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月老赎身记 (石中瑜)

第18章 真相
　　“亚川！亚川！”传浩阳终于游到窦亚川身边，扫了眼他溢血的脚踝，猛地深吸一口气，扎进了水里。
　　传浩阳一把揽过窦亚川的头，一手握住脖颈，一手搭他心口，嘴跟着对上去，急切地渡气。水泡不断冒起，抱着的人双唇紧闭，传浩阳一口气全部吹进了水里。传浩阳急得双目血红，小川川的脸憋成了酱紫，好在手上温度尚存，心跳也在，只是好快好快。
　　“挺住！”传浩阳心中呐喊，双腿猛地一蹬跃出水面，深吸口气，又扎了回去。嘴唇再次对上，传浩阳捏开窦亚川牙关，口里立马涌进一大口气。传浩阳咽下一口，双腮还是鼓得老高，拼命憋住，同时用力死命往外吹。手指上，传浩阳终于感觉小川川喉结滑动了下，总算是渡过了一口气。用手将小川川牙关合上，传浩阳也顾不得换气，强行忍住心中的急躁，放开了他。
　　身体下潜，传浩阳很快就抓到了鱼线，随手一捏，他气得直想杀人，这尼玛分明就是计划好的。眼睛飞快扫视，除开这一条，下面竟然还有不少！
　　传浩阳骤然低头，张嘴就咬在鱼线上，牙齿磨合，双手同时用力，嘴里、手里溢出血丝，水面上也跟着冒起密集的气泡……
　　“怎么样，怎么样！”夏逢秋挂断电话，对着传如烟、鸡爪急声询问。
　　“打通了，他们马上断电！”传茹烟握着电话，松了口气，“你们呢？”
　　“110打了，他们马上就到。”
　　“120也马上到。”
　　三人吐气，同时看着泳池。
　　“剪刀，剪刀！我找到剪刀了！”摄影大哥从外面跑进来，脚下飞快。
　　“给我，快给我！”传茹烟瞬间回身，身子贴着地面几乎在飞，一把抄起剪刀，扎入了水中。
　　草丛中，明月松了口气，视线在明晃晃地剪刀上扫过，心跳快了一下。
　　楼上，王总冷笑，肩旁一提，泳池四周的灯光立马璀璨，泳池内的人也随之僵住。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会断电？”鸡爪跳脚，在池边来回快走几步，抬脚踢掉了鞋子。
　　“站住！你去干什么？”夏逢秋吓了一跳，伸手把人给拉住，急吼道：“你们都疯了，明明有电，下去有什么用？送死吗！”
　　鸡爪一把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脸上浮上果断，“谁都没有疯，只是不甘心，你不懂。下面，有我的兄弟，有我将来的女朋友，我不去，我不会心安。你，懂吗？”
　　夏逢秋愣神，耳中传来清晰地落水声，自己真的不懂吗？
　　楼上，王总注视着夏逢秋，鸡爪的话他同样听见，他很想看看夏逢秋会如何做，有期待，也有回忆。
　　夏逢秋往泳池紧走几步，再一步就是蓝汪汪的池水，他提起的腿停在空中，好几秒，并没有落下。
　　王总慨然一叹，手上一动，拉掉了电闸，再次注视着他。
　　灯光骤暗，夏逢秋抬起的脚缓缓落下，王总不自然地探出了身子，灼热的目光满含期待。
　　身体慢慢转过，夏逢秋扭过了头，一步一步往椅子上走去，离泳池越来越远……
　　王总目中喷火，手上拳头紧握，抬起又放下，数次之后，终于重重地砸在桌面之上，黑光闪过，房间内立时冒出一股浓烟。
　　泳池内，传茹烟率先恢复过来，看了眼前方昏迷的两人，四肢同时一动，继续前进。
　　8米。
　　6米。
　　4米。
　　目标步步逼近，最重要的人就在眼前。传茹烟瞬间下潜，双手劈开水浪，一串串水泡在身后不断跑起，浮出水面炸出小小的水波，一圈圈荡漾开去，烈日下金光粼粼，好看，又炫目。
　　明月死死地盯着她，盯着水里昏迷的两人，四爪交替，一步一步走出了草丛，第一次在除了窦亚川之外的人面前，展露出了他小小的躯体。他们能，他也能。陷阱又如何！
　　传茹烟手臂再次一划，握着剪刀的手奋力前伸，对准弟弟冒血的手掌边缘，一刀剪了下去。
　　水里的人身体顿时一轻，荡悠悠地缓缓上升。
　　传茹烟手掌一划，甩开了剪刀，双手拖住了两人的身体，跟着上浮。
　　日光灼热，烘烤得水面异常的燥热，再次呼吸生命的空气，传茹烟觉得异常地美好。
　　“醒醒！快醒醒！”传茹烟一边大喊，一边拖着两人往岸上踩水。
　　远处，付雄、五大金刚也相续醒来，一睁眼就呛了好大一口水，咳嗽声此起彼伏，等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依然纷纷往中间游过来。
　　鸡爪随后一步，也醒了过来，没有犹豫，做了同样的选择。
　　明月走到池边，毛毛的脸上，湿了一处，“都说凡人无情，奈何有情的偏偏却是他们……”
　　王总看着下面的情形，手掌猛然一拽，巨大的水声立时传来，无数的水花高高溅起，在阳光下，耀眼地金光晒过了最亮的灯火。
