”
“是吗,我很少来这边坐车……平时不住在这儿。”女孩儿说话声音不大,举止也很有涵养,她纤细的手交叠着放在长度过膝的裙摆上,无意识的打着什么轻快的节拍。“你是要去上学的吗?”
“嗯。你也是?”
“不是,”她露出一点牙齿微微笑了,“怎么看我都比你大几岁吧。”
童佑茗这才看到她夹在手包里的工作证,“啊。”他简洁地说,“你名字很好听。”
“谢谢。”丛宵对着缓缓驶来的公车站起身,走出两步开外礼貌的向他摆手,“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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