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游戏太过冷门，连X宝上都搜不到它的代练。
钱铎很郁闷，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
然后死得相当惨烈。
这次更新，无论是新开的副本还是练级野区，怪物的伤害都设计得比较逆天，加上段梨的号还穿着50级的装备，手动打的死亡概率都很大，更何况是挂机。
钱铎选了自动复活，也没再管，继续扔桌上让它自动挂机，自己起身倒了杯茶。
“咚咚咚。”
“请进。”钱铎拿着茶杯，扶了扶眼睛，看见门外的人，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娇俏可爱的浅绿色淑女裙，外搭白色小西装外套，头发虽然盘起来，长相却稚嫩甜美得犹如高中生一般，田甜抱着一个文件夹站在门口，面无表情但又不失恭敬地说，“钱老师，早上好。”
钱铎有点头疼。
从秦渝术带着这个妹子来公司的第一天，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天，新来的梦总明确告诉过他，秦渝术的工作由他本人自行安排，只是暂时挂在钱铎名下，让他只负责一些日常事务。
钱铎表示理解，他对于秦家的背景心里有数，也没打算干涉秦渝术的工作。但在第一次见面并安排了秦渝术住处之后，就被田甜抓到了办公室，用公事公办居高临下的口吻盘问段梨的健康状况、生活习惯甚至私人交友关系。
他心里猜测田甜大概是秦渝术的情人之一，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这个妹子嚣张得宛如智障，却还能一直当着秦渝术的私人助理。
钱铎当然是冷嘲热讽了一番。
他都还没替段梨嫌弃这位满身黑料的秦渝术呢，居然还有人反过来想要调查他家单纯得像小学生的段梨？
结果田甜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完全没有动怒，“我希望你能明白，你们M&S的盈利点在哪里，谁才是你最该关心的对象。”
钱铎耸了耸肩。
“这些东西，我自己查也能查到，只是，”她可爱的粉色小指甲点了点桌子，“查资料需要的经费，到时候就请你报销了。”
“……”钱铎发现第一次不知道怎么接这种抠门到家的话，只能黑着脸走人。
而当第二次田甜出现在他面前，态度却是犹如开上了发卡弯道一般，拐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钱老师，您好，这是我们秦老师接下来的日程安排，您看是否要据此调整一下段老师的安排？”
“……”钱铎被这一堆“老师”几乎绕晕，抬眼看去，面前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头上别的水晶发卡亮得有点晃眼，“……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们的工作都很忙，需要充分安排好，才给他们尽可能多的相处时间，”田甜原本冷漠的表情总算是挤出微微一丝笑意，似乎想起了什么愉快的事情，“毕竟，我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这么久。”
这微笑如同冰雪消融后的一米阳光，让这个少女身上总是违和的距离感一下子消失，显出原本可爱娇媚的一面。
钱铎看呆了一秒。
虽然听起来好像误会很深的样子，钱铎却不由自主地递出了段梨的日程安排，用尽可能冷漠的声音回答，“如果是秦总想要知道，那也没什么不可以。”
这只是合理的公司行为，他并没有出卖兄弟。
嗯。
钱铎又瞟了一眼对面少女头上的水晶发卡，是一朵花朵含苞待放的模样。
很衬她。
097
“钱老师，早上好。”
那天之后两人仅仅是交换了联系方式，却并没有更深一步的交集。钱铎听说秦渝术人没来，却远程指挥着田甜在公司做了几件动静不大的事——但这跟他一个三流小明星的经纪人并没什么关系。
所以当听到段梨说秦渝术肯指导他演技，钱铎着实吃了一惊。
他虽然跟秦渝术不熟，但这段时间的接触他也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完全可以用“冷漠”两个字形容。他对待工作的态度敬业得挑不出毛病，但在私底下却常常走神，自带气场让人不敢接近，疏离又冷淡。
钱铎怎么都想不通段梨那个蠢货到底是怎么抱上影帝大腿的。
反正他根本没相信过游戏里那个脑残粉副帮主龙西西会是秦渝术。
