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佳到底是何人?
“逢佳到底是何人?”
谢如见看他表情痛苦,难得慈悲心肠,不再取笑他,“当今风雅颂三公子,难道顾公子竟没听说过?”
顾映桥挑眉,他还真的没听说过。可他决不能去问谢如见。
等到晚饭时,他寻了个机会,向魏禹城讨教。
魏禹城自然知道,可他却万万料想不到顾映桥不知道。闻言满脸震惊,反问道:“不会吧?映桥,你竟不知道风雅颂三公子?”
顾映桥尴尬道:“这很稀奇吗?”
没想到连一向安稳的龚子正都来嘲笑他,“映桥,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他承受着其他两人投来的目光,无奈叹息道:“我每日都在书斋念书,父亲教导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哪知道今日要在这里受你们的奚落!”
范晨阳连忙摆手,“我可没有,我也不知道。”
魏禹城道:“没想到映桥外表风流,内里却如此单纯。好了,是为兄的错,”于是他耐心解释道:“这风雅颂三公子,指的是当代最负盛名的青年才俊。风,浊上风气,艳丽无双。说的是风月楼的头牌,名满天下的无双公子。雅,朱门雅致,惊才决绝。讲的是皇上的小舅子,威国公世子,金玉其外,玲珑其中的金玉公子周玪。至于颂吗?万世颂德,一代贤相,自然是指情深不悔,恩威并施的当今丞相蒋相。”
顾映桥沉默了,原来,周逢佳竟是威国公世子。
范晨阳感叹道:“的确厉害,只是不知这第一位,为何够资格和其余二位并列,还排在第一位?”
魏禹城笑道:“这是你们不懂了,世子以才闻名,蒋相以德服人,可这无双公子,那是得名与天下人都爱之求之的色字。”魏禹城眼神迷离,“据说凡是见过他的人,无一不拜倒在他的脚下。我曾与几位兄台花了重金一同到风月楼,只为一睹他的风采。”
他叙述的这般神秘,范晨阳好奇的追问:“见到了吗?”
魏禹城一脸失望,“并没有,要见他,要不然是三品以上,要不然拿出千两黄金。但他会在幕帘后为所来的宾客演奏一曲,只是一个身影,都让人感到他的风姿绰约。何况那琴技,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范晨阳心生向往,“若我有一日到京城,一定也要去听一曲。”只听他这样讲,就仿佛置身于风月楼中,琴声绕耳,美人隔帘。
魏禹城无情的打断了他的幻想,“别想了,他现在早就不在风月楼了。”
“啊?”范晨阳错愕。
“两年前,他忽然如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没有人再能找到他。”
“为什么?”
“他平日接触的非富即贵,有谁能让他这样消失?又有谁敢找他?有人说他是得罪了权贵,死无葬身之地了。”
范晨阳急道:“他死了?”
魏禹城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心中并不希望他死了。”
龚子正道:“世人多惋惜他的相貌,我却惋惜他的才华,我到京城探亲常常住在护城河边,有时候清晨,万物未醒,却能看到他带着斗笠与人琴箫合奏,的确美妙。”
范晨阳道:“与他合奏的是何人?”
龚子正道:“白色锦轿,京城只有一人独享。听说那顶锦轿是当年皇帝大婚,蜀地上供的双面锦缎,皇后便赠与了自己的弟弟,做了那顶轿子。”
顾映桥问道:“是威国公世子?”
龚子正颔首,“高山流水觅知音,想必伯牙和钟子期,也是如此。”
那顶锦轿,顾映桥见过两次,还勉强算是做过一次。可来到书院,便不再见周逢佳用过。原来是大有来头,怕人惹眼。可只怕有人见到,也不会相信,威国公世子,会千里迢迢跑到关中来。说为读书,他不能相信。
周逢佳回到房间,魏青神秘兮兮的递上一封书信。“府里来的。”
周逢佳看着干净整洁信封,忽然很是疑惑。以往都是纸条,或口信,怎的今日竟是一封信?上书:玪儿亲启。
“是三叔。”周逢佳打开信封,果然是三叔的小篆,密密麻麻却又各具美感。可一字一句读到最后,周逢佳却再也笑不出来。看着公子脸色铁青,魏青担忧道:“公子,可是有不妥?”
