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次下班后雷笑照例开车送司峻回家,路上也不知道怎么聊骚起了老板的私生活,他便开玩笑说好几天了也没机会跟嫂子打个招呼,“我以前跟我们那儿的地痞混地头儿的时候,看哪个大哥都是有一把老婆的。”
车子拐弯进了小区门口那条路,司峻在后座衔着烟懒懒地回,“天地良心啊,我可专一得要死。”
言毕盯着窗外路过的一个人影看了半晌,忽然道,“你小子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停车。”
雷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一脚刹车就听后面门开了,他把脑袋从前窗伸出去朝后看,只见司峻手上牵着一个背手提电脑的年轻男孩儿,风骚而嘚瑟的向他一笑,“来,这是老板娘。”
雷笑大张着嘴,让人很想往里面塞点儿什么的那种。
第20章
“司先生,我觉得老板娘听起来好像有点不对。”
“至少比包租婆好听啊。”
“……理论充足的放错了重点呢。”
“好了,去帮我拿一下衣服,乖。”
自从知道童佑茗对这个动人的称呼没有一点儿抵抗力乃至于言听计从,司峻便时不时的这样唤他好看他难以掩饰的窘迫模样。虽说有些玩乐的成分在里面,但那种蕴含其中的甜蜜还是像春草般生长。
浴室外面的童佑茗认命地叹了口气,跑去主卧司峻的衣柜那里翻找出干净衣服,把对方的贴身衣物抱在怀里的时候轻易闻到了那种常常覆盖在司峻身上的味道。他往外走着又停下脚步,轻轻的凑近鼻子嗅了嗅。
浅浅的皂角和柔顺剂、以及洒在柜子角落里的木质香水味。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过度专注,他好像第一次发现一个人身上的味道也能有这么让人迷恋的内容,每天在这种味道的围绕下入睡似乎也成了习惯,他想,大概有一天我身上也会沾染上这种气味?
——属于另一个人的气味。
他终于意识到这样的念头有多么暧昧,险些忘了刚才要做什么,可还是晚了,一回身就对上全身上下只围了条浴巾站在门口叹气的男人。
“我当你在干吗呢……”
一阵无地自容的羞耻顿时烧得童佑茗满脸发烫,“对对对对不起你快把衣服穿上要感冒了。”
他把衣服递上去却被司峻伸出的双手穿过腰间,顺着动作后退两步倒在了床上。
这时司峻身上都是沐浴后炽热而湿润的水汽,仿佛经过熏蒸愈发浓烈的费洛蒙,亲吻里翻涌着足以将人淹没的温柔,心房传来的强烈震动几乎让他有了失重的错觉,他手指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当司峻的手把他被沾湿的衣服推至胸口以上、在浅色的肌肤上留下泛红的吻痕时,他分明感觉到对方抵在两腿之间的物件,隔着薄薄的裤子那种温度和轮廓都清晰异常;而他在亲吻中有心无心的挺腰摩擦让童佑茗“啊”得叫出了声,脸红得要掐出水来,说话都结巴了。
“司……司先生,我……不……”
他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更没必要装傻,只是性方面的暗示撞进脑海的一刹那他就懵了,尽管隐约有些概念,也不缺乏为对方献身的勇气,可他还并不了解男人之间做的具体方式,而这又不是仅凭性欲和一时兴起就能解决的问题,他还没准备好。
司峻像是透过空气读懂了他的想法一样,“害怕吗?”
他想否认,最终还是坦白的点了点头。“对不起……”男人的指尖轻按他的眼皮,他又急急补了一句,“下次好吗。”
“好。”司峻安抚地摸他的后背,“我等着。”
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后,当他们能够把这狼狈却又幸福的时刻当做笑料讲出来,都会不约而同的背出那句老电影的台词:“你想和她上床,她也想和你上床,你们都知道总有一天你们会上床,但不知道你们会在哪一天上床,这就是最好的时光。”
要说人年纪越大越会流露出身上属于孩子的偏执和顽劣,因为衰老孤单而本能的渴望依存,俗话就叫做老小孩儿。
司峻同志骨子里是实打实的揣着一个51岁的大龄熊孩子,为数不多潜在的幼稚便全摊开给童佑茗一个人看了,并且在他心里对童佑茗有着“前世今生”这样的双倍感情,对方脾气太好又成天毫无底线的惯着,也亏他能腆着个老脸使小性儿。
“你看。”
童佑茗坐在沙发上收拢起腿,耐着性子温言软语的悉心劝导身后那位:“虽然离得近但我平时太忙,已经快半年没回过家了,昨天我妈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不管有什么理由都得回去一趟……”
“……”
“好了你不要这样我只是剪个指甲而已……”
司峻坐在沙发靠里的位置盘腿把童佑茗整个儿搂在怀里,像个人高马大的无赖树袋熊,正在竭力挽留他亲切的饲养员,“再晚两天周末也行啊我送你。”
他细长的眉毛皱起又放开,哭笑不得却也没什么责怪的意味,“你想去我家啊?”