　　泳池内，所有人身体顿时僵住，脚下、身上束缚的感觉格外地清晰，放眼看去，不少地方都溢出鲜红，碧蓝的池水盛开了朵朵红云。
　　“不要动，越动缠得越紧！”传茹烟忍着身上的剧痛放声大喊。
　　明月看着瞬间从池底蹦起的鱼网，还有受伤的众人，短短的尾巴立刻竖起，露出了还很稚嫩的獠牙。
　　“啸天犬！有本事冲着我来！”
　　明月声若雷霆，巨大的音浪在泳池四周徘徊，撞出几道回音。
　　地面骤然一抖，王总从空中一跃而下，落地的瞬间面目全非，变成了狗头人身的怪物，一双眼血红血红，落在大家眼里格外瘆人。
　　夏逢秋盯着那双眼，身体猛然抽动，无数的记忆潮水一般蜂拥而来，他痛苦地瘫在了椅上。
　　王总，准确地说是啸天犬扭头看着他，红光稍稍褪了点，“二郎，你记得我了，对不对？”
　　夏迎秋还没恢复过来，看着他的眼睛时而清明，时而迷茫。
　　传浩阳悠悠醒来，感觉身体被托在水面，一扭头就看见小川川也躺在旁边，一伸手就将人揽了过来。颤抖地将脸贴过去，面颊上呼吸吞吐，有点点凉，也有点点木，传浩阳一颗心瞬间鲜活，热泪忍不住滚滚而下。没事，没事，他的小川川真的没事。
　　“小川川——”传浩阳在窦亚川面颊上一吻，失而复得的感觉实在太美，满满的幸福充斥着所有，全然没把四周的一切放在眼里。只要小川川在，每天都是永恒，哪怕下一秒就是地狱，有他在，有自己在，又有何妨？
　　其他人却是心中复杂，眼前的一切已经超过了认知。啸天犬、二郎？
　　唯有明月，身形缓缓变大，保持着警惕。
　　啸天犬不理明月，更不关心一众凡人，他的眼里只有夏逢秋，看着他一点点恢复清明，心里压抑不住地升起点点涟漪。
　　“蠢奴！看着我干什么，快点动手，杀了那个贱神！”夏逢秋终于恢复神志，弹身立了起来，对着他咆哮。
　　啸天犬眼神骤然一黯，看了眼明月，又盯着他，并没有动手。
　　夏逢秋气得暴跳，脚尖一点，身体就离开地面米远，飞掠着冲出数米又落了回去，身形不自由地顿了下，再次抬腿往明月冲去。
　　明月瞬间扬爪，轻轻一挥，就将夏逢秋逼退数米，跌在地上，好一阵没有爬起来。
　　啸天犬眼中的血红再次大盛，对明月龇牙。
　　“蠢货！还不快傻了他！”夏逢秋爬了起来，嘴角挂着血。
　　啸天犬回头，眼中血红更盛，双手已经变成了利爪，身后也窜出条长长的尾巴。
　　“你不是二郎！”啸天犬走了一步，死死盯着夏逢秋，“你只是他斩下的手腕□□！他果然够狠，为了摆脱贱人的红绳，一手将我扁入轮回不说，居然舍得下手剁了自己的手！你问问他，4682年了，我整整跟了他4682年了，我就真的就那么让人讨厌，让他那么难以不能接受！问他，你马上问他！”
　　夏逢秋浑身颤抖，眉头上金光闪过，身体骤然起到了泳池上方，一挥手血雾弥漫，啸天犬被扇到了十米开外的墙上，而他自己手臂也露出了骨头。
　　巨响传来，啸天犬从墙上滑落，墙面塌了一块，上面一条血带触目惊心。啸天犬挣扎了几下，缓缓靠着墙慢慢站起，一身衣服彻底成了血衣。
　　“最后问你一次，动不动手！”夏逢秋居高临下，带着超然的威严，“杀了贱神，或者你被我永世放逐，你，自己选！”
　　啸天犬怆然，手撑在墙面之上，锋利的爪子刺了进去，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哈……”啸天犬想笑，一开口喷出一大口鲜血，血雾落在地面之上，窜起滚滚的浓烟。
　　大家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却看得到夏逢秋皱起了眉头。
　　浓烟中传来声音，“我在人世间轮回了三世，做过男人，做过女人，也做过狗……我被人打过，被人骂过，甚至被人吃过，但我不恨他们，因为他们就不值得……你知不知道，就在今天我看到他，看到窦亚川，他身上贱神的气息才让我觉醒过来……”
　　“住嘴！”夏逢秋咆哮，受伤的胳膊炸成了血雾，“动不动手！”
　　浓烟消散，啸天犬身影再次露了出来，只是他依然倔强地仰头，继续他的故事，“我现在知道了，我遇到的那些人都是你吧。不管我怎么缠着你，都始终没有结果。就说前一世，你还记不记得有只叫‘同同’的狗，那就是我，而你就是那个汪涛，你到死都没有明白谁对你好，你死了，我就撞死在你面前，而你，看都没看过我一眼。你说明月是贱神，我以前也觉得他很贱，所以我设计了这多的陷阱，就是逼他剪断他下的绳子，因为断了，我就可以回去，就可以看到你。我到刚才都还在傻傻地相信，你会对我好，你会。可是，你没有，你就那么怕我缠着你……我很后悔，明月没错，是他让我从神变成了人，懂得了爱。而你，根本就不懂，根本就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