大概……愚蠢的少年总能创造奇迹？
那么问题来了，田甜这时候找上门来，是为了什么？
钱铎打开门，让她进来，田甜将手里的文件夹放在了他的桌上，“钱老师，这些材料是《全能演员》里……唔，您也玩《八十一难》？”
居然被她瞟到了桌上的手机屏幕！
钱铎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过去将游戏退出，看都没看段梨的号是不是死掉了，不咸不淡吐出两个字，“偶尔。”
“50级的大号，”田甜看向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钱老师，你好厉害。”
“……”这种时候来否认那个号不是自己的还来得及吗？
“我都玩三天了，可是，”她的语调平淡，钱铎却能听出一抹难过的情绪，“还是很难搞清楚里面是在玩什么。”
“也没有很难吧……”钱铎面对不熟的人，况且还是个软萌妹子，实在拿不出对待段梨的毒舌，只能昧着良心安慰道，“多看点攻略，不懂就问下你朋友。”
“攻略？”田甜歪着头不解地看他，“你的意思是，这种东西还有攻略吗？那不是作弊吗？”
歪头杀！
少女带有异国血统的五官立体精致，小小的嘴唇带着肉感，微微翘起一个适合亲吻的弧度，但因为总是不笑，显得高冷又带有一丝禁欲色彩。靛蓝色的瞳孔天真又冷漠，此时正毫无防备地看着他。
好……萌……啊……
钱铎感觉心口的地方一紧，习惯性嘲讽的话立刻消失无踪，整个人都有点轻飘飘的。
“？”
他的手放在唇边虚握成拳，清咳一声镇定道，“……不是作弊。那是官方或者其他玩家总结出来的经验，能让你少走弯路，等你有经验了，也可以为其他人写游戏攻略。”
“原来如此，”田甜恍然大悟，又看着钱铎，顿了一下，突然就下定了决心一般，朝他鞠了个九十度躬，“钱老师，拜托你，求你教我怎么玩。”
“………………？？！！！”
“……我听说，这个游戏里有以秦老师为原型的人物，所以特意下载学习，”捧着钱铎倒的茶，不苟言笑的少女跟他并排坐在沙发上，挽了一下耳边的碎发，“但是玩了之后才发现很难。我从小在国外念书，没接触过这些……既然钱老师这么厉害，不知能否收我为徒？”
少女你是不是看什么奇怪的东西了？钱铎总觉得今天拿的剧本好像有点不对，他将手里的茶杯放在茶几上，“其实……”
“不麻烦的，”田甜侧过身，没什么表情的脸盯着他，“我的成绩向来很优异，成绩单我可以一会儿发你邮箱。我相信只要有足够的资料，就一定能够攻克这个游戏。您，可以帮我吗？”
钱铎觉得此刻哪怕是段梨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能让他就此摇头。
“好。”
098
段梨最近过得很充实。
早上在家看秦渝术开的书单，有专业书籍，世界名著，剧本解析甚至还有人体构图等等乱七八糟的杂书，如果正好秦渝术不早起出门，他们还会探讨一下。秦渝术并不是学术派，他往往用个人的见解和一些实例来引导段梨，让他看到自身的弱势，更针对性地去从书里寻求答案。
午饭后段梨就会去秦渝术替他挑的几个演技精品班上课，甚至有些当初入门的时候已经上过的，也重新再上了一遍。段梨结合演戏时的经验，回过头来看，原本觉得枯燥的课程，这时候却能听得津津有味，遇到想不通的地方记下来，问老师或者秦渝术。
而不管秦渝术有多忙，晚饭时候总会回家，两人会就段梨一天的学习做一个总结，再进行秦影帝的特训。
秦渝术的特训并没有什么规律。有时候是两人一起看电影，碰到精彩的片段就开始互相飙戏，把一个镜头反复练习几十遍；有时候则是普通练习，比如无实物、无交流对象、想象练习等等，但他会让段梨用多种角度多种方式去演绎同一个题目，然后两人回看练习录像，指出优缺点，反反复复磨得段梨想吐；有时候又是让他练舞，从简单的交谊舞男女步到民族舞街舞都练了一遍，比《睡前故事》那次跳的舞还翻了几倍，练得他痛不欲生；有时候甚至还冒着被狗仔发现的危险，带着他伪装一番，上街蹲点拍路人，拍完了回家揣测人设，进行模拟练习……
段梨自从高考之后就没这么努力过，也没有一个人能陪他一起这么努力。
他知道秦渝术的安排都不是无的放矢，自己距离一个专业的演员还差得太远，即将要拍的是电影，比之前的偶像剧情感表达的细腻程度也要高上很多，所以短时间内只能先下猛药恶补一番。
况且，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段梨烦躁不安，兴奋焦虑，还是沮丧失落，秦渝术都视而不见，挂着一幅懒洋洋的模样，不紧不慢地下达他的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