司峻不说话,微冒出胡茬的下巴在童佑茗白皙的颈窝里来回的蹭。
这委实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经历。
童佑茗的父母是一对名副其实的高知夫妻,从为人到喜好都清高得脱俗,心气儿太高无非致使人情寡淡,这从他们的孩子童佑茗身上那种近乎苛刻的教养和温顺妥协的性格可反映一二:从小在那样的高压管教下长大,他虽有想法和主见,在一些有关于己的重大决策上顾及亲情却很难不做出让步。就比如司峻的事。
“上辈子”他们的感情远不像现如今这样,司峻是个混蛋,在无法阻止童佑茗按家人的意思去相亲时,他被逼急了只能做出最愚蠢却也最具自毁性质的回击,就是拉着童佑茗当着他家所有亲戚朋友的面,强迫他出柜。所以他在童佑茗父母的眼里根本算不上儿子的恋人,就只是个纠缠不休的流氓而已。
对那时的司峻来说,这只是雄性动物用于宣告占有权的方式,以及对这一双不把他放在眼里的高知夫妻的报复,要知道区区一个出柜怎么可能给他的生活造成影响,凭他的身份地位也没有谁会对此指手画脚;可童佑茗不一样,他母亲当场被气出了心脏病,父亲大发雷霆要与他断绝关系,更有些观念偏激的亲戚在背后戳他脊梁骨,有一段时间根本不想和童家来往,不忘告诫自家小孩不要走了歪路,“像你那个表哥/表弟似的,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还成了个恶心的同性恋。”
这成了童佑茗后来将错就错找人结婚的直接导火索。他对这个男人最后一点点爱和眷恋都已被摧毁殆尽,他只想在这个世界上找个安静的、没有司峻的角落,倦怠而平庸的过完后半生,只求他放过他,哪怕一无所有。
——我让他多难过啊。
司峻把怀里的人又抱紧了些。
“我听你的。”
“嗯。”
童佑茗的回答却比他想象得要爽快,“正好我过生日,一起吧。”
他的笑不偏不倚落进司峻眼里,眼角弯得漂亮,露出一点白白的牙齿,无忧无虑的,看上去不曾经过任何风雨般那么美好。
第21章
晚间时分,司老爷子正和一帮麻友欢聚一堂,在麻将馆里搓得热火朝天,战斗进行到白热化之际,忽然接到了自家儿子的电话。
老爷子摸了张九筒,咂咂嘴接起电话,“小兔崽子,找你爸干什么。”
那边传来司峻一脉相承的嚣张语调,“问候您老一下,顺便说声明天我要去我对象家,您怎么看。”
老爷子面不改色的耷拉着眼盯紧牌面,“你就说,‘恁家闺女已经被我搞大了肚子,人和聘礼都在我手上,嫁不嫁看着办吧。’”
“……爸爸您年轻那会儿真没考虑占山为王当个土匪吗。您跟我说实话我妈是您从哪儿抢来的良家妇女。”
“呿!”
“而且啊,”司峻这边也托着腮帮子淡定地划拉鼠标,“你儿媳是个男的啊。”
——同桌俩老头一个老太太眼睁睁的看着司峻他爸捏着那张九筒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好像要从这张牌里抠出个自摸十三幺来。吓得人一身冷汗。
不过很快老爷子的表情恢复了运筹帷幄的镇静,“哦,那你自个儿解决,回头上老子这儿来一趟交代一下犯罪事实。”
“得令。”
之后他又跟心之挚友楚清先生进行了灵魂层面上的交流。
“宝贝儿啊,我明天不想上班了你替我。”
“凭什么!?”
司峻中气十足、用词精准的说,“因为我不要脸。”
“!?!??!?!?!”
楚清虎躯一震,竟是完全想不出如何反驳这么有理有据的话。
挂上电话他打了个舒坦的哈欠,从屋里探出半个身子看童佑茗只收拾了一个黑色背包放在门口,剩下的行李还放在这个属于他们的家里,一方面是下学期要接着用,另一方面是表明自己随时都会回来的意思。
司峻总算觉得踏实了。就好像一直以来在梦魇中胆战心惊、患得患失的人终于被铺上一层暖暖的棉被那样踏实。
他不会离开我。只要我好好对他。
然而革命尚未成功,他还不能太忘乎所以,首先去了童佑茗家里一定要当个正常的“普通朋友”,不能让父母们产生倾向于情人关系这样的猜想。坦白的说他并不奢望这辈子能得到童家的认可,他不在乎。只要那些所谓的亲人不伤害童佑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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