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情人/phone sex 番外完结 (桃白白)
对不起对不起!侍应生不断的道歉。舒岩眼看着葡萄酒汁顺着衣服流了下去,一边流一边渗入面料里,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许平川会杀了我的。
那泼酒的人早已掏出帕子递给舒岩,舒岩谢过就开始擦拭衣服上的液体,对方满含歉意的说: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看这样好不好,洗衣费用我来出,请你务必到时候联系我,或者我赔你一套全新的也是可以的。
舒岩摆摆手说不用了,你也是被撞的。他擦完西服,发现侍应生早已不见踪影,他开口想问,却被李林的眼神挡了回去。李林缓缓开口道:舒岩,我看你也不必与宋先生客气,大家本来也是朋友,不用推让。
舒岩想许平川也是朋友,他倒是一定会对我不客气。于是舒岩点点头说那就麻烦了,这手帕,我也洗好再还你。
对方从口袋里拿出名片,双手递给舒岩,他说我的联系方式就在上面,你可一定要联系我。
舒岩接过来低头看着名片,尴尬的说,我的名片忘记带了。
对方笑说无妨,你是李林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咱们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的是。
说着话,就看见不远处有人向他们这边招手,舒岩记得,是台上讲话的那人。
李林像着对方说:知非,老师叫你呢,快过去吧。
对方又再三和舒岩表示了歉意然后快步走去了另一边。
舒岩看了看对方的背影,又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名片:
宋知非
————
舒岩先一步离开了品酒会,他没办法穿着一身脏掉的西服站在那里,不过也正好,他本来也觉得很闷。李林是说要送他,但是舒岩婉拒了。毕竟这种场合是李林的社交也是李林的工作,李林这次能带他来,已经是对他表达了最大的善意,舒岩内心感激,所以也不想耽误李林的工作。
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舒岩的脸被夜里的凉风一吹有点微烫,他回头看了看酒店的大门,觉得这一晚好像爱丽丝梦游仙境一样。
可惜他的经历并没有爱丽丝来的猎奇,也许更像是许平川说的灰姑娘?
可是灰姑娘有王子还有玻璃鞋,他有什么呢?他只有一身脏掉的西服和一张名片。
舒岩又把名片掏出来看了看,上面的AIWS让舒岩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沮丧。
舒岩其实在内心深处是有那么一点点为自己骄傲的,因为他为了追求梦想而放弃了许多,他觉得这种勇敢足以让自己偷偷骄傲。他明白自己并不是专业出身,现在才来学习葡萄酒似乎有那么一点晚,可是他想自己终归是努力的,而且也足够热爱,那么应该可以吧?自己只要不断的向前跑,总会有到达终点的那天吧?
可是终究这个世界是有那么一点残酷的。总会有人在除了死亡以外的事情上都先你一步,你觉得自己已经拼劲了全力,但是就是不行,你还在起点挣扎的时候,别人已经跨过了终点线。你可能为此付出了很多,可能在过程中伤痕累累,你甚至都可怜自己,也许还有几位好心的路人给你喊声加油,但是……但是你真的只是这一段赛程中最渺小,最平凡的那位选手,你混迹于人群中,只能靠着信念给自己发电。
名片上的人年轻而又英俊,态度谦和而又文雅,他在这样的场合游刃有余,坦然自若,而自己只能站在一旁当一块并不好看的背景板。但是这些在舒岩之前看来并不是那么重要的,舒岩一直觉得人应该对自己有一个定位,比如许平川就是个如假包换的富二代,即使他现在和自己一起住在宿舍,即使他也只有那么一套拿得出的西装,即使他和自己同骑一辆小绵羊,可是他还是富二代,他随时都可以变回去。而自己呢,自己是一个普通的人,学习工作生活,有梦想有奢望,比上而不足求比下而有余,他一直觉得自己挺了解自己的。可是就是这么一瞬间,他觉得他还是很沮丧。
为什么大家都是年轻人,大家都是喜欢同一事物的年轻人,大家都是喜欢同一事物而不断努力的年轻人。
我比他,差那么多。
舒岩知道这个答案是现实的残酷的。
梦想这东西永远不是自己独有的,付出和失去也不只有自己在做,努力和勇敢也从不是谁的专属品。
可是,欸,还是会嫉妒啊……
舒岩把名片塞进兜里,春天的夜晚,风并不够暖,他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看着来往的车辆,这个城市从来都不会为谁停歇。
直到车停在了眼前,舒岩才发现有人在车上看着自己。
舒岩勉强自己微笑了一下,打了一声招呼:安先生。
安先生有点疑惑的看着他然后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了?