周逢佳手中的信纸飘然而下,落到地上。魏青正要去捡,就听他哑声道:“皇上要封姐姐的墓。”
“啊?”魏青惊慌,“这皇后历来都要与皇上合葬,封墓自然也要等到皇上百年呀!哪有现下封墓的道理?只怕文武百官也不会答应呀!”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周逢佳冷哼,“皇上自然不会让人抓住把柄,他绝不会告诉百官。当日停灵三年,树立他个情深的名声,如今才入葬不到一年,就要死生不复相见了。”
“既然百官不知,那消息是从哪里传出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三叔一向软弱,从不赞成爷爷的主张,他不会骗我。”
魏青哑然,他知道,三爷是不会说谎。
“姐姐为了太子,舍去性命,又能换回什么?皇家无情,到底成谶。”
看着公子伤心,魏青也感同身受,忙哽咽着劝慰道:“幸好,公子,幸好我们已找到了真龙天子,可以扭转局面。”
周逢佳一愣,想到今日谢如见的话,不由得怒火中烧。接过魏青递过来的信纸叹息,“纵然桂魄都圆缺,况复萍踪不去留?从今以往,勿复相思。”
京城郊外的岐山,半山腰的凉亭内,两个人正在下棋。
一位执黑子,明明占尽先机,眉头却越皱越深。另一位执白子,看似满盘皆输,面上却春风得意。
黑子犹豫,指尖紧握,交错,汗水浸上他的额头。“我输了。”
白子笑,恭维道:“承让,承让。”
黑子怒:“没想到你的城府竟如此深,我竟看错你了。”
白子又笑:“这话听着像撒娇呀!”
黑子更怒:“谁在撒娇?”
白子笑语盈盈:“我,自然是我。”
黑子怒意渐消,“这世间的事也如棋盘,若谁更沉得住气,那他赢的机会也便多了一分。”
“可惜。”
“可惜?”
“可惜他们要与我做对,幸好我已有了你。”
黑子笑道:“幸好,这个词用的甚妙。”
作者有话要说:
大虐伤身,小虐怡情,前尘往事,观影留言……
第23章 无为求姻缘(5)
“什么?去无为山?”顾映桥急得从座位上跳起来,大惊失色道:“这这这……”
金正道和陈德秀被他这番举动吓得莫名其妙,顾映桥在他们心中也是一等一的优秀师弟,别说如此失礼,哪怕是说话也不曾大声过,怎的今日如此失态?
龚子正连忙拉过他坐下,低声安慰,“映桥,你先别急,听听师兄们怎么说。”
魏禹城连忙向师兄赔礼道:“金师兄,陈师兄,映桥他一时情急,师兄海涵。”
金正道皱眉,“顾师弟,这无为山为何上不得?”
顾映桥脱口而出,“让我去无为山,绝对是羊入虎口。”
金正道正要发火,陈德秀出手阻拦住了他,问道:“顾师弟,你何处此言?”
“那个谢如见,自我入学院以来便处处找我的麻烦,”顾映桥索性和盘托出,“我怕能避也就避了,哪有自己送上门的道理?况且我……”
“胡说八道!”金正道不留情面地打断了他,“谢师兄正人……虽说为人有些……过于……额……张扬,对,张扬。可怎会故意与你一个毛头小子作对?”
他这话说得自己都心虚,可为了蹴鞠比赛,只好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了。他使个眼色给陈德秀,对方领悟过来,硬着头皮接口道:“是呀,谢师兄是无为派首徒,在江湖也是很有地位的,顾师弟,一定是你想多了。”
顾映桥指着自己,不敢相信,“我想多了?”
金正道和陈德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点头。
顾映桥右眼控制不住的跳动起来,他几乎要抑制不住内心的气愤,可转念一想,四书五经的教导又涌上来,他只好柔声问道:“敢问师兄,我不去不行吗?”
金正道听他如此恳求,也软了心肠,解释道:“师弟,不瞒你们,以你们现在的实力如何与另一班的师弟们相比?若不加以训练,只怕只能是我们输了。”
范晨阳不假思索的反问:“我们实力如何不能也他们相比?”
金正道瞪向他,指了指他瘦弱的四肢,又依次扫过其他人。他们立即动了,可都在心中呐喊,何必以体格论英雄?
顾映桥正在犹豫,忽听陈师兄道:“紫青,逢佳,你们终于来了。”
他猛地抬头,果然见他们过来。金正道迎过去,“就等你们二位了,总算来了。”
紫青笑道:“金师兄为了何事等我们?”
我们?我们!顾映桥撇过头,不去看他。
“还不是为了蹴鞠比赛,谢师兄邀我们去无为山训练,各位师弟都同意了,你们也回去收拾行装,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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