舒岩眨着眼说没怎么啊……我只是在等出租车。
安先生说那你等到了吗?
舒岩摇摇头,说没有,没有空车。
安先生微微有点皱眉,他说我送你吧。
舒岩说算了吧,不用麻烦安先生你了,我要去很远的再说也不一定顺路。
安先生手指敲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说:无论你到哪里我都顺路。
舒岩一下子愣住了,想想还是要推辞的,他说安先生……
上车。
安先生,真的不……
要我下车去请你吗?说着安远就开始解安全带。
舒岩忽然头痛起来,他知道自己最应付不来这种强硬的类型,而且,安先生的声音……他控制不了自己。
于是舒岩坐到了副驾驶。
安全带。
舒岩乖乖的把安全带系好。
安远发动了车子,汽车开始平稳的行驶在这座夜的城市。
安远没有问舒岩要去哪里,舒岩也没有说话,他们只是沿着马路一直前行。
过了好一会儿,舒岩终于开口轻声说:安先生,我要去竞舟路那边。
嗯。安远答应了一声,他说你要是再不开口,我都准备把你拉到我餐厅去了,反正有沙发,你可以睡在上面,冷的话,窗帘还没安,你可以盖在身上。
舒岩有点想笑,他说为什么是去你的餐厅呢?
安远说因为我不知道还能去哪儿啊,你如果一直不开口,我们也不可能一直沿着这条路开,再开下去就要到西藏了。
舒岩笑了起来,他说你可以问我啊。
安远皱着眉头凝视着前方的路,他说:
我不敢问。
舒岩疑惑的问:为什么。
此时十字路口的红灯亮了起来,安远把车子停了下来,扭头看着舒岩,他说:
你刚刚在站在路灯下面时候的样子,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
舒岩笑着摇头,他说你肯定看错了,我又不是女孩子,怎么会哭。
安远说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好像只有女孩子会哭一样,你这是歧视女性。
舒岩说安先生你这个帽子扣的太大,我可不敢戴。我真的没什么事,只是刚刚想起点事情,然后有一点走神。
安远说行吧,没事就好。
说完,车内一阵静默。
舒岩看着车窗外霓虹灯在闪耀有情人在街道上拥抱,而自己只能坐在这里,不停的想他。
安先生。
嗯?
舒岩的头靠在车窗上,呆呆的说: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哦。他也很帅吗?
舒岩无声的弯了眼角,他说我不知道。
很久没见了吗?
舒岩说是啊,很久了。
还联系吗?
没有。
吵架?
没有。
那?
哎。
安远没有再问,舒岩也没有再说。
直到要下车的时候,舒岩才和安远道谢,谢谢安远送他回家。安远摆摆手,说你太客气了。
舒岩打开车门,探出身准备下车,安远突然叫住了他,他说等等,那个,我觉得如果真的,真的还是,诶,没什么的,我也有点走神了,没事的,你回家吧,我们明天晚上见。
看着安远有点严肃的脸,舒岩说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我挺好。
安远说挺好就好,再见吧。
舒岩说再见。
站在小区门口,看着安远的车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视野中,舒岩觉得整个心都是空荡荡的。
即使品酒会再不美好,即使开车的人再不熟悉,可是毕竟身边,总还是有人的。
舒岩快步走回出租房,虽然那只是宿舍,但是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周五的夜晚,许平川照例不在,小张也不知踪影。舒岩打开房门,漆黑一片,他摸索着开了灯,眼前的一切清晰了起来。
他迅速的脱掉了西服,扔在了椅子上,他决定先洗个澡,也许热水可以带走一切烦恼和疲惫。
终于穿着自己的睡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舒岩成大字型平躺的看着天花板,他想起自己在车上和安先生的对话。
很久没有联系了。
也没有吵架。
只是自己单方面消失了。
A先生会怎么想?
他有没有找过自己?
他有没有想过自己?
他有没有……再找一个人?
或者,他已经和他,在一起。